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白羽书拿在手上的三件宝物,鸠盘婆眼睛里露出喜色:“正是!”她伸手将乌煞环和血焰圈拿过去,把玩了两下,然后很严肃地跟白羽书说,“道友,不管是轩辕法王的门徒还是五台派的长老,惹上之后都会后患无穷,五台派人多势众,轩辕法王法力无边,我助道友将他们杀了,事后道友要立即将我带离这里。”
“你是说,按照咱们当年的约定,带你离开这个世界,到外面去?”
“正是!我要去到有所说的那个不会崩坏的他方世界。”
白羽书沉吟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什么?如果有厉害的法宝,或者是你的弟子”
鸠盘婆早料到他会问这个:“我这些年也收了不少来自彼方世界的异域弟子,我原来的弟子跟他们相处得都很不错,有的已经自行婚配,结成夫妻。我在两年前已经安排好后事,我走以后,九环山基业全部分给他们打理,我的秘魔神装以及几件镇山至宝也已经传给她们。此次我只带九子母天魔,此九魔已经与我自身九道元气合一,俱是我的本命神魔,不劳道友另费元气。”
“那就好!”
要带人出去,目标功力越高,所需要耗费的天地元气越多,鸠盘婆自身练就九道元气,化合九子母天魔,人魔合一,白羽书总共只需要耗费九道天地元气就可以了。
五淫尊者刘独和摩诃尊者司空湛来的速度都是极快,两人才说了这几句话,忽然一连串的地动山摇,上方传来愤怒的咆哮声,黑云像浓浓的墨汁一样猛灌下来,深达涧底。
鸠盘婆脸色也凝重起来:“两人俱非易与之辈,咱们必须小心行事,否则反受其害!”
她将身子一晃,凭空消失,声音仍在白羽书耳边响起,教他如何行事。
白羽书按她说的,先将天魔诛仙剑倒插在祭坛中央一块岩石之中,那石头很是怪异,没有棱角,粘糊糊的,仿佛一团血肉,插下宝剑的时候,听得里面传出一声尖锐的痛呼,天魔诛仙剑本身则是一阵愉悦的战栗。
插完剑以后,白羽书立即向后倒飞,到达鸠盘婆指定的一块岩石上。
他才站好,募地腥风猛吹,四面狂风大作,从祭坛下面喷涌出大量的血浆,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涨,很快将他立足的岩石淹没,那石头上自动升起一片魔光将他护住,血水被魔光抵挡在距离他半米之外的地方形成一个气泡。
不过十几秒的功夫,血水将他彻底淹没,在这深不见天日的涧底形成一汪血湖,将涧底的一切都给覆盖住,只剩下两旁的岩石峭壁和中央的祭坛顶端。
腥风血雨还在发作,顶上飞降一人,竟然不是跑在前面的五淫尊者,而是司空湛。
司空湛全身裹在一团青光之中,仿佛天人降世,先在祭坛上方快速盘旋数周,怀疑有危险,正要开口说话,忽然感知到五淫尊者就要降临,他冷笑三声,身体向后飞去,隐入岩石之中不见。
下一刻,五淫尊者刘独就到了。
刘独比较蛮横,他自身的法力已经极强,对上蜀山各派掌门,诸多教主毫不逊色,已是足以独占一方,开山立教了。
而且他还有一个法力比他更强好多倍的师父轩辕法王,这些年来横行天下,绝大多数敌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么被他杀了,要么听见他的大名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就算个别比他厉害的,因他是轩辕法王的弟子,不愿意惹他师父,对他也不敢下狠手。
因此,他的性格十分凶狠霸道,先是满世界追杀青城派掌教朱梅,后来独创五台山,大战五台派的二号人物司空湛,毫不露怯,如今见了这里的不止,也不怎么当回事,仗着法力高深,径直落在祭坛上,先看了看那柄天魔诛仙剑,屈指弹了两下,赞许地点点头。
他向空中喊话:“鸠盘婆,我久闻你的大名,在魔教之中,你也算是数得上号的人物,想必听说过五淫尊者的名号,那小子跟青城派的朱矮子合伙骗走我的镇山至宝,我今日必要拿回来的,哪怕他上了灵空仙界,到了九幽地府,受到什么人庇护,也阻止不了我的血煞神罡!”
