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道衍连忙道:“哪里有人胆敢笑话三位先生,老衲我第一个不答应。”
转头又对邱尚羽道:“邱少侠,你可不要小瞧了三位先生了,他们兄弟三人虽然都有缺陷,又只有地乾位的功力,但他们三人之间彼此心意想通,联手之下,就是和先天境高手交手,也能够全身而退。”
此言一出,邱尚羽倒是有些震惊,虽然他还没见过先天境高手出手,但道衍的功力是极为接近先天境的,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说明这三位老者联手之下绝对能够和一个天乾位高手相媲美。
邱尚羽连忙躬身道:“晚辈天兵阁邱尚羽不知三位先生,实在失礼。”
他一边说着,钟八方也在钟如簧的手心里一边写着,速度奇快无比,几乎和邱尚羽的声音一致。
所以邱尚羽刚一说完,钟如簧就立马回道:“哪里哪里,我们兄弟三人几十年来都隐居天残派,前不久才接受燕王殿下和道衍大师的邀请出山的,你们这些江湖晚辈没听说过我们实在正常,邱少侠何须多礼。”
听了这话,邱尚羽又一躬身,算是给他们赔礼。
道衍又指着这五人中的最后一人,介绍道:“最后一位就是鼎阳殿座下九龙使之首,元龙使囚牛。”
这干瘦老者左手拿着一柄二胡,右手拿着二胡的弓,对着邱尚羽点了点头,算是和他打过了招呼了。
邱尚羽也赶紧回礼,道:“见过囚牛前辈。”
囚牛又微微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了。
其实说起来鼎阳殿九大龙使邱尚羽已经见过了其中的八位,他们每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仅在龙王山上就死了四个,还有上次那个什么尊龙使就号称什么地乾位无敌,最后却是死在了天乾位的崇元真人手上。
九大龙使好像也剩不下几个人了,不过这些他是不敢让眼前这位元龙使知道的,毕竟这中年汉子便是他的姑父,邱月华的丈夫,时任七绝宫宫主的娄牧之。
邱尚羽冒然一声“姑父”,其实也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他可是连姑母邱月华都已经忘得干干净净了,更别说这眼前的姑父了。
不过好在他总算没猜错,不然要是其他江湖豪杰被莫名喊了一声“姑父”的话,恐怕也会在原地愣上一时三刻。
见他应声,邱尚羽连忙一揖,开口道:“侄儿见过姑父。”
娄牧之将他扶起,道:“羽儿,其实你要是不开口叫我的话,恐怕我也认不出你来。我还纳闷呢,我和你好像也只不过在十多年前师父带我上天兵阁提亲的时候见过,那时你好像也不过三岁吧,到现在还能记得起我?”
邱尚羽笑着摇了摇头,道:“侄儿记事哪有这么早,只是二十多日前姑母来的时候就和我说过,姑父不日就会带着表弟来的,还说了您已然升任七绝宫宫主。方才我见您如此身手,旁边又跟着一个少年,心中便已料定了。”
娄牧之听他这话是放声大笑,一指那少年,道:“这就是你表弟娄耀。”
又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道:“耀儿,还不拜见你表哥。”
娄耀双手抱拳,道:“见过表哥。”说完,就要拜下。
邱尚羽连忙扶住,道:“唉,不可不可,你我平辈岂可行如此大礼。”
娄耀还是深作一揖,起身时才道:“父亲吩咐,不敢忤逆。”
邱尚羽见此,也不禁心想“这表弟也未免太过木讷,姑父只不过随口一句拜见而已,他就必须做到。”
但想是这么想,毕竟他们平辈,还是还了一礼,又问道:“那姑父又是为何和我的两位朋友和二位阁老交起手来的?”
