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统领走后,岳嵩立即进屋合上了门。
“看来这张正比本鲜想象中的还要嚣张些!”
“嗯,我早知道他是大统领的心腹,却未曾想连二统领都不放在眼里,在这辛堡算得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了!”
“也难怪,他区区天河境便当上了事务官,定是有一套的!”
“不过眼前须尽快去石屋一探了,幻云虽然能改变我的模样,但好在无人用神魂之力探我底细,否则我定暴露无疑了!再加上辛堡五大统领,现在还只认得二统领,其余几位也不知长得何许模样!”
“嘿嘿!也是,若是待你晋升天河境,领悟出摄魂玄技再来辛堡,行事就方便多了,直接摄入张正那小子的神魂,什么事情都了然了!”
“……”
此刻,只听得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想必是二统领回房后摔了门!
二楼张正这间房内出去茶几桌椅,尽显空荡,岳嵩并未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于是赶紧下了楼,朝一楼大厅那三丈宽的木门大步走去……
见了两侧的黑衣后,岳嵩立即摆出一张臭脸,骂道:“见老子被二统领训斥,你们挺开心啊!”
“属下不敢!”黑衣们恭敬回道。
“他娘的,一个个站没站相,是不是嫌这差事太苦?要不要老子跟大统领求个情,换你们多值些夜巡啊?”
“不用……不用……不苦……不苦……”
黑衣们纷纷摇头,一幅幅贪生怕死的形容,遂见其中一人毕恭毕敬的开了木门,将岳嵩迎了进去。
前晚张正事后搂着柳寡妇好一顿吹嘘:黑衣中有人不服他,但凡他搬出大统领来,吓唬说多值些夜巡任务,一个个立马乖的跟孙子一样!
看来,这招还挺管用!
进了木门后,便到了黑衣队的起居处。
中间一条宽阔大道,两侧盖上大大小小数百间木屋,用途不一,除了起居室外,还有锻房、药房及练功房。
岳嵩仰着脑袋,从四周木屋似有似无的轻轻瞥过,脚下却径直朝那小石屋走去。
一路碰上的黑衣无不对他躬身作揖,倒也逍遥顺利。
行至石屋时,门口负责警卫的那队黑衣也纷纷朝他行礼。
礼毕后,队中走出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似乎是黑衣队长,咧嘴笑道:“张事务官,今日怎么想起属下来了!”
“怎么?不欢迎老子?”
“属下怎敢不欢迎,只是您有些年头没来此处了,属下一时惶恐!”
“老子平日里劳心劳力,还不是为了你们这帮憨货的吃喝拉撒?哪里还有半刻空闲?”
事务官在张正口中就是一打杂的,辛堡上下事无巨细都需他费力一番。
“是是是……您辛苦!”
“近日大统领外出有事,嘱咐我堡内事宜不得马虎,这才奉命前来查探查探!”
“啊?您现在贵为辛堡事务官!这……”
“有何不可吗?”
岳嵩朝那大汉瞪去,却见那大汉一脸匪夷所思的样子,连忙应道:“可……可……”
“快开门!”
随着大汉一声令下,小石屋的石门倏的往上升起!
岳嵩朝那大汉白了一眼,遂走进了石屋,刚一进内,石门又“当”的一声落下!
这时,还不待他细细回味大汉刚才所言,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恶臭中又带着些许腐烂气息,差点没让他当场呕出来!
岳嵩这才发现,两丈宽窄的石屋内仅有一条通往地下的台阶,台阶不过两尺宽,仅能容一人通过!
而这股恶臭正是从那台阶处涌上来的!
紧接着,岳嵩又顿觉得浑身玄气似乎受了些许压制,运转起来不似外面那般流畅了。
当即朝脸上一摸,还好!
仍是张正的模样!
“你是不是察觉出什么异样了?”小鲜立即问道。
“感觉体内玄力受了些压制!”
“果真如此……本鲜也有所察觉……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小鲜一双鱼眼转的飞快,随即喃喃了几句。
“有何不应该的?这石屋内有蹊跷?”
“你可还记得当日在逍遥镇时那老叫花子的手段?”
“嗯!当然记得,当时老伯正是压制了辛槐那帮白衣体内的玄力!”
“那老叫花子玄功极深,当时本鲜都未能察觉到他近了你身,但你可知即便他玄功再深,也无法压制你体内的四相玄力?”
“这个……我不是很懂,我当天才开的玄穴,算是初登玄体境!”
“你乃世间唯一的噬天体,而这世间唯一能对你体内玄力有所压制的却是一套阵法!”
“什么阵法!”
“降龙阵!当年混沌玄神还好几次险些栽在这降龙阵中,因此本鲜记得很清楚!”
“啊?还有这等事情?”
“嗯,当然降龙阵乃是出自一位神阶阵师之手,当世是不可能有人能够掌控的!但这石屋内,既然能稍稍压制你体内玄力,且让本鲜也能感受到,定有极为强大的阵法存在!不过,这也说明另一件事,你父母很可能不在此处!”
小鲜一旦认真起来,便会在龙吻内绕着分身转个不停,决计不会再遨游半空了。
诚然,只要不与它讨论男欢女爱之事,它的脑子还算灵光。
岳嵩当然也知道它是何意,双亲离开逍遥镇时不过九转境修为,按小鲜的说法是用不到如此厉害的阵法来压制,这也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可他立即又问道:“那掌控此阵的阵师……”
“这个无需担心,看这台阶下方定是座地牢,应该是关了人的,此阵仅为束缚牢内之人用,并无阵师执令掌控!”
