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龙背着翠儿,翠儿打着火把,两人在山洞里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摸索着行走。火把照处,一片明亮,却望不到边际。他们感觉已经走了好远,却始终看不到尽头,山洞内似乎依然很深,无边无际。
乔龙背着翠儿一边走一边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这个山洞好大呀!”
翠儿附和着说:“嗯!就是,外边都看不见洞口,里边咋这么大?都走不到头。”
乔龙若有所思地说:“我感觉在这里,就是藏上几百个人怕是都不成问题。”
翠儿懵懂地说:“这里黑乎乎的,藏那么多人干嘛?”
乔龙憨憨地笑笑:“我就是一说嘛!”
他们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突然,翠儿觉着自己手里举着的火把,火苗在往黑乎乎的地方吹,翠儿用火把四下照照,这才发现洞内已经变得越来越窄,可以看到依稀洞宽洞壁了。
山洞从外边进来以后,一直感觉很宽,一只火把根本照不到洞宽,走了约莫一刻钟光景之后,才收窄洞口,依稀看得见两边的洞壁,洞壁都是大石块。山洞很高,似乎看不到洞顶,里边隐约有一股向内吸的风力,使得火把的火苗随着风向向里边窜。
翠儿用火把一指黑暗处,激将说:“龙哥哥,敢不敢再往里走?”
乔龙毫不含糊地说:“当然敢了!你敢吗?”
翠儿来劲了,抬高声调说:“你敢我就敢!”
乔龙试探着问道:“那咱们往里边去?”
翠儿咯咯咯地笑着说:“脚在你身上,你想走就走呗!反正我的脚现在也在你身上呀!咯咯咯!”
乔龙毫不含糊,背着翠儿就向黑暗处走去,一边走一边说:“你看这火把,老是朝里边吹。”
翠儿不屑地说:“废话!不朝里边吹,还能朝外边吹啊?”
乔虎若有所思地说:“咱们已经进洞这么久了,现在还在吹,说明啥了?是不是里边还有个洞口啊?”
翠儿催促说:“那快走啊!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乔龙背着翠儿,一路开心地往山洞里的更深处摸索着走去。
不知又走了多久,乔龙背着翠儿,翠儿打着火把,翠儿感受到乔龙的身上已经汗津津的,怜惜地说:“龙哥哥,你都出汗了。”
乔龙毫不在意地说:“没事儿,出点汗爽快!”
翠儿心疼地说:“这个山洞也太长了,要不咱们回去吧?”
乔龙想了想说:“咱们再走走,如果今天还走不到,那明天就带上干粮来,一天不行就两天,干脆连晚上一起,我就不相信走不到头。”
翠儿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迟疑地说:“啊?还要在洞里过夜啊?”
乔龙故作神秘地说:“咋?你怕了?”
翠儿被激将,脱口说道:“我才不怕哪!”
乔龙笑笑说:“那就行。”
翠儿想了想说:“龙哥哥,你还是放我下来吧。”
乔龙反驳说:“那咋行?你的腿刚好,要是放下来,咱们就走的更慢了。”
翠儿拍拍乔龙的肩膀,柔声道:“我怕时间长了累着你。”
乔龙不含糊地说:“背着你不累,开心着哩!”
翠儿想了想说:“对了,龙哥哥,那天你采的是啥呀?那么多,虎哥哥可高兴了。”
乔龙得意地说:“哥哥说,那是灵菇草,用处大着哩。这次给你治腿就正好用上了,说是极阴之地生长的,我想这山洞里肯定很多吧!”
翠儿眼珠一转,高兴地说:“是吗?既然那么好,咱们干脆今天继续采吧。”
乔龙一听,高兴地说:“那好啊!”说着话,他把翠儿放下来,两人开始就近一起寻找灵菇草。
采了一些灵菇草以后,两人才开始原路返回。
等到出了山洞以后,不知不觉已经天色泛黑了。两人惊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下意识地觉得,差不多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在洞里竟然没有找到另一个洞口,这得是多大的一个山洞啊?
