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暂地沉默后,艾伦咆哮道:“咱们之前可是算好的,这趟光是试验就得用去了十到十二天,算上路途及找人,起码得十五天好吗?”
“是的,”康斯坦丁点头肯定道,神色一片云淡风轻。
艾伦却是被气笑了:“你知道你还只带一张,这么说来,这就是张通往地狱的单程票咯?”
“年轻人别心急,你听我慢慢解释,这一张可是好不容易才省出来的,”康斯坦丁又喝了口咖啡,道,“十二天,咱们多半还没踏上返回的路。”
“所以还是去送死呗。”
“也不能这么说,”康斯坦丁丝毫不慌,淡然地将咖啡瓶放回暗屉收好,“按照你的说法,大概第七天就能得出结果,如若成功,我们就可以接种牛痘,这样一来,我们既获得了免疫力,又可以作为新的试验样本,提高结果可信性。”
“要是失败了?”
“失败嘛,”康斯坦丁语气一顿,随后摸着自己的胡子,反问道,“小子,你既然选择出来,就没有想过死,以及为何而死吗?”
“。。。。。。”
艾伦顿时陷入了沉默,失败与死亡,他何尝没想过呢?
其实在这场天花中,整个城市最有可能活下来的,就是他,或许是因为那块石头的存在,四年里,他从没有患过什么疾病,当然,这也只是可能性,他也只是个平凡的人,平凡的人谁不是趋利避害的呢?
更何况是一个没有任何血亲牵挂的人。
可惜啊,他也有了牵挂,在他的身边,有一个呆呆愣愣,欺负了自己四年,却不在乎自己生死的家伙——
“我是不会走的”
那道清脆而坚定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回荡,要是疾病破城,想必那家伙也是冲在最前面的吧,但是,她能不怜惜自己的生命,艾伦却不能。
所以,他才甘愿冒着生命风险,出来试验牛痘。
哪怕赌上生,也要避免那个憨直金毛的死亡。
想通之后,艾伦语气也稍微好了些,冷哼一声,道:“老头,但这也不是你绝我们后路的理由。”
“哈哈哈,”康斯坦丁笑了起来,他知道男孩已经明白了过来,“剩下的,就看各自的运气了。”
“呵,”艾伦看了眼窗外,圣穗城外城没有路灯设施,故而仍处于一片漆黑之中,此时也是一片寂静,他旋即又扭头问道,“老头,你是主教对吧,那你会神父那套什么,哦对了,告解,对吧?”
“当然。”康斯坦丁给予了肯定的回复,“在成为主教之前,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神父。”
艾伦目光闪闪:“那你也帮我解一下惑呗。”
“自然可以,”康斯坦丁慈祥一笑,随即换上一副严肃庄重的模样,
“孩子,你有——”
不等康斯坦丁说完,艾伦便闭上了眼,一脸虔诚地问道:
“仁慈的父,我想问。。。我这辈子能赚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发财?”
康斯坦丁:“。。。。。。”
没有得到回复,艾伦皱了皱眉,不过想到这个问题的难度,于是又问道:“那,我这辈子能娶多少个漂亮老婆呢?”
“你小子!我!”
一道怒斥传来,男孩睁开眼,便见到眼前脸色酱紫,怒目圆睁的老头。
“喂,老头,你怎么还生气了呢,”艾伦叹了口气,选择了体谅,“我知道无能是件很让人难受的事,唉,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嘶——呼——”
康斯坦丁气得闭上了眼,深呼吸调整了下自己的情绪,过了好半晌,才开口道,“祷告可不是给你占卜,你这小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你知道——”
“算了,不说这个,”艾伦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老头,你之前为什么会相信我的办法,我觉得,种牛痘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应该没有人能接受才对吧。”
“呼!”
康斯坦丁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缓了一会儿,才回答道,“人体对疾病的免疫力,这种学说我接触过,甚至体外血液培养什么的,我也有过研究,这么跟你说吧,我对一种学术表示赞同——人是由许许多多微小的生命元组成。”
“???!!!”
艾伦整个人都懵了:“你!你们!这怎么可能?!”
“你小子不知道的多了去了,”康斯坦丁脸上浮起一抹得意,“我在圣教国苍穹之城的时候,曾跟随我的恩师,一起做过许多研究与实验,其中最主要的一项,就是人体与自然学,你所说的牛痘法,与我们曾做过的“换血实验”有些相似之处。”
艾伦只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换血?那你们应该没有成功吧。”
康斯坦丁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道:“事实却是如此,我们从没有成功过,不过,在这个过程,我们发现了人体对外源物质产生了一种抗性,而抗性在不同的外源下有着不同的表现,当然,这种抗性也表现于对普通疾病之中,或许,就是你说的那种免疫物质吧,所以我相信你的牛痘。”
“什么叫我的牛痘,”
艾伦回了一句,心中早已掀起一片惊涛骇浪,以前,他只是觉得这个中世纪社会的科技树点歪了,技术水平参差不齐,但从未想过,在生物与医学领域,居然已经发展到涉及微观的地步了!
“那,那你之前说得那个生命元。”男孩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说那个啊,”康斯坦丁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是我那老师经过多年总结,得出的猜想,是圣教国众多人体学术之一。”
艾伦惊疑道:“你们圣教廷,除了搞神学,迷惑——咳咳,还要做学术吗?”
“谁说我们只做神学,”康斯坦丁横了男孩一眼,“虽然侍奉与信仰必不可少,但我们还是有部分人,在研究自然之理,只不过没有伯瑞丁这么完全投入、自由开放,就比如说我的老师,伟大的克莱恩·奥瑞利安!”
说到最后,老人的脸上全是骄傲与自豪。
“那是谁?”艾伦好奇问道。
“你不知道克莱恩是谁?”
康斯坦丁脸上满是惊怒与失望,仿佛眼前的男孩就是一个离经叛道的异教徒。
“我怎么会知道?”艾伦毫不示弱,“我又不是你们圣教信徒。”
“你你你!”康斯坦丁拍着自己的胸口,痛心疾首地道,“克莱恩·奥瑞利安,即克莱恩·克林斯·奥瑞利安冕下,他可是当代教皇!圣·苍穹大教堂,第四十三任权柄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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