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断崖由下面看不到真实情形,直到上来以后才发现,断崖的上面仅仅有几十丈宽窄,前面就是断崖的另一边绝壁。
沈福注目向前凝望,断崖这边一侧比刚才那侧更为险峻得多,顶部是硬硬的雪层,侧面崖壁彷如刀削一般光滑,岩石呈深红色,连一点泥土都没有,更遑论荆棘杂树之类的。
他再向左右两边看去,断崖像平地上放着的一块巨大条石,在白茫茫的山上静卧沉睡。
沈福暗道,本以为已出虎口,却未想又被他们追来,不过,即便到了最后一刻,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他稍加考虑,顺着窄窄的断崖顶部朝着下山的方向快速奔行。
既然辛怀等人有虎豹借力,必须进到松林中借助松树为障,削弱虎豹的速度优势,自己才有一线远离的机会。
不过未等他奔出多远,辛怀等三人也已经攀上断崖,再次跨上虎豹在后急追而来。
又行一刻钟光景,沈福顿住脚步,已经走不掉了。
这断崖越来越深,此处高度已达五六百丈不说,还未找到合适的地方向下攀去,就已被三人借助虎豹灵兽追到了身后五丈远近,再继续奔驰也只是白费气力罢了。
“姓沈的,呵,不跑了?”辛怀让身下的花豹停住,满脸阴笑地看着沈福。
沈福先打量了一下对面另外两人。
骑在金虎上的黑衣女子肤色有些偏黑,额头稍凸,鼻梁却有点塌,眼神妖冶,头上用一条红绸挽出个大花,不像是这边的女子。
看年纪似乎比他略大,具体怎样也分不清楚。
另外一人则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凤栖宗的衣衫,明显是宗内弟子了。
打量清状况之后,沈福不急不慌地反问辛怀:“这次信心很足?”辛怀哈哈大笑,紧盯着沈福的双眼,如同看这一个白痴一般,良久笑声方歇,鄙夷的开口道:“原来就对你估计得很高了,没想到还是看低了你。这次你认为我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时那位黑衣女子在旁咯咯地娇笑起来,眼神迷离地盯着沈福:“辛郎把沈公子当做大敌,我还以为会是怎样彪悍凶猛呢,没想到却如此清秀可人。”
沈福脸色沉下来,望着那女子道:“沈某人不喜姑娘评价。”
辛怀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阴寒。
“呦,面皮还挺薄。”那女子越发笑得花枝乱颤,在巨虎上扭头看向辛怀,见到他似乎有些不愉,开口娇声道:“不过本圣女可不喜力道绵绵的小白脸,还是辛郎这样雄武霸气最让人留恋。”
“好了。”辛怀轻哼一声,“办正事。”
那女子似对辛怀很是迁就,听到后脸上神情变得正经起来,看着沈福道:“沈公子生性倒是谨慎,差点被你走脱我鹫面蜂的追踪。”
说着她将右手一招,一只蜂子直落在她指尖,然后炫耀地看着沈福说:“好教公子走得明明白白,此物唤作‘鹫面蜂’,形如蜜蜂,头却如灵鹫,最擅分辨各种灵药香味。”
“灵药?”沈福心中一动,有些疑惑地问。
这次不等那女子回答,辛怀在旁边嗤笑一声:“你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岂不知在那山洞内,我早已留意过其中的灵药。”
沈福眉头微扬,原来自己收取了引灵芝,倒给他留下了线索,只是自己将剩余的那半引灵芝放在储物戒指中,这鹫面蜂也能够察觉到?
他微不可察地将神识探入戒指中,却惊喜地发现那半只引灵芝有了些变化,泛出淡淡地青色光泽。
辛怀见沈福似有些不信,不由得把嘴角向下沉了沉,鄙视道:“土包子,鹫面蜂的能力也不是你能尽知的。”
这时那覃圣女忽然惊咦一声,对辛怀喜道:“先前我召唤幻空狐一直没有动静,现在像是回来了,距这边似乎已经不是很远。”
辛怀略带疑问地‘嗯’了句,眉头蹙起思忖片刻,转头对另一只花豹上端坐的白衣人道:“好,那个待会再说。王师兄,速速动手斩杀沈福。”
那位王师兄恭声应了一句,跳下花豹,取出长剑二话不说就冲着沈福扑来。
沈福见他来势凶猛,不敢与他硬碰,当然现在对峙的局面刚刚开始,也不能轻易施展【修为衰减】技能,就展开【追风步】与他纠缠。
不过这位王师兄的修为似乎比上次那位李师兄还略高,即便沈福避实就虚,只是施以四两拨千斤的办法,用长剑引开他攻击的方向,手腕都被震得几乎要拿捏不住长剑。
那位王师兄没想到沈福这样滑不留手,眼见半天还没有将他斩杀,可能自觉在辛怀面前削了面子,哼了一声像是要施展什么更高深的武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啾啾的叫声。
那覃圣女惊喜道:“幻空狐回来了。”
辛怀顺着覃圣女看去的方向瞥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对王师兄道:“师兄,出禁招。”
那位王师兄见辛怀开始明着催促,以为因迟迟没有杀死沈福让他有些不耐,心中有些惶急,大喝了一声长剑收回放在胸前,鼓荡体内所有灵元到右臂,就要发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招。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厉喝:“住手!”
辛怀叹了口气,对王师兄说道:“师兄,住手吧。”
那位王师兄对辛怀的话似乎唯命是从,闻言立即散去鼓动的灵元,也不管被灵元反噬,嘴角涌上一丝鲜血。
沈福听到远处传来的厉喝后心中大惊,鹊儿怎么来了?
难道刚才那女子所说的幻空狐,就是那只头顶上有一簇红毛的小狐狸?
他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见一身红衫随在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后面,正朝这边急速赶来。
片刻间,闻鹊跟那只小狐狸一起来到近前。
沈福望着脸上一片红潮,气喘吁吁的闻鹊,柔声问道:“鹊儿,你怎么过来了?”
他知这辛怀对自己是非杀不可,已经做好了缜密的准备,即便闻鹊到来,双方实力仍然不在同一个层面。
不过,只要做足表面文章,装作不知他们追杀自己之事,辛怀就暂时不会与她翻脸,鹊儿也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他在心中暗暗祈祷,鹊儿可千万不要将他们的阴谋揭破,否则……
他都不敢再往下想。
“这小狐狸不知为何忽然不安稳,非要向这边来,我就跟着来看看。福哥哥,你没受伤吧?”闻鹊担忧地问。
“没有没有,这不在山上寻觅药草,恰巧遇到辛师弟几人,停下来说几句话。”沈福急忙引导她的思路。
“哦。”闻鹊应了一声,站到沈福身边,对着他打量不迭。
她的目光弄得沈福神情有些不自然,急忙问道:“鹊儿,你看什么?”
“我刚才在远处见你们似乎在动手,真的没伤到?”鹊儿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边辛怀皮笑肉不笑地道:“动手倒是真的,上次沈兄指点于我,我收益颇多,但是心中也有些隐隐的不服。这次正巧新学了一门武技,向沈兄讨教来着。”
“哼,说得倒像真的,可是刚才这站立的方位,明明是王师兄在跟我福哥哥动手。”
“嘿嘿。”沈福笑得有些赧然,“这不是我一样赢不了沈兄,所以才由王师兄出面帮我讨回点颜面。”
“哼,别再装了,你想杀福哥哥以为我不知?”闻鹊气愤地说。
这一句话宛如一声巨雷在沈福心头炸响,他觉得眼前一黑,完了,这次鹊儿都走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