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我爸呢?”
蒋佩晗进门,发现沙发上没了将近的影子,有些着急。
“哦,他说有点事先走了,你回来的时候没碰到吗?”
蒋美华在厨房假装忙碌着,连忙拭去眼角的泪水,定了定声说道。
“砰。”
诺大的关门声响起,小呈都还没来得及抓住失控的蒋佩晗,门就已经关上了。
蒋佩晗在楼梯上狂奔着,直到追出小区门口,也再也没有看到蒋军的影子。
失了魂一般的蒋佩晗一个踉跄倒地,坐在地上,眼泪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再也控制不住。
“爸,你为什么又丢下了我?”
她呐喊着,朝着门外的大路上呐喊着,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一阵微风轻轻吹了过来,吹起了她的长发。
“我才刚见你一面,你为什么又把我丢下了?”
声嘶力竭地哭声回荡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小区里,有人打开窗户好奇的张望着,也有人停下脚步侧目而视着,但就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扶一下这个无助的小女孩子一把。
楼边身影闪动,同样坐在地上的蒋军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看着就近在咫尺的蒋佩晗,他终究还是没有过去把她扶起来,任由她放声痛哭。
“等爸爸这次回来,就带你回家。”
蒋军哽咽着喃喃自语,抹了抹眼角的泪,看着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的蒋美华蹲在蒋佩晗的身边,这才头也不回的从后门离开了。
只是这一切,都被楼上的小呈看在了眼里,只是他没有多言,摇了摇头关上窗户,跟着蒋美华的步伐跑下了楼去。
“这也太着急了吧,说走就走啊。”
在回护国的路上,张恒嘀嘀咕咕的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早点去也好,还有两个月时间放假,熟悉熟悉孩子,然后放假的时间可以到处熟悉熟悉环境和乡民们。”
高英坐姿优雅,狭小的车厢似乎容不下她的长腿一般,只能斜着并拢双腿。
“我一定要买一辆大点的车。”
张恒吞了吞口水,把目光收了回来、盯着前方。
“你说什么?”
高英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啥,我是说明天就走了,今晚回去还得收拾行李,看来只能明天在班车上补觉了。”
张恒别了别嘴。
“嫌累你也可以不跟着我去呗,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非得跟着瞎掺和。”
高英看了一眼张恒,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那哪行,俗话说得好,穷山恶水出刁民,那些地方教育落后思想封建,指不定有啥难搞的事情,你一个女人去我哪能放心,有我跟着你做护花使者,你做起事儿来也放心,能提高办事效率嘛。”
张恒说得头头是道。
其实要是让高英自己一个人去,她倒还真有些害怕,毕竟正如张恒所说,乡下地方,什么事儿都能发生,自己一个人,还真不一定能搞得定。
“想太多了,现在政府的普法宣传做的那么到位,哪还有不懂法律的人。”
高英虽然心里有数,但嘴上仍然是不肯服软。
“嘿,大美女,这你可就错了,现在的深山农村还真有人不懂法,不然你以为高善信警官为啥要来这护国镇普及和宣传反拐卖?因为直到现在还有人以为拐卖妇女儿童是正常的事,不是违法犯罪行为,晓得吧?”
张恒有些洋洋得意的看了高英一眼,发现高英并没有看向他后无趣的耸了耸肩。
“现在农村思想守旧这也是事实,毕竟教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要一代一代的人慢慢普及起来,现在我们这代人其实文盲也不少,像你我这样的大学生在落后一点的农村,那跟古代的状元郎没啥区别,就全村人的骄傲这样。”
张恒见高英没有说话,自顾自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高英倒有些疑惑了。
“去成都学习的时候也有下过乡,我们一行九个人,最后只有我和我师兄坚持完一个月,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那边村子还有些人家连电灯都没用上,一家人指着一点政府的救济过日子,五六岁的孩子已经什么家务都会做了,看着挺揪心的。”
张恒叹了口气。
“这么说来,倒是具有不小的挑战性啊。”
高英伸了个懒腰。
“你别想得太轻松,大美女,有苦给你吃的,不过你倒也可以放心,毕竟有我在,可以好好照顾你。”
张恒看了看高英的脸庞,眼里只有温柔。
“切,谁要你照顾了。”
高英白了张恒一眼,早已不是小姑娘的她,不会把喜欢和害羞表现在脸上,只是会在内心暗暗欢喜。
“嘿嘿。”
张恒坏笑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车子不急不慢的行驶在321国道上,带走了些许尘土。
从蒋美华家出来,蒋军直奔回龙湾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明天上午许开往贵阳的汽车票,拿着手中的票,蒋军微微苦笑了一下,径直离开了车站。
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蒋军放下刚刚在路边买的快餐,拿出了一个鞋盒,轻轻的取出了那张以前挂在他们家客厅的全家福,轻轻的抚摸着照片上沈红艳的身影,只是不知不觉间,眼泪再一次模糊了这个男人的双眼。
蒋军吸了吸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痕,将照片放好,打开了快餐盒子,本来可口的饭菜,却像糟糠一般难以下咽,胡乱吃了几口,蒋军拿出了只剩下最后一瓶的劣质白酒,叹了口气,还是把它打开了。
夜总是悄无声息地降临到大地上,它滋养着邪恶,孕育着黑暗,冷不丁从草丛里跑出来的一只黑猫喵的叫了一声,随即消失在黑夜之中,只是把过路的女生吓得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蒋军就这么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地上散落着的酒瓶又多了几个,他总是这样,一瓶不够,晕乎乎的又要出去买几瓶,直到自己睡过去,才会放下手中的酒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