“是……是这样吗……”杨蓁蓁愣愣的垂下眼睑，脑袋有些转不过来，但握成拳头的手，却慢慢舒展开了。“我找过一些天师，有些说他已是凶煞厉鬼，不除势必会吃掉我以泄心头之恨，有些说他是鬼子转世，注定无法降生在世，如今化为厉鬼，势必要在人间为祸……”

说着说着，杨蓁蓁都觉得太胡扯了，如果那孩子真有那么厉害，她哪里有机会活到现在啊！

如果那孩子真那么厉害，那些所谓的天师，怎么可能完好无损的落荒而逃呢！

根本就是漏洞百出，偏偏她当时却一丁点都没看出来。

“噗……”宿白不厚道的笑了。“凶煞厉鬼啊，如果真是凶煞厉鬼，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凶煞厉鬼可是鬼中王者，真要作恶，就连正儿八经的天师，也要费些力气才能将凶煞厉鬼除掉。

“杨小姐，我其实很好奇，你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决定将你的孩子炼制成鬼婴的呢？”宿白眯了眯透着危险光芒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渐渐淡了。

宿白如此直白的问题，让杨蓁蓁的表情和身体僵硬到了极点，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几分，微红的眼眶里眼瞳颤抖着，嘴唇微抿着，怔怔的愣了很久。

这个问题，也是这么多年，杨蓁蓁一直在想的问题，到底为什么，她当时会作出那么残忍的决定呢？

是为了报复？还是因为自私？

答案……其实显而易见，那时她想到的更多的，其实是她的事业，她的未来。

良久后，杨蓁蓁调整了情绪，她心里有种直觉，如果不和宿白说实话，恐怕宿白会毫不犹豫的起身走人，不管她能付给宿白多少委托费。

“我18岁时误打误撞的进入娱乐圈开始演戏，22岁时嫁给了当时非常有名的男星，当时我特别天真，以为我嫁给了这世上最爱我，会宠爱我一辈子的男人，为了他我放弃了已经步入正轨的演艺事业，当时我一点都不觉得放弃是那么艰难的事，甚至还特别开心。”杨蓁蓁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杯沿，嘴角扬起自嘲的弧度。

“好景不长，23岁，怀孕七个月，我意外发现他出轨，而且出轨对象还不是一个人，我当时特别生气，莽莽撞撞的找了过去，歇斯底里的质问他为什么背叛，他却说，和我结婚，只是为了让父母安心……劝我识相一点，毕竟我离开了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

“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概是愤怒伤心的昏了头脑吧，竟然挺着大肚子和他打了一架，结果我就被他从楼梯上推下去了，他却跨过我疼的直抽搐的身体，出了城郊别墅的门，去继续风花雪月。”

那男人抬起腿，从她身上跨过去的刹那，杨蓁蓁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寒心，什么叫做绝望。

她是个七个月的孕妇，哪怕是陌生人看到她摔倒，也会扶一把吧，就算不扶，最起码也会打电话叫救护车吧，结果他却一眼都没看，潇潇洒洒的扬长而去了。

“大出血，身体多处受伤骨折，我以为真自己会死，当时我就在想啊，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意识模模糊糊时，我听到有个声音问我，想不想活下去，要不要报仇……”摸着良心讲，如果杨蓁蓁再经历一次，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说想。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人不畏惧死亡，甚至对活着没执念，但她却很想很想活下去，只有活下去，她才能找那个渣男报仇。

“那个声音说，只要将已胎死腹中的婴儿炼制成鬼婴，由我供养着，就能改变我平庸无奇的一生，有了改变，有了身份地位，才有资格说报仇，否则只能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迎接死亡。”

“那声音真的太具有蛊惑性了，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我不知道那人究竟做了什么，等我在医院醒过来时，发现脖子上多了一块墨色的玉，鬼婴平时就起身在这里。”杨蓁蓁摘下墨玉，推送到宿白面前。

“出院后我就和渣男离婚了，净身出户，什么都没带走，没过几天渣男搞的那些恶心派对就被爆出来了，不止如此，他还偷税漏税，身份地位一落千丈，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她当时也是喊打中的一份子，而且还喊的特别欢。

朋友们觉得她的做法不妥当，但却令她意外得到很多人的同情，因此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关注度，重新有人注意到她曾经是位有实力、有潜力的演员。

自此后，渣男成了吃不饱饭的穷光蛋。

而她，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不管参演什么电影、电视剧，或是综艺节目，都能带动起热度极高的关注度，粉丝们戏称她是锦鲤体质，但只有她自己清楚，是供养的鬼婴帮助了她。

最开始时，小鬼婴很安静，乖乖的栖身在墨玉里，不出来也没有声音，杨蓁蓁甚至怀疑过这只是普通的墨玉。

但后来杨蓁蓁才知道，小鬼婴不是不出来，而是出不来，他很虚弱，需要更多的供养，来凝实魂体。

供养足够后，小鬼婴几乎不再回墨玉内，而且对墨玉充满了嫌弃。

“这不是墨玉，这是羊脂玉，浸染了浓度很高的怨气阴气，才会变成黑色。”宿白拿起墨玉看了两眼，这玩意看着咂有点眼熟呢？“那只小鬼，很久没回到墨玉里面了吧？”

“是啊。”杨蓁蓁意外道。

“他还挺聪明的。”宿白笑了笑，直接把墨玉放到了华灼手里。“这墨玉留不得，毁了吧。”

“毁……”

杨蓁蓁刚想问怎么毁，结果一下秒，下一幕，却让她瞠目结舌的说不出来。

华灼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手握成拳，稍稍用力，一阵细小的碾压声后，他展开手掌，将被碾成粉末的墨玉倒在了纸巾上，简单的包裹一下，方面待会儿咖啡馆工作人员收拾。

这种赤手把玉捏成粉末的事，杨蓁蓁只在电视剧情节里见过，她真没想过，现实中，真有人能将玉捏成粉末，而且还那么轻松，仿佛坚硬的玉，只是干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