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云宗。
座落于飞云山脉,是岑国七宗之一。
宗内有元婴后期老祖在世,实力鼎盛,在七宗中亦可排名前三。
血云宗的宗门广场上,众多少年排起一条条长龙,三年一度的弟子选拔,正在进行,整个宗门辖境之内,十岁以上拥有灵根的少年,全部汇聚于此。
灵根,乃修行之根本,芸芸众生,拥有灵根者,万中无一。
眼下,参加血云宗弟子选拔的少年,都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他们在各自的府城,检查出拥有灵根,才有资格前来参加血云宗的弟子选择。
不过,仙道难求,资源有限,每一个宗门,都不可能无限招收弟子,只能择优而录,选拔出天赋上佳的弟子进行培养。
广场上的少年,人数不下两千人,最终能够通过选拔,成为血云宗弟子者,十人中难有一人。
选拔第一关,是灵根测试。
府城只测试有无灵根,宗门才能够通过法阵测出灵根的具体属性,灵根不佳者,第一关便会淘汰。
“萧玄,七品水灵根,品火灵根、土灵根,资质下等,逐!”
“叶天,九品金灵根、土灵根,资质下等,逐!”
“林岳,品土灵根,九品木灵根、水灵根,资质下等,逐!”
“樊辰,品火灵根,九品金灵根、木灵根、水灵根,资质下等,逐!”
“方贵,六品木灵根,七品变异血灵根、金灵根,资质中等,收!”
……
……
“徐子岳,极品变异血灵根,一品变异雷灵根,金灵根、水灵根、火灵根,二品变异风灵根、变异冰灵根、变异阴灵根、土灵根,资质极等,天佑我宗,收!”
……
第一关灵根测试,就有三分之二被淘汰,直接逐离血云宗。
樊辰今年十二岁,相比其他少年,神色却是少有的坚毅成熟,一脸失望之色。
在血云宗弟子的催促下,樊辰依依不舍的离开血云宗,下山而去。
离开广场之际,突然间一阵轰动,少年中竟出了一个极等资质……就连一位结丹真人都被惊动。
灵根资质,分为四等,七九品为下等,这等资质,即便有足够的灵石修炼,一辈子也只有练气期的成就,难入筑基。
四五六品为中等,有足够的灵石修炼,可水到渠成修炼至筑基期,难入结丹。
一二三品为上等,有足够的灵石修炼,可水到渠成修炼至结丹期,难入元婴。
极品灵根为极等资质,有足够的灵石修炼,可水到渠成修炼至元婴期。
同样的资源,培养不同资质的弟子,将来的成就却有天壤之别,宗门在有限的资源下,自然不愿意招收下等资质,这等于是浪费宗门的资源。
这在修真世界是常识,人人皆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个徐子岳看了过去,无不羡慕,这可是一尊未来的元婴真君,可成岑国最顶尖的修士之一。
樊辰看着徐子岳,也露出羡慕之色,同样拥有灵根,但灵根的品质不同,地位却是天地之别。
樊辰连血云宗的普通弟子都做不了,徐子岳一入宗门,那肯定是被血云宗当成宝一样对待,远非普通弟子能够相提并论。
“走走走,下山去,今后你是一介凡人,而他可成元婴真君,能活千载,就算你有十世子孙,寿命加起来也不及他一人,这么想一想,你连看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血云宗弟子对樊辰催促道,言语中对徐子岳满是羡慕。
……
山下,血云宗山门前,汇聚了大量人员、车马。
整个血云宗,都被一层薄薄的光罩笼罩,山下的凡人无法看清山中一切。
每当一个少年从山门中走出,便有一个或多个长辈神色失望的走上前去迎接,出来……意味着淘汰,意味着与仙无缘。
樊辰走出山门,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迎上前去。
樊辰看着迎上前来的老者,有些自责的说道:“爷爷,我只有品灵根,未能入门。”
樊武摇头叹息一声,伸手拍拍樊辰肩膀,道:“仙缘不可强求,做个凡人也没什么不好,走吧!”
樊辰脸色惆怅,一言不发的跟着樊武。
两人登上一辆马车,车夫赶着马车,逐渐远离血云宗。
车内,樊辰突然长叹一声:“不入仙门,难替父母报仇。”
樊武眼角抽动一下,他的儿子、儿媳,死于血煞帮的劫杀,血煞帮是强大的武道帮派,帮内有先天强者,樊武自身也是武道高手,却未踏入先天,无法与之相比,无力报仇。
若是樊辰拜入血云宗,成为修真仙师,覆灭血煞帮这等武道帮派,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惜……资质不够,未能如愿,心中失落,可想而知。
樊武沉默,闭上了眼睛,他亦为之怅然。
樊辰看向樊武,道:“爷爷,我们接下来去哪?”
