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施坦因的任务我是大概知道的，这次除了作为领队、护卫骑士长之外，还负责运送、指导使用车队里那一批牛痘疫苗，哦，好像还有什么政务上的，”艾伦一边嚼着面包，一边瞅着曼施坦因，问道，“你跟着跑来是干什么？你有什么用？”

“小子，好些日子没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地气人，”曼施坦因脸上的和蔼笑容顿时一僵，无语地瞪了男孩一眼，“在圣教廷中，有一种庇护神碑，在每片竖立庇护神碑的土地，信徒们可以通过神碑直接向伟大的光之神明祈祷，而神碑庇护下的人们也都能得到神的赐福与眷顾，也能起到却邪除厄的作用，而我这次的目的，除了协助牛痘疫苗的推广以及协助调查沿途天花疾病的情况，最主要的，就是负责监督里安城中那座庇护神碑的建造。”

“说了一大堆，感觉全是忽悠。”

“你这混小子！”康斯坦丁直接气得一掌拍向了男孩的后脑勺，不过速度明显不够，被久经磨炼的后者轻易地躲掉了，“呼！算了，庇护神碑最直接的作用是就是庇护，这可是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瘟疫疾病啊。”

艾伦停下了嘴上咀嚼的动作，诧异地看着老人：“这东西有这么神奇？”

“这不是神奇，这是神迹！圣教廷七大神碑可都是神明直接赐予人类的神遗之物，庇护神碑作为其一，自然是有拥有着难以想象的超凡权能，”康斯坦丁脸上有阴转晴，显然很满意于男孩的反应，“庇护神碑三等，哪怕是最简单的一阶神碑，也相当于六位第三层次牧师在作永不停歇地祈祷与颂唱。”

“那为什么天花来临时，没见你们掏出来？”

“我也希望，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康斯坦丁的刚刚恢复的笑容再次僵硬，面对着艾伦狐疑的目光，惋惜地道，“虽然有神的垂怜，超凡的大门对人类依然不是大开着的，即使是一阶庇护神碑，也需要各式各样丰富的材料再加以教廷精锐的圣匠师、炼金师等诸类超凡者合力的才能完成，比方说大量使用的基础材料的经过特殊处理的混沌魔石，又比如材料中最为关键的“神遗之尘”在圣教之国中也是稀有之物，每一次调用都需要提前申请、报备，所以就连圣教之国也不是处处笼罩在神碑的庇佑之下。”

听着老人的讲述与话语中陌生的词语，艾伦陷入了沉默，对他而言，这个世界还有太多太多的未知与神奇，这么多年下来，就连接触最多的混沌魔石，除了使用，他完全没弄明白过这魔石到底是种什么材料，其中的超凡力量又从哪里来，又能组合怎样的力量。

连最为基本的魔石都是这样，那么人呢？人是凭什么支配超自然的力量？超自然的力量又从何而来？是如教廷所言由神明赐予？那么神明又是什么？

毫无头绪，就像是个解不清的复杂难题，直觉告诉他，即使拥有《魔法编程学这本神奇而神秘的教材，他也无法得知超凡的本质，又或者说，《魔编这本书违画风的存在，使得这世界规则中的无序突兀地多了一丝莫名的有序，却更让问题变得无解。

康斯坦丁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以为后者是沉浸在天花时期的悲慨中，笑着安慰道：“逝者已逝，无辜的人会在亡灵的世界得到神的仁慈而安息，而且目前圣教之国开始重视作为“人类最西之土”的约灵顿岛，除了里安城那座即将建成的一阶庇护神碑，圣穗城教堂向圣·大苍穹教堂申请的庇护神碑也已经通过了，或许要不了多久，圣穗城就会笼罩在二阶庇护神碑的圣光之下。”

“是吗，那可真是件好事啊。”艾伦心不在焉，敷衍地恭维道。

“额，你，唉！”康斯坦丁的满腔热情顿时被泼了盆冷水，无奈地捋了捋胡子，旋即转头，双眼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望去——这是山道的一条支路，蜿蜒而去，通向北方不远处的小山山脚，而那里，隐隐约约还错落着几栋矮房，“小子，抓紧时间休息吧，后面我们可能会一直呆在车上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们还要调查沿途村落的天花感染情况，不是吗？”

“是，不过，”老人目光中闪过一丝悲悯，“或许，我们面前那座村子，就是这片区域里，唯一还有活人的地方了。”

艾伦没有再接话，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起一个月前的那一场灾难来临时的情景，浮现起那时圣穗城中的混乱萧条，圣穗城外的凄凉绝望，以及那些苍白灰烬上久久无法散去的青烟。

就连暴风边缘的他们都是这样，那么身处中心的人们，又会是怎样的痛苦挣扎。

“愿亡者得到安灵，”康斯坦丁摇了摇头，低头看着男孩，神情有些复杂，“唉，不说这个了，之后你和帕特莉夏殿下去参加里安伯爵长子的宴会是吧，里安城不比圣穗，你们记得特别注意点自己的言行。”

男孩明锐地察觉到老人话语中特别的意味，疑惑地看着后者：“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对于里安城，艾伦之前的印象不多，只知道它是位于约灵顿岛彼端的贵族领地，也是约灵顿岛上曾经最大的城市，历史悠久，作为曾经的约灵顿之主，以“赫拉”为姓氏的领主贵族可能已延续超过两百年，是王国现存最为古老的贵族家族之一。

因为事情来得太过急，其他的艾伦也没有了解到太多，只听闻现在的里安伯爵，皮蓬·赫拉膝下有三个儿子，长子丹尼尔·赫拉今年正好十，按照教廷与王国习俗，举行成年宴会，除此之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只是提醒你一下，你这不安分又不省事的性格，”康斯坦丁再次挂上了慈祥的微笑，远处村庄的方向上，再次出现了几点白色的身影，“里安城。。。。。。。呵呵，吃完了就回马车上去吧，后面的路程咱们还得加紧，希望能在大雨来临前，抵达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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