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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大龙趁劳动局工作人员检查劳动合同时,就叫李小雪把满半年以上工龄的员工的新农合费用报销单拿来。

“我们的豆制品厂的工人都是本地的村民,没有人购买城镇居民社保,都是新农合社保,按照我们厂的规章制度,凡是工龄满半年以上的工人,工厂全额报销上一年度的新农合费用,这是今年的报销凭证。”

盖大龙拿着凭证给劳动局工作人员看,李主任询问劳动局工作人员的看法。

盖大龙心里想,南乡县内有那个私人老板别说给工人买社保,就连工资都拖欠,为什么劳动局不去查这些拖欠工人工资的企业,就因为他们这些企业披着“市农业产业龙头企业”的主角光环吗?

还有那些茶企,拖欠茶农的茶叶钱、土地流转费,这些问题人尽皆知,怎么没见劳动局,市场监督管理局去查他们。

我自己一个农村大学生打工十几年返乡创业,给老家村民创造就业岗位,产品远销县域外,论对县域经济发展的贡献,不比那些食用菌种企业、茶叶企业低。

做企业的,就要靠产品和市场说话,我盖大龙不像南乡县内的那些四五十岁的当地企业家,他们在南乡县经营十几年,对县里的领导很熟悉,每一次政策扶持、无息贷款,他们都变着法的削尖脑袋往里钻。

我一个做豆腐的,就把豆腐做好,不伸手问政府要一毛钱的扶持资金,没钱就去借,就去贷款,该报税的报税,老实经营,怎么会来调查我?

劳动局的工作人员看完资料表示非法用工的问题不成立,当场就下了调查结论,并表示与本县其他企业的相比,豆制品厂工人的工资待遇福利、职业健康环境、个人劳保防护已经是很好了,而且有的人资管理理念比本县其他企业更加人性化,更加超前。

眼看豆制品的现场调查结束并没有发现群众举报的线索,李主任开始显得不甘心,他挪动胖胖的身体,在豆制品厂的院子里转了转。

“有群众举报你租了本村几十家空置的房屋用来做宾馆用的,你带我们去看看”

盖大龙带着调查组到民宿点去看,并拿出租房合同给调查组看。

“这空房是我租的,是上次全县下暴雨盖士村被水淹了,有几户人家的土坯房被水泡垮后,为了安置受灾群众我出面租来的。”

“说说昨天和今天那些游客怎么回事吧?”派出所的民警询问盖大龙。

“那30个人都是我朋友从省城请来拍照红枫叶的,他们来咱县里没有地方住,叫我给安排住处,我就安排在土坯房里了。”

“你有没有收人钱?”公安民警问道。

“收了”盖大龙回答

“收了多少?”公安民警问

“1000呐”盖大龙回到,心里想到:“商业,诡道也,早知道村里人会眼红举报,我早和李一拍商量好了,谁问就说是1000元生活费,这样就不会涉及到非法经营的问题的。

“那你这收钱就是经营行为了,政策规定:凡是经营旅馆的,必须办理营业税务手续,经营场所要经过消防部门验收,要安装和公安部门接网的人员登记系统,对住宿旅客要进行实名登记。”公安民警说。

尼玛的,老子大学毕业没见县里安排工作,出门打工十多年回家创业没见县里政策扶持,搞个民宿经济样板区,字还没一撇,全靠朋友带人来捧捧场。这个政策,那个规定,尼玛的老子吃土时你们这些人在哪里?

这检查?那规定?在人家浙江早都实行“最多跑一次”了,极大的方便群众办事。我们内陆省份的办事还是跟大爷一样难伺候,办个豆制品厂办手续都跑上十次,牵扯部门都七个,不知道还以为是多大企业呢?

30几人,年产值几百万的一个加工厂就这么难搞吗?一个民宿经济的样板区,才刚刚起步,还没开始经营,这相关部门又来了,不知道市场经济里管的最少的才是最好的吗?难道我们内地省份就活该落后比人慢一步吗?经济不大达到底是地里因素还是人为因素。

都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讲的就是讲“仁”的人喜欢大山一样,不动如山。我们秦岭大巴山这么大的山就培养不出一批“仁”者吗?像华西村的吴仁宝,义乌县的谢高华这样的大仁大智的领导吗?