他先前被朱梅错换阴阳,扰乱天机,蒙在鼓里,白白跟司空湛打了一架,这会一路追来,已经渐渐明白过来,再利用神魔感应,配合术数进行推算,尽知前因后果,晓得自己的东西在一个峨眉派的少年手中,对方还是长眉真人临近飞升前夕收下的关门弟子。
对于鸠盘婆,他小的不太好惹,但也并不十分忌惮,他有自信凭借自身法术,再加上师父的威名,让鸠盘婆对他束手束脚,绝不敢与自己为敌。
空谷之中想起鸠盘婆沙哑中带着几分慈祥的笑声:“刘道友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这些年为了寻仇人报仇,将沙神童子一朝治死以绝后患,苦心孤诣祭炼这九子母天魔。直到半年前才寻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地方,如今已经祭炼到了尾声,眼看成功,竟然就被你们给生生破坏了!
我本要杀了那小孩喂食神魔,又得知他是长眉真人的关门弟子,想必你也知道,长眉真人跟本教的关系,我欠他的人情,自然不好随意戕害他的门徒,只把他留在这里,让他帮我祭炼神魔。如今他就在我座前,你要杀他我不管,但是却不可在这里动手。”
五淫尊者听说她在祭炼九子母天魔心里微微吃惊,他久闻这魔头的大名,天底下正统的魔教修士都会祭炼本命神魔,通常都是大力神魔、白骨神魔、三枭神魔之类的大路货,其中有一些大佬们炼制的都是神魔中的翘楚。
比如宇宙六怪中的尸毗老人,炼制的是阴魔,将无形无质的阴魔,炼得有形有质,看上去跟普通的白骨神魔相类似,但本质不同,更与自身元神相合,阴阳一体,运用由心,还能利用这些魔头去发动毁天灭的诸天如意阴雷。
鸠盘婆炼制的是天魔,她引域外女性天魔下界,在人间受孕产子,剩下子魔,利用子魔将母魔留在人间,九子九母,九九如一,有无穷妙用,据传炼成之后,连天劫都能轻松度过。
当然,月厉害的魔头越难炼成,而且过程当中十分凶险,十万个人去炼,最后未必有一个炼成的,对比之下,刘独自己炼制的五淫脂魔就相形见绌了。
不过轩辕法王一门是邪魔双修,不止会魔法,还有许多玄门邪术,二者相辅相成,刘独自己忖度,如果对方已经将神魔炼成,自己多半不是对手,但也不会败得特别惨。
他犹豫着问:“那小子如果永远留在这里,岂不是我永远都不能拿下他了?”
鸠盘婆又嘎嘎地笑:“我这九子母天魔还有三天时间便彻底炼成,三日之后我就会离开此地,自然不会容他跟我回九环山,到那时道友要如何处置他,我便管之不着了。”
五淫尊者沉吟着,目光落在前方插在岩石里的天魔诛仙剑上,惊讶道:“此剑是道友所炼制的么?竟然如此凶戾。”
鸠盘婆再次笑起,不过其中带了三分嘲讽:“你竟然连这宗凶器也认不出来?它便是大名鼎鼎的天魔诛仙剑了!虽然五台派还没有来得及将天魔封印其中炼做剑灵,但是也已经魔性十足了。那少年身上有玄门的紫青双剑,跟此剑大是相克,他如今连一口也斗不过,被双剑合璧压制得很惨。方才到了这里,他感应到我那祭坛上的血肉魔气,从那少年身上跳脱钻了进去,此刻正在汲取血肉,吸摄我炼魔之后剩下的残魂。”
天魔诛仙剑名声在外,千百年来,魔教中有许多未前辈试图祭炼,都以失败告终,要么是心境不足以对抗天魔,被魔头附体,夺去躯壳,要么功力压制不住魔剑凶性,被剑气反噬,还有的因为这样那样各种匪夷所思的原因祭炼失败。
大家都说,是天道至仁,不允许这样的凶器问世。
五淫尊者眼界很高,但对于天魔诛仙剑还是有点心热眼馋。