又过了两天,翠儿的腿基本上好利索了,完全可以像常人一样走路,两人相约,第三次进洞。
这次进洞,两人做了充足的准备,提前给马和羊备好了草料,身上都带了水袋和干粮,一共带来四只火把。两人各举着一只火把,一路摸索着向前走,有一种非要把山洞里的情形探明白的架势。
先前的一段两人轻车熟路,分开走,看看到底有多宽,结果发现,洞内的宽度可以并行七八辆马车。他们一路走一路说笑,也不怎么歇,后来干脆走一段歇一会儿,吃些干粮喝些水,到后来洞口渐渐收窄,最窄处只能容一人通过。他们在洞里不知踯躅了多久,又怕把火把烧完,只好又一只一只地使用,最后一只也快燃烧殆尽了。
乔龙举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地扶着翠儿的胳膊一路前行。翠儿看着即将燃尽的火把,有些心慌地说:“龙哥哥,到底多久了?总也找不到出口,我看算了吧,还是别找了,咱们回吧。”
乔龙有些不愿意,说服翠儿说:“哥哥说过,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
翠儿不屑地说:“这又不是个啥了不起的事儿。”
乔龙不容置疑地说:“只要是认准的事情,不管是不是了不起,也不管事情的大小,一定要做完,不能前功尽弃!”
翠儿顿了顿说:“我现在又困又饿,咱们还是回去吧!”
乔龙想了想说:“不行,火把要是着完了,咱们回不去的。我现在也饿了,咱们先歇一会儿,吃点儿东西再说吧。”
翠儿从身上卸下包裹,从包裹袋子里掏出两个馒头说:“哎哟!龙哥哥就剩下这一顿的了。”
乔龙一愣说:“不会吧?咱们才进来多久啊?我们带的干粮可是够两天的呀!”
翠儿吃惊地说:“这是不是说明咱们已经在山洞里待了两天了?”
乔龙迟疑地说:“不会吧?哪儿有那么久?”
翠儿伸手递给乔龙一个馒头说:“先别管了,吃吧!”
乔龙迟疑地接过馒头来,悄悄掰下一半吃起来,把另一半藏在怀里。
翠儿也悄悄把另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吃一半,藏起一半。
乔龙开始神色冷峻地思考起来,慢腾腾地啃一口干粮说:“真没想到,这个山洞也太长了,好像还不是直的。”
翠儿咬一口馒头,若有所思地说:“就是,咱们好像还拐了好几个弯。”
乔龙淡淡地说:“这山洞,也不知是咋就成这样了?”
翠儿不假思索地说:“那谁知道!”
乔龙迟疑一下,急忙问道:“还有水吗?”
翠儿拿出水袋摇一摇说:“你看,早没了。”
乔龙镇静地笑起来:“哈哈哈!咱们今天看来是要困在这里了。”
翠儿疑惑地问道:“笑啥?你不怕吗?”
乔龙朗声道:“我是男子汉,有啥可怕的?”
翠儿被感染,也朗声说:“那就好!有你在,我也不怕!”
乔龙想了想说:“看来咱们还是得往回返了。”
翠儿一愣说:“为啥?你不是说咱们不能前功尽弃吗?你还说火把着完了咱们回不去。”
乔龙平静地说:“没有前功尽弃,没有火把也得回去,咱们还有下一次,我怕师娘担心你。”
翠儿想了想说:“那倒也是,我爹和虎哥哥都到城里做生意去了,咱俩都不见了,我娘还不急死?”
