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村中,护卫军预备队的救援已近尾声。
而山上天军及山下地军的战斗仍在黑褐色高墙中继续。
此前山中虎王的暴怒一击,似乎在众人心中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随着山下的那声炸响结束,也再未让众人多有关注,一切救援仍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此刻,岳嵩却在半山腰上,摸着小黑油光发亮的脑袋,笑道:
“小黑……快吐出来!”
小黑低呜一声后,便吐出来一枚纳戒。
岳嵩连忙拿起一探,却立刻又大骂了一声:
“我……”
原来,那宁远的纳戒中仅有八十万玄晶,比起身家上百万的岳嵩竟还穷些!
除此外,便是一堆玉瓶和酒坛,玉瓶所存小半是些中高阶丹药,而多半竟是些强身健体的补品!
看来这家伙身体不行,难怪非死皮赖脸的要拜楚长老学艺!
这时,小鲜却开始大笑不已了:
“哈哈……天意啊……天意如此!”
“哎……这不合常理啊?”
岳嵩则显得极度郁闷,在他看来,堂堂大统领之子,纳戒中没有个几千万玄晶,至少也会有个大几百万!
“都说天意不可违,此时山下的灾民能救的已救出,本鲜虽支持你匡扶正义除暴安良,维护大陆永安,但你也休想再用神水救治这些灾民,所以赶紧走吧!”
“可是圆圆师姐他们……”
“别磨蹭了,他们都已开始打扫战场,即便你现在赶去,也捞不到几颗玄丹了!”
“哎……那好吧!”岳嵩隐隐看到远处一位大汉急急忙忙逃下山去的背影,随即又喃喃笑道:
“小黑……把那身衣服吐出来……”
……
没错,就是偷梁换柱!
自从上次在辛堡使过一次后,小鲜对岳嵩的表现算是极为满意了。
只是如今辛堡守备定是无比森严,想要故技重施难度极大;但商盟城执法队则不一样,在小鲜看来那就是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是块富得流油的大肥肉——不仅有四处搜刮的民脂民膏,更有巨额玄晶的民生纲!
绝对值得冒一次险,而且必须狠狠捞上一把!
毕竟罡谷也不是久待之地,它仅是龙吻之主众多四相炼场之一,岳嵩迟早是得离开的。
当然,岳嵩与它的想法也差不多,他本想着若是能在宁远纳戒中搜出个几千万,也就凑合先用着,继续回罡谷修炼一番再去辛堡;可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竟比自己还穷,无奈之下只得听了小鲜的怂恿,施展出幻云战技,幻化成宁远的模样,抄了另一条下山的路,躲过了一众护卫军兄弟后,朝商盟城疾驰而去……
当然,宁远那套锦衣华服被小黑吐出来后,已是破烂不堪,自是不能穿了;岳嵩也只得按照其图纹式样,将自己的衣服“造形”了一番。
……
商盟城中依旧人山人海、拥堵不堪,从南门进城后,岳嵩驱着火云驹又花了近半个时辰才赶到城中雕塑下。
贾苍的雕塑此刻依旧对他笑脸相迎,但他却笑不出来。
此前能够成功打入辛堡地牢,那是因为自己在柳寡妇窗外偷听了整整三日,掌握了张正的一些信息特征;而现在的他虽然能学着宁远的声音说话,但对其生平毫无了解,更对商盟城白衣队一无所知,甚至都不知道执法所在何处……
或许小鲜早已料想到有此一出,才会叹惜宁远那小子死得草率了——就应该先套些话再斩杀!
但当时岳嵩见宁远已是分外眼红,只恨不能多剐他几次,却也没细想了。
正当他踌躇之际,从北街缓缓走来一高一矮两位白衣。
岳嵩顿时双眼一亮,收了火云驹后,连忙从宁远的纳戒中掏出一个酒坛猛灌了几口,随即朝那二人踉踉跄跄走了去……
可心中却再次大骂道:
“我呸……这什么酒!太难喝了……”
而那两位白衣却似乎不敢相信,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竟看到了醉醺醺的宁远;二人先是站在原地一愣,接着便急急赶来将他一把扶住!
“宁少……大白天的雅兴颇高啊!”
“是啊……宁少,今日怎的不见白展双卫呢?”
“小爷……小爷我……今日想独醉……不行吗?”岳嵩趁着酒劲,开始说起醉话。
原来那两位惨死虎王火球下的高阶护卫,一位姓白,一位姓展;岳嵩不由得暗暗嗤笑道:还真是被虎王白斩了,连纳戒都没留下一枚!
“行行行……”二人连声附和道。
“还不快……快快背小爷回去……”
岳嵩刚一说完,就往那身形矮小的白衣后背爬去。
“宁少……呃……敢问您这是要回哪去?”矮个白衣似乎有些吃力,连忙问道。
“他娘的!你说呢?”岳嵩当然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又反问了回去。
而那高个白衣竟是猛地一拍脑袋,似是顿悟了一般,连忙笑道:
“宁少,莫非是近日东郊山王镇上贡的小妞不够水灵,这才一醉解千愁?”