他问:“此剑既不属于道友,也跟那少年无关,我可否拔出来看看?”说完不等鸠盘婆回话,便自行伸手抓住剑柄往外拔。
鸠盘婆笑着简短回话:“道友自便。”
那插剑的岩石血粼粼的,还静静地跳动,像是一颗巨大的心脏,天魔诛仙剑插在里面,竟然犹如活物,抗拒着五淫尊者拔拽的力量,不断地往里面钻。
“好家伙!还敢抗拒!”五淫尊者使出法力,灌注剑身,将其强行拽了出来。
天魔诛仙剑嗡嗡颤鸣,仿佛里面真的住了一个穷凶极恶的魔头,剑身内部喷涌出一股股的暗红色的血光,这些血光看似清柔,实则锋利异常,好像条条雪红丝带,往五淫尊者身上缠绕过去。
见到这把剑果然灵异无比,五淫尊者十分开心,心想若能将此剑带回山中,请师父帮忙将其炼成,日后斩仙诛神,不止自己渡过天劫不在话下,就连师父所面临的大天劫也能得力甚多。
贪心一起,魔剑自身感应,喷涌出来的红色血光不再锋锐,而是变成了柔软的绸带,接受了他的真气以后,杀意全消,竟然主动向他生出一种亲近感。
五淫尊者感受到了魔剑的善意,心想这东西也不难祭炼嘛,认定是自己的法力足够强大,真气输入的量够多,远远超过魔剑的前主人,令其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不知不觉之中,他对这把剑竟然生出了爱意,难以割舍,如同一件自己把玩了多年的绝世宝贝,越看越爱,不忍将其藏于匣中,恨不能时时刻刻捧在手心里。
他左手持剑,右手忍不住伸出去抚摸剑身,从指尖接受剑脊里面涌动的能量和对他的眷恋。
忽然,剑气微动,他的手指被森寒的剑气割破。
鲜血淋漓而出,喷洒在剑身上,蒸腾起一大片的血雾。
血雾之中,朦朦胧胧,五淫尊者见这血雾竟然无穷无尽,在极深处,有一个法座,自己的师父轩辕法王就坐在上面,左右两旁站立着自己的师弟们。
“徒儿!”轩辕法王开口,“为师方才正在洞中修炼,忽然算到你有一劫你虽然得到这这样一口魔道神剑,但此剑大凶,一个处置不好,必遭反噬!我担心你在这里丢了性命,特地施展本门环中缩影之法赶来救你!”
五淫尊者心中一惊,赶忙双手捧剑走过去,要交给轩辕法王。
很快来到神座面前,五淫尊者持剑叫过去,轩辕法王伸手来接,五淫尊者忽然大喝一声,持剑刺入轩辕法王的胸膛!
轩辕法王被洞穿身体,满脸惊愕:“徒儿,你你这是做什么?竟要弑杀恩师吗?”
五淫尊者冷笑:“不要再装了!你以为我是什么人?这种浅陋的魔法也能骗我吗?”
他说完持剑向上一划,把轩辕法王整个人劈成两半。
“轩辕法王”身体分裂,化作两片青光散开,里面裹杂着无量银针密如骤雨般劈头盖脸射向五淫尊者,五淫尊者怒啸着持剑画出一个漩涡,将银针绞住,利用剑锋将其绞碎。
与此同时,他的那几位师弟的身体也都同时破碎,化作大量的庚甲运化天芒神针,其中他的小师弟茅壮更是显出摩诃尊者司空湛的样子,双手十指尖狂喷青光,操纵满天光针将五淫尊者裹住,一起向内攒射!
他眼见亿万银针将五淫尊者身体射烂,爆成细碎的血雾,满意地冷笑:“本门的镇教至宝,岂是你一个外人能够肖想的?待我将你元神收入剑中,以为日后祭炼天魔剑灵的引子!”
他十指尖青光荧荧,快速变换法诀,一道接一道打出去,五淫尊者的魔魂在青光白芒中挣扎咆哮,但是司空湛这天芒神针实在太过厉害,无孔不入,全面封禁,他失去了躯壳,使劲全力也冲突不出,被一点点地拉扯进入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