“如此看来,此阵法定是老童王留下的!”与忠烈门有关的阵法师,岳嵩首先想到的便是甲游子。
能打造如此强大阵法的,不是甲游子还能是谁?
当然,童佬一族他也只听说过老童王甲游子!
“或许吧,下了地牢后还得多加小心,切勿鲁莽!”
“嗯!此前那大汉说我有些年头没来了,想必张正以前下来过,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就不应该再来……”
“见机行事,这牢里定是关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岳嵩从纳戒中掏出一块破布来,捂住了口鼻,随即走下了那处台阶。
台阶很深,在石屋内尚有明珠照亮,但下方光线渐暗,颇有些阴森,约摸走了半刻钟,岳嵩这才推开了一扇铁门。
铁门内恶臭更浓,但果不其然,放眼望去是一排排木制牢笼,每间牢里似乎都关着囚犯!
由于光线依旧昏暗,且距离尚远,岳嵩不敢冒然释出神魂探息,因此也不知到底有多少囚犯,是死是活。
右手边却另有一处黑房子,房门大开,里面趴睡两名黑衣,桌上则摆满了酒坛与菜碟……
“我……”
岳嵩不由得啐了一句!
黑衣队驻守的十堡乃是看守笼岛魂王的第一道防线,但这辛堡上至统领,下至寻常黑衣无一不是醉生梦死!
童佬一族受玄坤大陆世代敬仰,自己的母亲也出自忠烈门黑衣队,而此次辛堡的所见所闻再加之此前对白衣的了解,难免让他大为光火。
于是,他当即冲进那黑房中,顺手提起一个酒坛便朝其中一名黑衣头顶砸去!
“咣”的一声!
酒坛砸个稀烂,那两名黑衣倏的弹起身来,睁着迷离双眼朝他看来。
但见这二人仍是半迷糊状态,岳嵩也懵了!
通常玄战师是若是醉酒时,只需稍稍运转体内玄力便可立即将酒气散出,一如此前二统领所为。
“这两货体内玄力不见丝毫流转!定是被这石屋内的大阵压制住了!”小鲜惊道。
“难怪了!那这些囚犯岂不也一样?”
“先不急去探!倘若是真的,咱们在这地牢中便是无敌了!”
“嗯!这帮囚犯定是不简单!”
岳嵩当即又朝那二人“啪啪”甩出两记耳光!
大声喝道:“都他娘的酒囊饭桶!不知死活的东西!”
直到脸上都露出了紫红色的五指山,两位黑衣这才定了定神,其中一人却又问道:“你是……”
“瞎了狗眼了,老子是谁都不认得了?”岳嵩随即松开了捂嘴的手,大声骂道。
“张……张事务官……您怎么下来啦?”见来人是张正,二人顿时惊醒了过来。
“老子要不下来看看,还不知你们天天醉死在这牢里了!”
“事务官,您有所不知,近年来这牢里的味道一天比一天臭,属下们实在是忍受不了,这才喝了点酒!”
“他娘的!你们值班时喝酒还有理了?若是让犯人逃了怎么办?”
“嘿嘿!您又不是不知道,进了这地牢,谁还能飞得出去哦!”
“哦?是嘛!所以你俩倒是逍遥快活了!”岳嵩瞥了一眼桌上的残羹冷炙,前日里在大厅平台所见石屋外那手持餐盒的黑衣,想必就是给这二位饭桶送饭来的。
“属下不敢……不敢……”
“大统领近日外出,临行前特令我盯紧点,快不快带老子巡视一番!”岳嵩再次搬出大统领这座大山。
“属下遵命!”
两位黑衣立即一左一右护着他往地牢深处走去。
岳嵩依旧手拿破布遮住了口鼻,但那两位黑衣却像是身在臭中不知臭了一般,毫无遮挡,想必也是臭习惯了。
他刻意走的很慢,不时朝两侧木牢中看去,却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囚犯,且所有囚犯的双掌双足及前额全被套上了铁具一般的物件!
囚犯大多双目呆滞,见来人巡视也无暇理睬。
直到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诶呦喂!是张正那孙子诶!”
“什么?张正?”
“还真是……张正!你这龟孙还有胆下来啊!”
“张正!快来爷爷这!爷爷尿多!定能给你嗞醒喽!”
“哈哈……姑奶奶尿没你爷爷多,身上这仙泥丸倒是不少!”
“哈哈……”
整个地牢瞬间炸开了锅,对张正的嘲讽挖苦声不绝于耳,囚犯们个个来了精神,似乎焕发了第二春!
“住口……住口……这是我辛堡的张事务官!你们是不是都活腻啦……”
岳嵩身旁两位黑衣连忙跳出来护主,可无奈众口难堵:
“哈哈……还狗屁事务官……当初还不是被哥几个吓得昏死,尿了裤裆!”
“哈哈……小崽子们……有刀往爷爷这捅……爷爷要是哼上半句算是你生的!”
“来来……往姑奶奶这里来……”
岳嵩未曾想自己遮了半张脸还是被认了出来,但听了这帮囚犯的粗野嘲讽后,对张正昔日所为及石屋外胡子大汉所言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
他转了一整圈除了木牢旁的几间刑房外,并未发现其余出口,也未见父母踪影。
岳嵩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了。
而这时,小鲜却突然开始尖叫不已了:
“这位白发老者……这位绿衣姑奶奶……还有那位蓝衣胖子……还有……全都是天尊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