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久就这么被邪王吸住,单手高高举在空中。
“你是谁?”视线无法看到身后,他问道。
然而他并不惊慌,因为惊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也没有挣扎,因为他很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差距,根本无法逃脱。相反徒劳的挣扎只会激怒他人,从而导致严重的后果,这显然不是陈久愿意看到的。
邪王很满意陈久表现出来的顺从,于是散去灵气,任由对方落地。
“你可以叫我邪王。”他自我介绍道。
“你怎么能只叫邪王?不要忘了,我们现在是一体的!”邪王刚说完话,体内就传来嗡嗡的声音。
“你……里面有人?”云阳一惊,又恢复镇定,指着他的腹部问道。
“孤魂野鬼罢了!”邪王摆手,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而老鬼听了这话便不干了,回应道:“什么孤魂野鬼?这肉身原本就是我的,是你鸠占鹊巢!”
“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这么多年来,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所以现在你不在叫邪王,我也不叫雾鬼了!”
“桀桀桀!”阴笑声中,真名叫雾鬼的老鬼再次从腹部传来话语,“应该叫雾隐邪王!”
“随你!”邪王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久从邪王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却也有些惊惧,一个身体中有两个意识,难不成想要夺舍自己?
他身体微躬,不露声色地后退几步,好让自己处于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邪王看着他戒备的神情,安慰着:“放心,我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想向你借用一件东西!”
呸,你们这些老头子坏的狠,想要我的身子?没门!
他心中想着,脸上却保持着谦卑的笑意:“前辈,您老人家修为通天,法宝无数,想要什么,自然有大把的人来相送,何必为难我这个都没通玄的人?”
邪王仿佛看穿了他的意图,轻声一笑:“没关系,你若不愿,我可以先将你打死了,再从你身上搜出来,照样可以用!”
陈久看着他微笑着说出这番话,冷汗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强笑道:“前辈既然看上小子的东西,小子自然倍感荣幸!”
“我虽叫邪王……”
“现在是雾隐邪王!”腹内老鬼不满打断!
邪王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但也从不滥杀无辜。你若愿意借我一用,我自然不会让你得不到好处!”
“呸!小子别听他的,想当初他也是这么骗我的!”老鬼插嘴。
“我何时对你说过这话?”
“怎么,占了我的身子,就吃干抹净不认账了?”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邪王怒斥。
“把你的剑给我!”他不愿跟陈久再啰嗦,直接发起命令。
陈久听着到他冰冷的言语,感受到他坚定的意志,毫不意外地确认,如果自己拒绝,那等待自己的,必然如他所说,落下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那把被雷劈得黑黢黢的剑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陈久无奈解下自己的佩剑,递给邪王。
就在伸手接过利剑的同时,一股阴冷的气息顺着剑身传递到陈久手臂。
紧接着,墨绿色的光芒一闪而逝,顺着他手臂直入经脉。
猝不及防之下,陈久突然感觉到危险临头,还没有来得及闪避,一股吞噬万物的力量就席卷而来,疯狂的侵蚀着自己的全身经脉,在自己身体内横冲直撞。
无边的痛苦侵蚀着他的经脉,他再也保持不住平淡,不甘而又愤怒地大吼:“你这是做什么?”
疑问声中,陈久听到自己体内传来嘿嘿冷笑:“你这小娃娃真是不知好歹!”
这阴恻恻的语调,正是老鬼。
好在邪王出声,及时打消了他的疑虑:“你体内器灵杂乱,一时虽然被镇压住了,但迟早都会出事!既然我有解决方法,便当做是借剑的报酬吧!你大可放心,老鬼如今是想帮你解决这个问题,只是过程会稍微有些痛苦!”
“就你那四处漏风的身体,老子才不稀罕呢!”仿佛为了印证邪王的真伪,老鬼也发话说道:“我是嫌自己活得太久,来夺你这身中剧毒的肉身?”
“前……前辈对此毒也无解?”虽然身处剧痛,陈久的神志却依旧清醒着,听到老鬼这话,心中又是一黯。
“这毒阴狠邪恶,又变化多端,若是不知道当时灵兽种类以及毒素喂养顺序,便无法配制对应的解药!”
邪王接着说道:“所以,唯一的解毒方法,便是找到当初下毒之人!”
“不过我很奇怪,对方对你是有多大的仇恨,竟然对连通玄境都没突破的小修士都不放过?”
见陈久闭嘴不言,老鬼便只能安静解决器灵问题,一时便进入沉默的氛围。
随着时间的流逝,陈久胸口越发滚烫,自老鬼进入他身体后,随着他的入侵,周身经脉中渐渐有一股力量开始苏醒,顺着他行走的方向,自动运转。
“咦!小子身体竟还有古怪!”
老鬼发现陈久体内的灵力竟然开始一路尾随自己,略感好奇。
不过他并没有出手扼杀,这灵力如初生的婴儿般微弱无比,即便按照他在经脉中运行的路线,获得了他的修行功法,那也无关紧要。
因为他修的这门功法,若没有特殊的丹药辅助,极为容易走火入魔。况且这么多年来,自己师门一脉怕是早已断了传承,如果这小子运气不错,最后给他学了去,也算对师门有了个交代。
此刻,陈久体内的器灵感受到了老鬼的威胁,猛然间爆发出一股反抗的力量。
于是,老鬼的阴寒之力与器灵之力,以陈久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两股性质截然不同力量在他体内不断交锋,震得陈久气血翻滚,痛的他面色扭曲。
然而陈久这一路走来,早已习惯了这些痛苦,反而激发了他的韧性,红着眼睛,硬是不吭一声扛下来。
邪王看着他的表现,不由也露出一丝赞赏的神色。虽然眼前的少年修为十分低劣,但他的行为很符合自己的脾性,更为难得的是拥有一颗极为坚韧的心。
他这一生我行我素,一切随心所欲,虽然一直不齿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如今看到一块可塑之才,心中竟然升起了收徒之念。
“从今往后,你便做我徒弟!”
他这么想着,也是这么说的,全然没有考虑陈久是否会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