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债有些不敢相信地睁闭了几次眼睛，可是不管他怎么去从心底里否认，当他再度睁开眼睛时，那本黝黑的书簿依旧静静地躺在他的手里。书封歪七倒八、也不知是谁书写下的几个煞白大字仿佛是在嘲笑他之前的痴心妄想，其中那个扁扁的“园”字，看去可不就像是一张咧开着的大嘴？

吴债的脸庞僵硬着挤出了个笑容，暗自在心底里吐糟了不靠谱的系统几句，有心想要将手中书簿扔开泄愤，最终还是没舍得真的扔了。认命的又看了几眼封皮和前两页的内容，随后闭着眼睛将整本书往自己头顶一拍，将书簿化为清气灌入脑海。

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文字浮现，经过了最初短暂的混乱无序，终于又变成了吴债能够理解的话语，但还没等到他抽出时间细读几句，一条毫无征兆出现在他头顶的空间裂缝，就让他不得不收摄心神，闪身往远方避开。

此时，代表着世界本源的巨大瞳孔已经完全降临到了这天道之墙中的世界，庞大的威压毫不收敛的放开，一条条空间裂缝就如同无处不至的清风一般，不断的出现在吴债和两个大罗金仙阶强者身旁，让身受重伤的他们都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虽然这些空间裂缝本身对他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从裂缝之中延伸出来的紫霄真雷也无甚大碍，但是如果一着不慎被世界本源借着空间裂缝放逐到了清璃界之外，他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想要在诸天外界之中的虚空里移动并不是易事，吴债还算比较好的，至少他也算是读过丁心台向天外商人要来的法诀，了解了不少在虚空中移动的关窍。不过了解归了解，以他现在的状态，再加清璃界世界本源的刻意堵门，他估摸着自己一旦被放逐出去，就不要想着短时间内能再回来了。

等他在虚空中恢复好伤势后再回倒是可以，不过若真的等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透了。

回来和不回来，也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一条条空间裂缝蜿蜒曲折，这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洞，转瞬间便几乎被密密麻麻的空间裂缝布满，好在世界本源虽然对清璃界中的所有空间都拥有绝对意义的掌控权利，但也并不是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它无法将一条空间裂缝维持太长的时间，要不然世界就会变得不那么稳定，它也无法在之前打开过裂缝的地方再立刻重新撕开裂缝，否则便会遭受规则的反噬！

吴债和九天联盟的那两个大罗金仙阶强者就这么依靠规则中的空当，左躲右逃地躲避着空间裂缝的追逐，看去惊险非常，实际却是安之若素、有“惊”无险。

代表着世界本源的巨大瞳孔见此微不可查地迅速眨了一下，天地之间的气氛突变，从杀机凛冽，陡然变成了无比压抑和沉闷。一种介乎于物质与神魂之间的振荡从高空处迸发，顷刻间便将吴债三人席卷在内！

“嗡~！”

好似突然飞来了一群马蜂，又好像是从脑海中传出了嗡鸣，吴债和九天联盟的两个大罗金仙阶强者几乎是同时捂耳屈身，体内能量自发冲出，在他们周围隔绝出了一块安全之所。

然而这种振荡并没有因为受到屏障阻碍就消失不见，反而是在世界本源力量的不断加持中逐步变强，直至它轻易地将吴债三人全力构建出的第一重屏障撕碎，并为世界本源之后的攻击，打开了一条缝隙...

吴债捂着耳朵的双手猛地攒紧，从缝隙间渗透进来的振荡之力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过的痛处，他的阴司神印紧接着开始狂跳，一种危险将至的预感，让他强行压下痛苦，一点点抬起了脑袋！

世界本源...它还想做些什么？

空洞中的声音忽然消失了，从不远处空间裂缝里窜出的紫雷也在这一刹那里，慢得好似一只不愿意动弹的蜗牛。

吴债感觉自己在这时又重新变回了凡人，而头顶正有一柄和天空一样大的铁锤，正朝着他眉心狠狠砸落！！

精神冲击！

这是源自一方世界的精神冲击！

具有肉身的两个大罗金仙阶强者在恍然间看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背影，而本就是处于神魂状态的吴债，则是在这一道冲击之下变得虚幻了许多，看去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几乎就要散去！

沉重的精神打击让吴债的意识也如之前的冰晶女子一般模糊了起来，耳中虽然又能够听到些细微的声音，但那些声音都好像远在千里之外，让他在迷迷糊糊之中，有一种自己正在听一出广播剧的错觉。整个世界时而很远时而很近，对于自己的认知，也不再那么清晰。

他忽而觉得自己是一朵云，现在自由自在地飘荡在空中，忽而觉得自己是一颗树，沐浴于大雨之下生根抽条。

他的脑海在这一瞬间里划过了许多许多，投资人之前灌顶给他的资料与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混杂在一起，错综复杂得他有些头昏脑涨。他的阴司神印不断提醒着他要平静下来，可他的思绪根本就不受控制，只是不断的飘远。

最后，他回忆起了一本蒙着黑色封皮的书簿，那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几个白字，这本书他好像就在不久前见过，而里面的内容，他似乎还没来得及去读...

“黄昏终了时那星球投射出的最后一屡光芒，点亮了其帷幕下钢铁森林中的“萤火”。亮如白昼的灯火驱散了神灵所钟爱的星光，唯留下黑色幕布的点点斑斓......”

一段段文字从吴债脑海中跳出，然后被他不甚清楚的品读、理解，在这混乱的状态之下，他居然从这些看去平平无奇的文字中察觉到了一些潜藏着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种情绪！

一只大手悄然握住了吴债的“心脏”，让他从恍惚之中惊醒，他完全忘了自己已是神魂的事情，眼神中罕见的划过了些畏惧。

难道，是他之前错怪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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