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3、集体经济(1 / 1)激水漂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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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洛平仔细听完中年男子的话,叫面皮店老板给中年男子倒杯茶水放在桌子上,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水,顺便叫店老板把茶杯里的水续上。孩子已经吃完了大半碗面皮,调皮的用筷子在碗里倒腾,张洛平哄着女儿把筷子收起来,以免碗里的油辣椒汤水溅进孩子的眼睛里,顺手扯了节卫生纸把女儿的嘴搽干净,孩子顺势卷缩到张洛平怀里,双手拍着张洛平那双粗糙的大手,嘴里喊着‘’妈妈……妈妈,回家家‘’。这两父女亲密的互动仿佛触动了眼前这位中年男人,他欲言又止,生怕打扰了这对父女。张洛平抱起女儿,逗着孩子笑着说‘’吃饱饱,回家家,家里有个老妈妈,老妈妈磨豆豆,磨了豆豆做豆腐‘’

这时已接近中午11点左右,集市上的人流慢慢散去,场上变得不再喧嚣,慢慢的静下来。张洛平收拾了东西,站起来抱着孩子对中年男子说‘’这事儿,我帮不了你,我就是个做豆腐的。‘’中年男子听完,脸色煞白,一把扯开桌上信封的封皮,露出一踏暂新的红票子。面皮店周围还有几个看热闹的妇女,她们眼睛齐刷刷的盯向中年男子手下的那踏红票子,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充满了怀疑。说话间的功夫,中年男子站起来就把这踏红票子往张洛平手里塞,嘴里念叨着‘’帮帮忙,救我老父一命,救人一命……。‘’张洛平往后紧退了几步,双手抱紧孩子,身体侧着护住女儿。孩子被中年男子突然的举动吓住,嘴一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等张洛平转过身来哄女儿时,孩子满脸挂满了泪珠。中年男子对自己唐突的行为吓到孩子连连道歉。张洛平哄住了女儿,孩子趴在他肩上,双手紧紧的抱住他。看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又看看怀里的女儿,张洛平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他没有再拒绝,他叫中年男子在集市路口那颗大槐树下等他,他要先把女儿送回去。

安顿了家里的事情,张洛平把女儿交给媳妇带着,说外面有人找,下午要出去一趟就骑着电瓶车往集市上走。一来一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中年男人仍然在槐树下等着,老远看见张洛平往这边走,就飞奔几步来迎接。两人落座在槐树的磨盘上,6中年男人递给张洛平一条中华烟,迫不及待的介绍自己的情况。中间男人姓黄,老家是本县杨村人,现在住在县城,在县城包工程,经营建材生意。他父亲这半年来身体不好,平时气喘嗽,头晕眼花,吃不下东西,吃了就吐,去县城医院住了几次院,每次去医生就说是老年病,人老了就是这样,住了几天就叫出院回家修养。前几天老人躺在沙发上休息,突然坐起来‘’啊……‘’的大叫一声,人也没有昏迷,躺下之后就起不来,浑身软软的,脸色发黑,说不了话,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仿佛走口痰堵在喉咙,不能说话,眼镜直勾勾的看着楼顶。老人的突发病吓坏了黄家一家人,老人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赶到医院。医院经过检查,老人没有中风,没有脑溢血,生命体征一切正常,对喉咙的痰也做了处理,打了营养垫底,几天过去了老人仍不见好转,县里的医院也没办法,叫拉回来准备后事。回来后,老人除了能喝点汤汤水水,大便小便要人伺候外并没有好转,也没见恶化,天天吊着一口气不咽气,命悬一线,死又死步了,活也活不了,老人天天受折磨,儿女心痛,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人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你要看开些‘’听完黄姓男子的情况后,张洛平劝道顺。

‘’我老子一向身体很好,今年也才七十二,上半年才过的生日‘’黄姓男子解释说。

‘’老辈人常说七十三,十一,阎王不叫自己去。人老了,病多体弱。医院医生都说没法活了,应该世寿到了‘’张洛平继续劝道。

‘’那也不对呀,我老子以前找秦瞎子算过命,秦瞎子说他世寿十六,十二有个坎,过去了就要活到十六,无疾而终。‘’黄姓男子急切的解释。

算命在巴山山区很盛行,在张洛平所在的县,沿老县城南河堤一路过去都是以算命为生的算子,平日里老百姓家里红白喜事,上梁搬家都会到这里来看日子。在这些算子中最有名气的就数一个姓秦的瞎子。秦瞎子生于解放前,自幼双目失明,父母双亡,从小吃的百家饭,穿的百家衣。因为双目失明,无法劳动,就在南河堤的上渡渡口给人守栅口,替人传口讯为生。来往客商百姓,有拿不走的东西,行李暂时寄放在他手里,秦瞎子为人老实,做事负责,别人东西交给他,他就双手抱着,手不离开东西,只到主家来取,他才松手。说来也怪,秦瞎子虽然看不见,但他听力非常好,可以听音辨人,听声辨位。刚开始婷别人声音就知道是谁,到最后听来人的脚步就知道谁。解放前县城不大,相对封闭,每天人流量少,过往客商也较固定,秦瞎子给人守东西,从来没出过错,主家会给他点零钱作为酬劳。解放前那时社会落后,邮政不发达,电话都没有,人们通信都是靠写信和口讯。写信是给远方的人,对方还的识字,是地主富农商人主要采取的通信当时。一般的老百姓人家,比如住在城北的给城南的通信主要是靠当地人带口讯。秦瞎子常年在渡口,刚开始有的人叫秦瞎子在渡口喊某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听见秦瞎子渡口叫自己的名,就过去问什么事,秦瞎子就会说谁谁谁叫我给你带个口讯。慢慢地全城百姓,过往客商都知道秦瞎子给人戴口讯。一般都会主动去问有没有给自己带口讯,或给谁谁带个口讯。秦瞎子的记忆力非常强,往往是一字不落的原话传给对方,这样大大方便了人们的通信。作为酬劳,过往客商、一般的富户会给点钱,条件一般的会叫自家的孩子给秦瞎子带点口粮,冬天天冷时,农村来的会给他点棉花,城里的裁缝会拿棉花给他做件棉衣,过往牲口贩子会黑他一捆草做铺床的,过往砍柴的会给他点柴火,秦瞎子就这样生存下来。解放后,社会发展,县里修了桥,铺了路,建了邮局,渡口废了,人们来往密切不需要传口讯了,历次社会运动,县城按户籍清理人口,在县城里谋生的人按户籍发还户籍地,秦瞎子也就回了原籍南山乡。