娄牧之哈哈笑道:“说起来怪我,我从七绝宫赶往天兵阁,经过这里,本来也没什么的。但听到你的两位朋友在交谈什么,那少年人说自己有什么天乾位功力,我也是多嘴随口说了一句吹牛上天,然后就想要教训他一下。”
说着对龙御风和龙菀一抱拳,道:“二位不好意思了,你们没吹牛,少侠却有天乾位功力,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龙御风也抱拳道:“哪里哪里,前辈武功实在是我等比之不上。日后定然不敢再将这么点微末功力挂在口头,让前辈笑话了。”
旁边龙菀却不像他这般圆滑样子,只是对娄牧之抱拳示意了一下而已。
邱尚羽听他们的这几句话,便也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想必是龙御风和龙菀在墓门外比试使,提到了自己的天乾位功力,而这又恰好被过路的娄牧之听到了,认为他在吹牛,便想要教训一下他眼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这才将事情变成这个样子。
心中清楚了,便道:“那好,事情既然都是一场误会,大家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都随我进去吧。”
邱尚羽抬脚就要往里面走,却被娄牧之拉住,又对他问道:“我说羽儿,十多年前我也来过天兵阁。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山上的,怎么现在到了地下了?这相差也太大了吧。”
邱尚羽道:“这说来话长,等以后再向姑父解释吧。”
娄牧之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姑母呢?”
邱尚羽道:“哦,姑母她在这墓中待这觉得无聊,便去了常德城中,说是买几件衣服什么的。”
娄牧之又点点头,道:“这样啊,那咱们还是进去吧。”
邱尚羽一摆手,道:“您请。”
娄牧之对他笑笑,抬脚便迈进了墓门,邱尚羽几人也紧随其后,进了去。
众人进了古墓里面,又找了个地方说了会儿话,邱尚羽也讲天兵阁为何沦落至此的原因也统统告诉了娄牧之。
娄牧之听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是一拍桌子,喝道:“真是岂有此理,原先你姑母离家的时候,只和我说天兵阁出了点事情,可我没想到是这般大的事情。岳父和大哥还被东陵宫关着,早知道我就不应该管宫中的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和你姑母一起来。”
邱尚羽摇摇头,道:“事情发生在两个多月前,姑父早些时候来也无济于事。不过李景隆只是想要我们天兵阁给前线军马补给军械而已,应该不会也没必要伤害爹和爷爷他们。”
娄牧之怒眼圆睁,吼道:“他敢,要是大哥和岳父伤了一根头发,我要整个东陵宫陪葬。”
邱尚羽见他怒火中烧,安抚道:“姑父还请消消气,东陵宫势大,又有朝廷撑腰,仅凭天兵阁和七绝宫还远不是其对手。”
娄牧之道:“你不是说上次已经顺利打入过东陵宫地牢么,只要咱们这次制定一个周密计划,还是有可能将岳父他们救出来的。”
邱尚羽摇摇头,道:“上次那次除了有几位朋友的相助外,运气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再者,上次东陵宫留守的人少,大部高手都被定国公赵景泰调往济南了。但现在燕王粮道被劫,军队是进退不得,恐怕不日就会收兵回守北平,恐怕现在赵景泰已经率领东陵宫众人回了应天。”
娄牧之虽然报仇心切,但也能坐上七绝宫宫主的位置,也绝不是莽撞之辈,细听邱尚羽分析利害,便也不再说要再袭东陵宫的话了。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又道:“那羽儿,眼下你有什么打算么?”
邱尚羽想了想,道:“眼下天兵阁最重要的是先将迁阁的事情解决好,至于去东陵宫营救爹他们的事情,上次爷爷也吩咐过我,让我在达到天乾位功力才可动这个心思。”
娄牧之听他这话,吃惊道:“天乾位?这未免也太过困难,你如今是何等功力了?”
邱尚羽笑笑,道:“姑父何故如此吃惊,我可听爷爷说过,当年姑父二十五岁来天兵阁提亲的时候就已经是天乾位高手了,和他比也不遑多让。如今我也二十了,您莫非是信不过我么?”
