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英听着小玲的话点了点头，她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这两姐妹，只见小玲一直安安稳稳地低头站在一旁，没人问话她就规规矩矩站着，倒是个沉稳的性子。那小莉可就没这么规矩了，眼神儿左右飘着，一直想抬起头来打量着华英，又不敢过于放肆。大约是一直养在内宅，又是个小的，所以骄纵放肆些，倒也不是什么不知轻重的人。

华英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如果我今天要了你们俩姐妹，让你们跟我一起四处奔波，甚至要上前线，去战场，你们可愿意？”

小莉一听说能出去四处看，兴奋得紧，忙回道：“愿意的。”

小玲沉吟片刻，低头答道：“但凭大小姐和王叔做主。”

华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而说道：“你们本是两个丫头，在药房里能够安安稳稳渡过你们这一生。只是如今这世道，越发的乱了，战争早晚有一天会打到我们身边来，我们虽则为女子，但凡能为和平，能为百姓的生计活路奉献些许力量，也自当全力以赴。但这仅仅是我一个人的想法，你们自己心里愿不愿意还是得你们自己说了算。我不欺瞒你们，但我也不希望我身边有临阵脱逃的人，所以要跟你们先说清楚，这一走，虽然我会竭力护你们周全，但危险还是有的，毕竟战火无情，真要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我也没法保证面面俱到。所以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们自己，你们今晚好好考虑，如若愿意跟我走，明天一早就跟我出发，如若不愿，继续留在药房里做你们原来的活计，王掌柜也不会为难你们。”说完，华英就跟王掌柜去清点需要的药材和器皿了。

小玲与小莉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跟着王掌柜一起去给华英整理和打包药材了。

两人根据华英给出的药材单子一边整理一边低声嘀咕：“姐，你说大小姐一个看着如此柔弱的女孩子，怎么会想要上战场呢？她上战场能去干什么呀？”

小玲呵斥了她一句：“少议论主家是非，我看你是挨教训挨太少了，老是不长记性。”

小莉不服气道：“我又没出去讨论，就是小声跟你说一下嘛，又不会有别人知道。”

“隔墙有耳，知不知道？这要是被王叔听到了，你看他不打烂你的嘴巴。”小玲没好气地说道。

小莉虽有不服，但也知道不能继续讨论大小姐的行事作风了。故而接着问道：“那，姐姐，你想跟大小姐去吗？”

“王叔叫我去我便去就是了，没什么想不想的。我们俩的命都是王叔救的，今天王叔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了，我们自当竭尽全力就是了。”小玲一脸淡然说道。

“可是，你还没说你想不想去呢？”小莉不依，还是想要问出姐姐的真实想法。

小玲知道以这丫头的性格，不说清楚还真会不依不饶的，于是想了想，说道：“其实我觉得大小姐说的有理，我们留在药房也许能得一世安稳。但是，试问我们求医问药的，谁还没点侠义之心？我们若是只顾自己眼前的安稳，这天下大乱之时又有多少人将流离失所？再者说，若是王叔当年选择明哲保身，不顾我们死活，他的日子肯定比现在过得好，可我们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既得人恩典，焉能自私自利到只顾自己眼前的舒适？”

小莉听到姐姐的话，想了想，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也想去。那正好，我也想去，你也想去，我们就继续作伴，跟着小姐去浪迹天涯！人生在世，就是要活个畅快，就算以后要流落街头，食不果腹，我也认了。”

华英在一旁偷听至此，不免扑哧一声笑出声儿来。“放心吧，小丫头，我不会让你流落街头，食不果腹的。”

听到华英的声音，小玲吓了一跳，赶紧拉着小莉跪下请罪：“小人该死，背后妄自议主，请小姐责罚。”

“行了，起来吧。”华英微笑着说道：“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我们出门在外的，没那么多讲究。”

说完华英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对两姐妹招招手，说道：“都过来吧，陪我说会儿话。”待到两姐妹老老实实站在她面前了，她才开口说道：“按说你们俩姐妹年纪比我大，有些事儿可能比我懂得多，应该也能够为自己的决定付责任。我也不啰嗦。我听你们刚刚的讨论，你们都是愿意跟着我的，对吧？”

两人点点头。华英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们当自己人了。我说的要上前线并不是说着好玩的，我此行前去的地方叫华佗镇，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的百姓人人会种药材，人人懂医。我去那里首先是去采购药材，其次，我是想要组建一支医务志愿者队伍，上前线去为战士们疗伤治病。而我之所以跟王掌柜要人，主要也是需要人手帮我管理药材，管理和保护这一批人。你们俩从小跟着王掌柜，颇得王掌柜重用，一个在前厅管理财物，与病患及家属打交道一个在后院管理这一大宅子是非，深谙人性。故而，我是希望你们能一起去帮我的。此行前去，小玲还是管财物，小莉管人。我只两个要求：第一，药材的保管和运送不能出丝毫差错第二，我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当然，有什么要求你们可以尽管提。上至武功高强的侍卫、下至赶马的小厮，只要有需要，任凭你们调遣。有没有问题？”

小玲心里暗暗震惊，但面上丝毫不露，克己复礼，说道：“是，小姐。”

小莉此时倒是怯懦了些，小声问道：“小姐，我有个疑问。”

华英笑着看向小莉，说道：“有什么问题大胆地说。”

“是。我想问您是谁？为什么可以如此……”小莉不知道怎么措辞了，故而有些犹豫。

“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可以调动这么多人，又为什么可以上前线？”华英问道。

小莉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