爷孙俩如今还被血煞帮通缉着,平州是不能回去了。
樊武睁开了眼,道:“回宁州,樊家村,离乡数十年,该叶落归根了,若不能突破先天,便让我埋葬故里吧!”
樊武语气唏嘘,他今年已经岁过甲子,六十有一,气血早已开始衰败,突破先天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年少时被师父带离家乡,在外闯荡数十年,成家立业,结果……被血煞帮一朝尽毁。
现在,樊武真是有些想念家乡。
……
半年后。
宁州,一片崇山峻岭的边缘,有着一座靠山的偏僻村庄。
一辆马车来到这里,车夫早被辞退,赶车的是樊武,樊辰也坐在车前,目光精神的看着前方。
“樊家村,到了。”
樊武的神色有些激动。
“爷爷,这就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樊辰一脸好奇,他在平州的一座府城长大,从未到过山村。
樊武点点头,村中的房屋,跟他记忆中有了很大变化,但是地势未变,山势未变,即便离乡数十年,对于故乡,他的心中依旧熟悉。
樊家村中,少有车马前来,爷孙俩的马车引起了村民的注意。
“老伯,找人吗?”
有村民发问,樊家村后再无村落,樊武、樊辰不是村中人,村民一看便知。
樊武看向那人,道:“樊山可在。”
村民道:“樊山叔几年前已经病逝,您老是?”
樊武道:“樊武。”
村民不认识,讶然道:“您老也姓樊?不知与樊山叔是何关系?”
樊武道:“我是他堂兄,他可有后人在?”
村民一脸奇色,他在樊家村活了几十年,却不知樊山有个堂兄叫樊武。
村民道:“樊二是樊山叔的儿子,住在村子末端右边的山岭处,位置最高的就是他家。”
樊武道了声谢,驱车继续向前。
村中都是土石筑成的房屋,与城中建筑,大不相同,村民们都穿着麻布衣衫,皮肤黑黝,与城中人士,亦有天壤之别。
樊辰还看到几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已经十一二岁,有的拿着棍棒在打闹,有的扛着锄头跟在大人身边翻地,与他在城中所见的同龄人,宛如生活在两个世界。
突然,樊辰的目光一怔,直直的看向某处。
在他眼中,路边一条小道上,站着一个姑娘。
姑娘年约二十,穿着墨绿色的长裙,黑发如濗,两边青丝扎着小辨,肌肤白净如雪,五官灵秀。
樊辰年纪虽然不大,可走过的地方却是不少,哪怕是在各个城池中,他都没见过这等姿色的女子。
女子的资容、穿着与樊家村的风貌格格不入,与皮肤黑黝的村民们相比起来,宛如仙女一般。
这令樊辰大感奇怪,樊家村中,怎会有一个这样的女子?
樊武见樊辰目光直直的,有些呆滞,轻咳一声:“你在看什么?”
樊辰顿时收回了目光,他年纪不大,可在府城长大,见识却是不少,懂男女之事,哪好意思说是看着美貌女子出了神,脸色泛红的道:“没……没看什么。”
……
樊二家。
得知樊武、樊辰的身份,粗犷的汉子樊二有些热泪盈眶。
樊武离开樊家村时,樊山都才是十岁左右的少年,樊二没见过樊武这位大伯,可听自己的父亲樊山说起过。
樊二的媳妇却是有些皱眉,家里突然来了个六旬老人,和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就是多了两张吃饭的嘴。
若只是做客两日倒也罢了,听语气……以后要长住下来,这可怎么行?
又不是亲大伯,亲侄子,凭啥养他们?
不过,当樊武拿出银两,樊二媳妇目光一亮,立即展笑颜开,变得十分热情,让他们就在这里住下,住多久都没问题。
樊武、樊辰却是不在这里居住,给了些银两樊二,请村民们在老宅旧址,搭建土屋。
房屋不是一两日便能建成,两人暂时在樊二家住下。
几日间,樊辰在村中又远远见到了那美貌女子两次,看来不是路过的,而是住在这里。
这令樊辰心中好奇得很,就好比是乞丐窝里住了一个皇帝那么不合常理。
这一日。
樊家村来了一位修真仙师,将所有的村民都汇聚在一起。
村民们是第一次看到从天上飞行而来的仙师,一个个目光惊异,甚至有些畏惧,满是不解之色,不知仙师要干什么。
仙师打开一副画卷,给众村民观看,道:“你们可有见过此人?”
樊辰的目光落在画卷上。
画卷上是一个身穿墨绿色长裙的美貌女子,青丝如濗,两边结着小辨,肌肤光洁,花容月貌,正是他这几天见过三次的美貌女子。
这时,村民们齐齐摇头,包括樊武在内:“没见过。”
樊辰顿时感觉后背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