老李头被关进牛棚和秦瞎子做了邻居。南山乡的本地村民被要求不得接近老李头。因为秦瞎子看不见,是个瞎子,又住在牛棚里,离的近,一来二去熟识了就相互照顾。没过几年老人就过世了,此后,秦瞎子私下黑村民看日子算命,渐渐的在南山乡传开。为此当地革委会还抓过他几次,要他不要搞封建迷信那套,关几天就又放了。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社会进步,思想开放,都会去找秦瞎子算命,都说他算得准,应验。秦瞎子的名气不胫而走,在当地拥有很大的名气。到了新世纪,秦瞎子已是0多的垂暮老人,但是信众依然不减。这几年都没有怎么露面,是生是死都不确定。

张洛平听到黄姓男子说出秦瞎子的名字,很是惊讶。从九叔哪里得知,这个秦瞎子这几年都不在给人算命,怎么眼前的这个人能请的动当地算命届的这尊大神。

‘’嗯,既然秦老算过,那就不会错,秦老还在世?这几年坊间都没他老人家的消息‘’张洛平不紧不慢的问道。

‘’是的,我家老爷子早年走南闯北弄营生,和秦瞎子,哦,不秦老,有点交情,也算是老相识了。这次老爷子出事,我们专门去求了秦老,他说他老了,有心无力,帮不了忙,是我老子命里有这么个坎,跨过去很难,除非找到兴龙九叔。我四处打听,听闻九叔年初就不在镇上,出外云游去了,向当地人打听,才知道您是九叔的徒弟。还请这位师傅救命啊……‘

‘’唉,过奖了,我不是九叔的徒弟,我只是跟九叔了一段时间,也只会磨豆腐啊!‘’张洛平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内心开始了斗争,九叔走前,专门叮嘱过,现在结了婚,生了娃,事命里的福分,就该踏踏实实过日子,挣钱养活婆娘娃儿。跟九叔这段时间学的这些东西,能不用尽量不用,也不要在人前显摆,老老实实做豆腐,简简单单过日子。

男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着哀求着‘’我冒犯一句叫你一声兄弟,男人上有父母,下有儿女,膝下有黄金,只跪苍天和双亲。我这次来不是为我个人求财的,我爸爸,早些年走南闯北养活一家人,好不容易老了做不动了,享了几天福,突然得了这个病,要是一口气咽了,倒也是个解脱。现在这个情况,谁看谁心疼,我们做儿女的只得想办法减轻他的痛苦,哪怕是得罪了别人,受人作害,也该报应到我们儿女身上,要么就来个痛快的,也当是积了阴德。兄弟,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帮了我,以后用得上我的,我决无二话,如有违背,就像这个手机,粉身碎骨。‘’说话间的功夫,黄姓男子拿出手机狠狠的摔在石头上,好好的苹果手机当场碎屏,男子还愤愤的踩上几脚。

张洛平眼见男子摔手机,想去阻挡已经来不及了,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你这是做啥!‘’张洛平捡起摔坏的苹果手机塞到黄姓男子手里,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黄姓男子见状,马上接话道‘’兄弟想要,我马上买部来送您‘’

张洛平嘴角抽动僵硬的笑了一下,打破了气氛的尴尬,‘’我习惯用国产的,我用的都是1500以下的华为或荣耀的机子。‘’停顿了一下,张洛平继续说到‘’你话说到这个份上,看来这个忙我不帮也得帮,但是我把话说在前头,人生老病死,那都是正常的自然规律,老爷子身体不好是不争的事实,该送医院送医院,县里不收送市里,市里不收送省城,国营医院不收送私营的,得了病总是要去医院看医生,不要耽误治疗。别的方面的事情,我们再想办法。你不要指望我是华佗再世,能救你爸爸的命,我能做的就是尽人事,听天命。答应我这个条件我才肯帮你,另外帮了你,不能对外界提起。‘’

中年男子眼神豁然发亮,像是看到了希望,‘’呼‘’的一下站起来,一把拉住张洛平的手,用坚定的口气说‘’要的,都没问题,全听兄弟你的。走吧,咱们现在就走。中面男子拉着张洛平坐进宝马车副驾驶位,自己发动车子,一溜烟得向县城方向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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