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片刻,沃尔特轻声说道:“我明白。”
“大人,请您放心。我会看着威廉,不让他乱来。”玛格丽甜甜微笑,手指在威廉掌心轻轻滑动。
威廉觉得她这个“乱来”别有所指。
沃尔特露出慈祥的笑容,“有你在威廉身边,我非常放心,玛格丽。”
三人举杯轻轻碰了一下。
饮下一口酸涩的葡萄酒,小玫瑰依然笑意盈盈,仿佛杯中盛着香醇的美酒。
“君临的事情也有些复杂。”沃尔特说道:“当初蓝礼僭越称王,毫无道理。河间地的诸位大人很容易就达成一致意见,拒绝蓝礼,效忠乔佛里国王。”
在那个隐秘的抽屉中翻了翻,赫伦堡伯爵拿出一封信,放到威廉和玛格丽面前,“这是史坦尼斯大人的信,宣称太后生的三个孩子,都是与弑君者**生的私生子。他才是铁王座的合法继承人,让收到信的贵族对他宣誓效忠。”
虽然早知道写的是什么,威廉还是伸手拿起信扫视两眼,羊皮纸在手中轻声作响。
“当时没人把这封信当回事。等到你击杀蓝礼,史坦尼斯大人拥兵五万,进军君临,有些人就有了新想法。很有几位大人,对那次‘平叛’**非常不满。”
“这是人之常情,再所难免。乔佛里嘛……”威廉忍俊不禁。
乔大帝智商感人,暴躁易怒,偏偏身边还有维斯特洛最狡猾的两个阴谋家,不是被这个利用,就是被那个教唆,也是相当命苦。
“什么平叛?”小玫瑰好奇的问道,她一直在路奔波,不明真相。
威廉给她大致地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当然红堡里发生的事情,他自己也是听人描述。
玛格丽评价道:“即使等到乔佛里成年,顺利地接掌王权,恐怕在铁王座也坐不久。”
“所以现在支持乔佛里当国王,算是最好的选择。”威廉嘴角带着嘲讽的笑意,“而且守城总比攻城损失小,现在还是先忍一忍。”
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威廉皱眉,“难道就是因为有几位大人反对,所以您才一直没有接受公爵的加封?”
“这倒不是,现在诸位大人对河安家,还是非常信任忠诚。”沃尔特放松的靠在椅背,“只是我想为河间地多争取一些利益。之前给铁王座提的要求,一直没有得到答复。如今史坦尼斯大人即将兵临城下,你们又立下如此大功,想来他们再也没理由拒绝。如果我所料不差,不出两天,太后与代理首相就会做出决定。”
“原来如此。”威廉点头,接着又有些不解,“其实现在的利益也没什么好争取的,毕竟我们计划……这么做是为了麻痹泰温大人?”
玛格丽唇角轻扬,“现在起点高一些,将来不就可以争取更多?”
“没错。”沃尔特哈哈一笑,“国王的归国王,领主的归领主。想要从国王那里分到更多好处,最好是能够有理有据。”
威廉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笑声停歇,威廉说道:“我从达斯顿男爵那里得知一件事情,王领的贵族们居然全部交钱抵消了兵役,这件事情背后肯定有蹊跷。”
沃尔特冷哼一声,“不过是一群不知死活的商人!”
“商人?”威廉和玛格丽同时露出疑惑的神色。
“我到君临后不久,培提尔贝里席大人就前来邀请我和几位大人参加宴会,因为棉布贸易的事情,我与财政大臣有些交情,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沃尔特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宴会还有几位君临的大商人,我本以为他们是为了棉布贸易,才想办法参加这次宴会,只是寻常的应酬。没想到后来他们又私下找门,竟然想用金钱贿赂几位大人,让他们去红堡宣誓效忠。”
不过显然他们没有得逞。
“这也可能是太后和重臣们授意的吧?”威廉提出猜测。
小玫瑰摇摇头,“如果是铁王座在背后操控,那么应该许以爵位领地,而不是金钱。”
威廉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原著里是瓦里斯为了平衡处于劣势的兰尼斯特,在提利昂主政君临期间,给予他不少帮助。
而这些商人肯定和小指头有关联,小指头怎么会对兰尼斯特如此忠诚?他可是巴不得局势越乱越好。
“不仅如此,我一到君临也发现君临空虚,王领的贵族根本就没动员起来。我特意拜访了好几位大人,这才知道真相。”沃尔特重重地放下酒杯,“原来有些商人主动给他们提供各种帮助,有的是无息借款,有的甚至直接赠送金钱。”
威廉发现一个矛盾,“嗯?他们怎么又花钱让王领的贵族不要保护君临,又花钱让河间地的贵族去保护君临?”
“收买王领贵族,发生在蓝礼死前;收买河间地贵族,发生在蓝礼死后?”玛格丽试着回答。
“正是如此!”沃尔特看小玫瑰的目光更加满意。
“想不到蓝礼这么受人爱戴……”威廉不由暗暗猜想,难道蓝礼之死真是天妒英才?原著里被梅姨影子刺杀,这一次又被自己奇兵突袭,怎么死感觉都很冤。
“允许这些卑贱的商人在领地赚取钱财,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沃尔特眼角闪过凛冽的寒光,“居然还敢插手政事,不自量力。”
资产阶级觉醒了么……
一时间威廉的思绪有些凌乱。
他知道资本主义取代封建主义是一种历史的进步,也是历史的潮流,终究难以阻挡。
如果他是个小市民或者商人,当然会高高兴兴地投身革命洪流,冲过去使劲踹两脚,把老旧腐朽的制度踢下万丈深渊。
偏偏他是个大领主,处心积虑地拥立龙妈,也不是为了做慈善,而是为了在这个封建体系里谋求更高的爵位,更大的封地。
要他放弃领主的绝对权威,转而与一群人分享权力,那是万万不能的。
看来我只能做那种阻碍历史进步的大反派……这就叫屁股决定脑袋么?
他又想到了赫伦堡里的蒸汽机与各种机械,那震天的轰鸣,闹不好就是王朝毁灭的丧钟。
这我不又成了贵族阶级中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