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的一个隔间里,传来一阵阵哀嚎,光头打开隔间门,冷汗顿时浸湿后背。
张野四人,以叠罗汉的方式相互叠加在一起。
最上面的,就是瘦高个张野。
他的屁股上,插着一把夹线头的镊子,深入三四公分,还在滋血
看得光头心惊肉跳!
他赶紧退到洗手台这边,点了根烟压压惊。
吐出一口烟圈后,偷偷在门口看了一眼那个优哉游哉缝衣服的少年。
心中下定了一个自认为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以后绝对不要跟这小子作对。
最好连这种想法都不要有
释放了压力,又听从了光头的建议。
手中的活计不紧不慢的做着,像极了一条在划水的咸鱼。
光头自从去厕所回来后,对林天的态度越来越离谱,不再是流于片面的恭维,而是实打实的谄媚
要不是林天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还真以为这家伙心怀不轨,馋自己身子呢。
林天也不说破,任其自然。
安心做一条划水的咸鱼。
缝衣服这种劳改方式,不能说累,只需要耐心,没什么门槛,所以囚犯们都可以忍受,一直以来,也没出现过什么反抗的恶性事件。
毕竟人人都在想法设法摸鱼划水,混一天是一天,谁会傻到做出头鸟,寻不自在?
但是来自格兰星的外星原住民,就没那么轻松了。
笨牙和那只青色哥布林,一趟一趟把做成成品的衣服往工厂仓库拖去,累的汗流浃背也没见他们休息过一次。
原因很简单,只要他们稍作停留,星管们的橡皮胶棍就会毫不犹豫落在他们身上。
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把他们当人看待,虽然他们本来就不是人。
星管更是把他们当作任劳任怨的牲口,甚至连牲口都不如。
毕竟牲口做事前,会给一口饱饭。
可怜的笨牙,却在吃饭时都要忍受无时无刻的骚扰。
这种不公平对待,林天打心眼里反感。
人就是这样。
自大,自傲,自私,且不自知。
他们就没设身处地的想过,换个立场如此对待他们,是何种感受?
怪不得人类在宇宙中越来越不受其他星球原住民待见,地位,威望,日渐低下。
这都是自己作的。
一个连其他种族都不能平等对待的人,又怎配得到星际其他原住民的尊重?
听说宇宙中有些原住民,遇见人类不是避之不及就是直接挥刀相向。
人类与其它种族的矛盾日益渐显,且进一步缓缓加深。
原本在星际联盟领导下的宇宙和平,又开始隐隐躁动,有分崩离析的苗头。
如果再任由这种情况继续下去。
灾厄,将会再次席卷整个宇宙,亿万种族都不能幸免。
不过这都不关林天的事。
只要自己一家人安好,宇宙爆炸又怎样?
大不了秩序重写,再来一次轮回。
他虽认为生来自由,众生平等,看不惯欺凌弱蔑视种族的事情。
但又不是一个心怀众生的伟人。
他只是一个想找到爸爸妈妈,享受居家合欢,天伦之乐的平凡人类。
仅此而已。
做一条咸鱼果然很舒服,划水划着划着一个上午悄然而过。
按列又到了午饭时间。
排队的闲暇,光头突然一脸谄媚道:“兄die,没看出来,你的身手居然这么厉害。”
林天耸了耸肩,道:“一般般吧,还行”
“您太低调了。”
光头的目光,落在另一处排队打饭的瘦高个身上。
这家伙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还老是捂住屁股,看样子的伤的不轻。
不过这是他自找的。
偷鸡不成蚀把米,关键这种事还不能让星管知道,不然倒霉的还是他自己。
只能忍气吞声,再找机会报复。
经过这次“惨痛”教训,他深刻领会到了林天的厉害,一时半会,是绝不敢轻举妄动了。
收回目光,光头心中实在对林天佩服的不行。
胆大包天,敢去偷星际联盟的东西。
刚入星狱,就展露峥嵘,接连挫败好几个对手,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年纪轻轻,胆识与武力已非同凡响,脑袋瓜子也灵光,关键还他妈的不差钱。
光头是个蹲星狱的老油子,见人识人的眼光毒辣的很。
就凭这几点,他就断定林天以后在星狱的成就非同小可。
说不定还会成为豹哥虎哥那样的狱霸。
机会摆在眼前,要想在星狱出人头地,现在正是巴结的好时机
想到这,光头画风一变,对林天献殷勤。
“兄die,你昨天刚来,本该为你接风洗尘,但昨天闹出那样的事,一时给忘了。
今天,还请给做兄弟的一个机会。”
说着,把饭盒递给瘦竹竿,叫他帮忙打饭,自己则走到后厨去了。
林天狐疑道:“他这是去干嘛?”
瘦竹竿笑嘻嘻道:“弄好吃的去了。”
没过一会,光头从里面端出一个菜盘,里面有酱香鸭,糖醋鱼,溜肥肠,和俩个小炒。
瘦竹竿看的眼睛都直了,道:“卧槽,你疯了吧,这么奢侈!”
光头回了一句,“放你妈的屁!给我林天兄弟接风洗尘,能小气么。“
其实光头端菜的手都在颤抖,他这次算是下血本了。
五个菜,足足要了他将近一个月的酬劳。
不过他认为这是必要的,只要抱住林天的大腿,将来未必没有辉煌腾达的那一天。
他在星狱关的够久了,除了自身监室,一直没什么地位。
自己又被判了无期,基本出不去了,想要不甘平凡,成为豹哥虎哥那样呼风唤雨的人物,只能赌一次。
反正他没什么好输的了。
最差的状况难道还能比现在惨?
林天现在终于知道光头这家伙为什么油光满面,长一身膘了。
原来星狱还有这种特殊福利。
他用鼻子轻轻嗅了嗅。
别说,还挺香。
打完饭回到座位,林天对光头道:“有这种好事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昨天就不要啃馒头和稀粥了,那多没滋味。”
瘦竹竿瞪大眼睛道:“哪有那么简单,这些额外的菜都是要花钱的,而且死贵。
光哥这一顿我估摸着至少得白干一个月,太他妈奢侈了!
我们几个人以前隔三差五,才能对兑伙吃一次,但也绝没今天这么疯狂。
光哥对你真不错啊,肯下这么大血本。”
瘦竹竿说话的时候,眼睛就没离开过酱香鸭的腿,口水一直在嘴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