龙使是九个兄弟,倘若被他知道了这些的话,那么不可能会再帮他们。
道衍接着向邱尚羽介绍道:“这位元龙使大人在九大龙使里面排名第一,不光是年纪,武功也是,是九大龙使里面唯一一个天乾位的高手,仅以手中二胡作为兵器就能抗衡千斤之力。”
囚牛笑了两声,道:“大师谬赞了,比起道衍大师您,小老儿这点微末武功算得了什么呢。”
邱尚羽也这样想,要是道衍愿意出手的话,那么凭借他接近先天境的功力,想要对付东陵宫的一个宫主那是轻而易举,甚至有能力同是对上两个,就像那日夜袭燕王府时他一人牵制花公叶婆两大天乾位后期的高手一般,虽然仅仅只是牵制作用,但也使得他们二人难以脱身。
道衍身为出家人,也谦虚的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囚牛大人客气了。”
都介绍完了之后,燕王便道:“那好,既然诸位都已经见过面了,那你们无人接下来的两个月就是这位邱少侠的手下了,务必要协助他营救出被关押在东陵宫的几位天兵阁的人质,懂了没有?”
钟氏三兄弟和囚牛都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但向来自傲的程玄礼就不情愿起来了,竖着剑眉,睁着怒目吼道:“什么?要我们做这一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的手下?殿下,您未免也太难为我们了吧。”
燕王一听他这话,脸色就变了变,冷冷说道:“程宫主,在客人面前你得端正自己的态度,你是什么身份,本王下的命令你也敢不从?”
程玄礼一听这语气,心里就有些发毛,他虽然用力的模仿关帝,但最多也只是学了个形像而已,毫无半点关帝的霸气,在旁人面前装装也就罢了,在燕王朱棣面前什么都不是。
当即就道:“殿下恕罪,我不是有意违抗殿下命令,只是现下两军交战,和朝廷的战争不日就要发动,殿下已经把三位钟先生和囚牛给派出去了,帐前已经无人可用了。属下还是觉得自己留在军中发挥的作用更大,要是帮助天兵阁的话,殿下大可派旁人去。”
听了这话,燕王脸色才好了几分,又摇了摇头,道:“不必了,现在我们和朝廷的军队在夹沟河两岸,你擅长马上作战,在这狭小的地势上实在是难以发挥,就随邱少侠一并去东陵宫走一趟吧。况且本王手下高手如云只是少了一个你而已,又何谈无人可用呢,等他日你的武功够上了大师的境界再和本王说这话吧。”
程玄礼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只是说了一声“可是”之后,道衍就打断道:“程宫主,殿下这可是给你立功的机会,你可不要不珍惜。殿下已经说了,夹沟河地势不适宜你作战,你就是留在这也立不下什么功劳。但你要是协助邱少侠将天兵阁的人救了出来的话,那就是促进了天兵阁和殿下的合作,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听到道衍这么说,程玄礼也只好点点头,向邱尚羽一抱拳道:“今后两个月内,我这条命就由邱少侠掌控。”
邱尚羽赶紧扶起他,道:“程宫主何必如此多礼,我哪敢指示程宫主你,届时营救行动是有阁中前辈指挥的。”
程玄礼点点头,退到了一旁,也不再说话了。
邱尚羽满意的看了看这五大高手,转头又向燕王道:“殿下放心,我回去之后就会派人把军械和银两都送过来的。营救行动也会尽快制定,这五位前辈,我也会在两个月内让他们回来。”
燕王摆了摆手,道:“唉,咱们两家都是朋友了,邱少侠又何必如此这么着急呢。”
邱尚羽点点头,又道:“那好,既然如此,未免夜长梦多,在下想立即动身回天兵阁,毕竟光是来找殿下就已经花了大半个月的工夫了。”
听了这话,燕王也点点头,道:“那好,本来本王是想给二位准备个洗尘宴的,既然邱少侠这么说,那本王也就不多留邱少侠在这里了。”
邱尚羽两手又抱拳道:“请殿下给我们准备几匹快马,在下这就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