“你这个就是无证经营,要依法取缔!”李主任的话打断了盖大龙天马行空的思绪。

“领导,现在这社会1000能干吗?况且还是30个人2天的花费,一人一天才50块,这算经营吗?咱们不是说旅游强县嘛,朋友来了总要招待吧,十个个的就算了,一共30个人,吃喝拉撒都要钱。你们说这1000元算是经营吗?”

“李主任,你取缔我什么?这房本身就是空的,没有人住?我朋友来了住一下,这样也违法?”盖大龙反问李主任。对付这些地方官员,不能光凭一腔热血,关键时刻还得有点蔫坏损的手段才行。

李主任被盖大龙问的鼓起眼睛气呼呼的,盖大龙算是看出来了。你这明面上是调查,实际是来找茬的嘛,没有问题找点问题出来嘛。

小余从后面拉了一下盖大龙,摆摆头示意他不要多说话。李主任叫随行的公安民警去每个屋里搜查一下。

公安民警搜了一圈回来报告没有发现旅客,也没有发现违禁品。

李主任看看也没有什么可调查的,就很不甘心的收队。

当天晚上,盖大龙约小余出来了解情况。根据小余给的线索盖大龙才知道是县长办公室主任李庚收到群众举报后,以县办的名义协调几个单位前来调查。

小余到南乡县工作10多年,按照他的从政经验,他分析如果是村民举报,顶多是各职能单位按归口进行单独调查。就市场监督管理局来说接到上级的指示肯定会先期去摸排,片区周边调查取证,等掌握证据了在去现场检查。

而这次规格之高,协调几大部门,动用县办关系,而且举报的内容很有针对性,这举报人的背景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老百姓。小余问盖大龙自从回南乡县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盖大龙思来想去,也没有得罪过谁啊!顶多就是和表姐夫沐有银之间有隔阂,怼过他几次,可那都是家族里的事情。况且以沐有银在南乡县的实力也达不到能请动县办的人给他办事。

“如果说我认识的人里有这样实力的人也有,不过没道理的呀”盖大龙说。

小余问他对方是谁。

记得是前几年吧,那时全国反腐风暴,中央打虎、地方拍蝇,盖大龙在朋友圈转发了一条“天汉市古城县古城镇荷花村村长贪污被抓”的信息。盖大龙还现身说法,说自己办户口时行贿一事,这就是百姓最痛恨的身边的腐败。

没成想当天下午身为“天汉市南乡县城北街道荷花社区主任”的易正源打电话把盖大龙痛骂一顿:

“你小子三十老几的人,不能稳重一点?你发那个朋友圈是什么意思?你没看现在全国什么大环境?还说我给你办户口去给派出所的人行贿?你有脑子没有?是咒着我出事了吗?赶紧给我删了!”

当时盖大龙被易正源骂懵圈了,那时的盖大龙正随老板在云南投资办厂,工厂在云南某县也是大型招商引资企业,一天接待很多州、县领导。

被易正源骂那天,正是当地县委组织部长和盖大龙谈话,邀请盖大龙把党组织关系转到当地,希望盖大龙能留在当地长期发展。县领导对盖大龙作为引进人才很重视,安排他明天去当地县党校去参加当地县纪委举办的“党员干部廉洁自律”学习班。

盖大龙放下手机心里很不服气,就又发了一则“明天我要去县纪委开会,人正不怕影子歪,去纪委喝茶不胆怯!”这则朋友圈是赤裸裸的对易正源的挑衅,然后等了一会儿,盖大龙怒删易正源的微信。自此两人关系僵化,每年回家只是表面上招呼对方,并无实质性的交流。

虽然有这么一段不痛快的往事,但是盖大龙想姑父易正源绝不会做这种事情,况且他对自己办厂的事更本都不知道。两人在有成见和隔阂毕竟是亲戚关系,绝对不会走到举报这种地步。

小余劝告盖大龙,这次被人举报绝对不简单,对方来头不小,在南乡县比较有势力。在家生活和外面打工不一样,要时刻提防,即便你自己不踩过界,别人也会找上门来。

内地的小县城人际关系复杂,政商关系相互依存,没有浙江那边市场经济程度化高,有时自己不经意间挡了人家的财路,也会被人背后搞的。

盖大龙听从小余的建议,自己的企业按当地法律法规来,严格管理自己和工人,小心被人背后搞鬼,自己在南乡县说话做事也要注意。

过了两天联合调查组的结果下来了,除了改建土坯房的事情有争议外,其他的举报都不成立,对于民宿经济样板区的处理意见,县上还在讨论,等有结果后在通知,自此期间不能进行营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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