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瑟恩河源自极北之地,流经瑟恩山谷,一路向南,在羊角河谷交汇入乳河,然后一起奔向寒冰湾。瑟恩河两岸全是光秃秃的石丘,堆叠的乱石覆盖着冰雪,荒凉,崎岖。西岸就在霜雪之牙脚下,山脉好似雄浑的阴影,终年积雪的峰峦灰白模糊。东方遥远的地平线,白雪皑皑的鬼影森林依稀可见。
一只堪称庞大的队伍沿着瑟恩河缓缓向南前进。曼斯和威廉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身边是托蒙德,狗头哈犸,叮当衫等野人首领。
自从与异鬼的大战后,曼斯是真的把威廉当成了朋友,至少可以说是奉若宾,晚餐时都会叫威廉,和众野人首领们一起把酒言欢。
听托蒙德吹嘘了他们与异鬼大战的经过之后,野人首领们觉得,哪怕这个南方来的佣兵只有吹牛大王说的十分之一厉害,就已经是举世罕见的勇士。不管心里服不服,至少表面对威廉都是尊敬有加。
“看,那就是乳河。”曼斯马鞭挥动,划出一条弧线,“与瑟恩河在羊角河谷交汇,羊角河谷有很多部落,是一个人口集中的地方。”
看着前方的森林和平原,威廉也忍不住赞叹,“两河交汇,土地平坦。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曼斯得意的一笑。羊角河谷是他重要的财源地和兵源地,也是他把大本营设置在霜雪之牙的原因之一。
“要去东海望的话,你们就要在羊角河谷渡过乳河,经由先民拳峰,穿过鬼影森林。那片区域不算人烟稠密,不过还是有一些部落,不用担心补给问题。”
因为威廉告诉曼斯他们会从东海望附近坐走私船去厄索斯,所以曼斯热情的给他指点路途。
当然威廉的实际目标是黑城堡,反正也弄死了三眼乌鸦,干脆提前告知黑城堡关于异鬼的威胁,如果能保住那三百精锐的游骑兵,自己再挖走一批巨人,曼斯攻略长城的计划成功性也就更低了。
到时候野人们前有不落坚城,后有死亡阴影,他再带着船队重返塞外,想要去说服野人们效忠自己,应该就比较容易了。
塞外野人们虽然看起来野性难驯,无法管束,但有能影响人心的魔法作弊,威廉丝毫不怕接收这三十万野人。要知道野人不分男女都是敢战之士,赫伦堡又有钱有装备,这些野人怕不能在他手里爆出十万大军。
曼斯看着威廉,眼中似有不舍,“我们也要从羊角河谷回霜雪之牙,明日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
“应该不会太久。我回去之后,也会尽力想想办法。”威廉微笑着说道:“毕竟这里有数十万生灵,谁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惨遭屠戮?如果长城走不过去,从海走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曼斯笑了起来,“谢谢你,威廉,不过自由民已经忘记了如何下跪,你的主人,恐怕不会喜欢我们这样的人。”
野人首领们跟着哈哈大笑,威廉也笑而不语。
下午时分,野人的队伍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繁荣的村落旁。村子外环绕了一道高墙,这在塞外可不多见。
虽然天色尚早,但村子的首领一定要款待一下塞外之王,于是野人们在高墙外扎下营地,威廉则在曼斯的带领下,和野人首领们一起进入村子参加宴会。
他走进村子的时候,看到格鲁宽阔的肩膀坐着布兰和朵拉,还有几个森林之子抓住他的衣襟,像松鼠一样挂在他身,一群人大呼小叫的冲出了营地,朵拉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威廉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尽管连他都认可了格鲁作为战士的实力,但格鲁总是一副童心未泯的样子,最喜欢与布兰,朵拉,还有几个像小孩子一样的森林之子混在一起尽管她们实际都已经七老八十了。
塞外条件艰苦,酒食自然比不南方精美,但主人的热情却足以融化坚冰。也许是分别在即,无论是威廉,曼斯,还是那些野人首领们心态都很开放,气氛融洽,一直喝到半夜才宾主尽欢,曲终人散。
在树屋外徘徊了一下,让身的酒味淡了一些,威廉才走进了树屋。
一进屋,布兰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爵士,我做了一件非常有骑士精神的事情。”
其实威廉并不是很想让布兰接受一般的次子教育。
就好比艾德,原著中他的悲剧,很大一个原因就是接受了纯正的次子教育,成为了一个光荣的骑士和公正的领主。在民风淳朴的北境,这并不是大问题,但到了尔虞我诈,人心险恶的君临,却让艾德行事束手束脚,在政治斗争中一败涂地,最终给狼家带来了巨大的苦难。
不过就算自己做不到,威廉对那些真正的骑士也还是很敬佩的,而且骑士精神也是他的招牌之一,于是笑眯眯的揉了揉布兰的红发,“哦,这可真是太好了。”
布兰拉着威廉来到树屋一角,玛格丽正在和一个女人说着什么,朵拉和叶子也都在一旁。
这个女人看起来也许有四、五十岁,皮肤灰暗,头有丝丝银发,寒风在她脸留下深刻的痕迹,很粗糙,像没有釉的陶器;一双眼睛满是经历风霜后的苦难,眼角还带着泪痕。
看到威廉,玛格丽朝他笑了笑,满眼柔情。
“她是安柏家的里雅。”布兰昂起小脑袋,“我要救她回家。”
“等等,哪个安柏家?”威廉感觉有点懵,“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和格鲁,朵拉,还有雪发他们去玩,在村子边,看到两个野人小孩子用通用语说话,我很好奇,就问他们的通用语跟谁学的,他们说妈妈教的,还说他们的妈妈姓安柏。我听说过安柏家有一个女儿被野人抓走的事情,就和他们一起去找了他们的妈妈,然后,发现她真的是安柏家的女儿。”布兰兴高采烈的说道。
原来如此,威廉释然。
越过长城掠袭是野人文化中重要的一部分。自由民在十二岁时就可加入掠袭的队伍,他们会爬过无人防守的城墙,或者用小船从海豹湾偷渡,进入新赠地抢劫物资和女人。安柏家的领地紧靠新赠地,难免深受其害。
安柏家的这位女儿在大约二十年前被掳掠到塞外,期间经历了种种难以想象的苦难,她本以为自己将会在在寒冷的塞外,无声无息的死去,再也无法见到故土。
即使已经在玛格丽的开导下好好的哭了一次,当再次和威廉说起这不堪回首的岁月,她依然忍不住失声痛哭。
玛格丽连忙低声安慰她。
威廉只能歉意的看看她们,然后问布兰:“你是怎么说服……里雅小姐和你一起过来的?”
“我告诉她我是史塔克家的布兰登。”布兰骄傲的挺了挺胸膛。
威廉感到有些不妙,“你告诉她你身份的时候,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场?”
“呃,不是,她的两个孩子也在。”
“干的漂亮,布兰。”威廉喃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