上贡?小妞?
岳嵩顿时明白了,其实从今日义村的兽潮便可看出,这宁远平日里定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在商盟城及周边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真是罪该万诛!
岳嵩顿时一腔怒火中烧,稍稍平复后,嘴上却又顺着高个白衣的话,大叹一声道:
“哎……没一个顺眼的,不提也罢!小爷本想着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结果这一试,又输了个精光!”
高个白衣闻言后,立刻又大呼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馆子?敢赢咱们白衣队的钱?宁少,咱们一起杀回去!”
“罢了……算那老小子走运,小爷今日不与他计较,快快背我回去取些玄晶,小爷现在他娘的酒钱都不够了!”
“宁少,那咱们去所里吧?您可好些日子没来所里和兄弟们喝酒了!”
“唔……”
岳嵩闻言后,脑袋一歪,佯装睡了过去,任由那矮个白衣背着自己,一路向北……
一路上,两位白衣自是少不了对大统领之子谄媚一番,岳嵩却权当二人是放屁,但也再次深刻感受到如今白衣队的无法无天!
再又想到同样贪得无厌的黑衣队,更是与当年惨案及父母被囚之事牵扯极大!
忠烈门三队,如今唯独就剩这晶门金甲队还颇有些神秘!
说到晶门,岳嵩在矮个白衣后背小睡了半炷香后,前方三里远处便到东晶门南门了。
然而,这三里之内,宽阔的商盟城北大街显得格外安静些,两侧的档口商铺明面上虽也开着,各色迎风旗也随风招展着,但买卖却惨淡的很!
偶有上门顾客路过询问,却只听店主或小二们态度极为不耐烦,恨不能将人轰出去!
显然,这些店主或小二根本不像是买卖人!
这里头,定有蹊跷!
转眼到了东晶门南门下方的丁字路口,岳嵩倏的转醒,随即大声骂道:
“他娘的,这酒还有点上头,快放小爷下来走两步!”
岳嵩此言虽在玄战师眼中有些奇特,但那矮个白衣此时却早想扔掉他这个包袱,唯恐避之不及,又岂会多想?
这东晶门的南门原本是商盟城的正北门,足有百丈高宽的朱红色大门,此刻正如世人所说的那般紧闭着,与笼墙一般,其表面已附上了一层薄薄的尘土,显然闭门有些年月了。
城门两侧是同样高及百丈的灰色石墙,虽然在高阶玄战眼中,这区区百丈高算不得事,一跃即过,但由于晶门开启了弑神诛魂大阵,这石墙又如天堑一般存在,让人心生忌惮,万不敢逾!
而此刻,最让岳嵩疑惑的是,他刚从那矮个白衣后背下来,旁边门可罗雀的商铺中,却另有二人突然朝他投来异样的眼光,似笑非笑,仿佛颇有些警惕!
虽然这二人并未释出神魂探息,但岳嵩却心中发毛,或许是因做贼心虚吧,总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一般!
岳嵩不敢多做打探,随即一只手搭着矮个白衣的肩膀,踉踉跄跄随着他往右拐去……
再又走出三里后,便到了商盟城执法所!
岳嵩再又一路装睡,任由那矮个白衣将其安置在一张床铺之上。
“走,咱们再去备些酒菜来,与宁少好好喝一顿!”
“好!”
听得二人离去后,岳嵩这才缓缓起身,晃了晃脑袋,心想,这酒还当真有些力道!
随即便朝房内各处细细看去,房中各式物件似乎皆有些陈旧,且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倒与他想象中的奢华颇有些出入。
难道此处并非宁大少爷的房间?
岳嵩仔细一回想,倒确实并未见宁远穿过执法队的白色制衣,或许这只是刚才那两位白衣的房间吧。
然而,紧跟着他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想——房内书桌上赫然放着一封信笺,清楚写着:“宁远公子亲启,山王镇顾德全敬上!”
此处定是宁远的居所无疑了,可怎还比不得我岳府呢?
真是见了鬼了!
不过此事不容多想,岳嵩对此前南门商铺中那二人仍心怀戒备,随手将信笺收起,便开始在房内东翻西找,找寻他此行的目的——玄晶。
虽说玄战师皆有纳戒作存储之用,但岳嵩始终不信这宁远仅区区八十万身家,于是在其一番近乎于耍酒疯一般的翻箱倒柜后,终于在床底搜出一个箱子!
是个纳柜!
岳嵩当即双目一亮,差点没尖叫出来!
既是纳柜,虽说不大,但可容玄晶当数以亿计了!
“哈哈……这下可发大财了……还不快谢谢本鲜,若非本鲜……”
小鲜见了后也是好一番得意,但它还未高兴完整,这激动之言紧接着便又吞了回去——宁远死后,其纳柜当然也是无主之物了,岳嵩轻松探之,可不想这一方纳柜诺大的内容中,仅存玄晶百余块!
岳嵩不敢相信,又探一次,这次对了,当真只有百余块寻常的五行玄晶!
竟比爷爷今年给的红包还少几块!
岳嵩失望至极,只得连声骂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