两人说着话,都觉得应该回去了,立马来了精神,开始返程。
两人在洞里确实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其实他们离开乔村进入山洞,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一夜,等他们利用各自珍藏的半个馒头最终捱到走出山洞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的傍晚。
早在前一天晚上,翠儿娘一天没有见着女儿和乔龙,就已经心急如焚了,她不敢再在全村里嚷嚷,只是私下里找到了大奎。
静谧的夜里,星星点点,月光如水,到处是点燃的移动火把。
大奎带着武术队的师弟们,拿着火把四处寻找,整整找了大半夜,也不见乔龙和翠儿的影子。翠儿娘也在上次找到他们的山沟里反复找了多次,终于还是没有找到。
等到三更天的时候,翠儿娘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心有余悸,不免悲从中来,觉得郝云亮不在家,她自己真的是太难了,倏地一阵晕厥,突然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大奎、二奎和乔安等人眼疾手快,把她扶住没让她倒下去,七手八脚地把她搀扶着回到家里。
大奎看着师娘憔悴的样子安慰说:“只要小师妹和乔龙师弟在一起,应该就没事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旁的二奎心里愤愤的,他凭什么总是跟小师妹在一起?二奎铁青着脸,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地响,眼眶里有两滴眼泪打转,始终忍着没有掉下来。
翠儿娘歇了半晌,总算回过神来,她让大家都赶紧回去睡觉,众人离开以后,她并无睡意,一晚上睡不着,在家里堂屋的炕上坐等了一夜,直到天明……
天蒙蒙亮,二奎折腾了一夜,也是早已没有了睡意,干脆一个人早早地来到晒谷场开始独自操练。
不一会儿,武术队员们陆陆续续到来,和二奎一样,几乎都是一晚上睡不着,干脆跑来操练,大家自由寻找对手开始捉对儿对拆。
正在大家兴起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名队员凄惨的尖叫声。大家循声望去,一名队员已经倒在地上,鼻子流血不止。
原来是二奎与一位师弟对练,愤怒已极,情感需要宣泄,最终杀红了眼,出手没了分寸,一拳砸在师弟的脸上,把师弟狠狠打倒在地。
第二位师弟与他对练,他依然如此。
第三个……
第四个……
等到鸡叫头遍,大奎被几名师弟悄悄叫来的时候,晒谷场上已经倒下了七八个师兄弟,大家表现出来的都是一副副狼狈相,唯有二奎依旧气势汹汹地,站在那里还在不断地向别人挑战。
大奎急匆匆赶上前问道:“这又是咋回事儿!”几名负伤的队员相互搀扶着,狼狈地离开了。
二奎毫不含糊地说:“没事儿,他们跟我对练,被我失手打的。”
大奎愤然指责说:“二弟啊!你咋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
二奎满不在乎地说:“我不是说了吗?失手打的!”
大奎脱口道:“你……”说着话,两只拳头攥的关节直响,他想教训一下这个亲弟弟,但耳边猛然响起乔虎临走之前安顿的话,一下子又犹豫起来。
乔安及时跑过来劝解道:“行了行了!你们哥儿俩也别吵了,谁还没有个有情绪的时候。”
大奎没好气地说:“乔安师弟,你别替他说话,哼!啥情绪?不就是对翠儿师妹的那点儿心思吗?”
乔安淡淡地说:“大家昨晚都没睡好,有点儿情绪也算正常。”
大奎冷静下来,愠怒的语气说:“二奎你得向刚才被你打的兄弟们道歉!”
二奎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歉就道歉!有啥了不起?”
乔安解围道:“过一会儿气消了吧,现在都在火头上,气儿不顺。”
大奎冷冷地说:“二奎你自己记着,可千万不能忘了!”
二奎不服气,四下狂妄地喊着:“谁还来?我打完了跟你道歉!”
大奎厉声呵斥道:“二奎你干嘛?”
二奎没好气地说:“乔安师弟刚才说了,气儿不顺!”
乔安上前一步,笑笑说:“来来来!二师兄,气儿不顺,就把气儿全撒出来,不能憋着。我陪你练一会儿。”
二奎看一眼乔安,脸色一沉,一发狠,二话不说,照着乔安就使出狠招,乔安不敢怠慢,赶忙躲避。二奎哪肯放过?频频使出狠招,乔安暗自叫苦,只能连连招架。
大奎看着二奎杀红了眼,顿时就急了,高声喊道:“二奎你住手!”
“我们在对练,干嘛住手?”二奎不买账,嘴上说着,手脚并用,招招致命,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
大奎两眼一瞪,怒喝道:“这是对练切磋吗?你这是在拼命!”
二奎这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歇斯底里地仰天喊道:“我憋气啊!”他的声音传得很远,似乎打破了乔村宁静的早晨。
乔安喘口气说:“大师兄,千万别责怪二师兄了,我知道二师兄心里不舒服。”
大奎白一眼二奎说:“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能拿自己的兄弟撒气呀!”
二奎脱口说:“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兄弟能这么不是东西吗?”
大奎生气了,上前一步说:“你咋又骂人了呢?”
二奎忍不住狂嚣道:“骂是轻的,我还想杀人哪!”
“真是不可理喻!”大奎狠狠瞪一眼二奎,说完,招呼武术队员们说:“各位师弟,大家回去睡觉吧。一夜没睡,都不太精神,今天先散了!”话音一落,自己先气呼呼地走了。
众人也都悻悻的离开,陆陆续续散去,二奎一指乔安说:“咋样安子师弟?还敢练吗?”
乔安惊异二奎怎么就不累,平静地说:“没事儿,二师兄尽管出招。”
二奎话不多说,暴喝一声,两人又一次惊心动魄地动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