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六七点了,但是太阳感觉还像是中午一样浓烈,这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清亮的歌声,歌声由远到近翻越围墙传到院子里。听得出那是很多人女同志的大合唱,唱的虽然还是南泥湾,但是比起我们的温婉唱腔,她们的所传递的歌声,更多了一种铿锵玫瑰的味道。
我们都停下来思绪来,转身看着门口的方向。这个场景可以说我一辈子很难忘记的一幕,门口慢慢走进来两列纵队。
和我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队列非常整齐,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灰突突的,还有些泥渍沾满了脸上。军装有些都不是黄绿色,而是洗的发白,再加上污渍的沾染,一块一块的。衣服上很多人都打着补丁,和污渍混合在一起,远看上去觉得就像一群叫花子。
但是看着她们的脸庞,你可能就不会那么想了。没有颓废,没有慵懒感觉,每个人不能说是精神抖擞,但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和眼神都是振奋的,刚毅的。大多数的人都卷着袖子,将工具扛在肩膀上,就像是扛着枪的战士一样,身姿都十分挺拔。
带头的应该是这只部队的首长,没有因为的我们的到来,而改变她们的节奏。进来后在场地的中央排列完毕,做了队列的排序,然后开始报数。每一声都铿锵有力,让我们新兵蛋子,感觉我们自己的报数简直就像是没吃饭一样。
女首长开始发话“同志们,今天表现的都十分好,我们不但完成当日的开垦任务,而且还超额完成了指标。今天的每一次付出,都为明天的绿洲打下了良好的基础,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会通过我们的双手,亲手建立起我们自己的沙漠绿洲。”
然后转身向站在那里的许政委敬礼,“欢迎政委亲临我们XX连,请政委给我们讲几句,呱唧呱唧!”
操场上的战士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许政委,有些眼里还发出炽热的光芒,然后大家热烈鼓掌,身姿似乎更加挺拔了。
许政委走到队列的前头,和这位带头的女首长握了一下手“蒋连长,辛苦了!”
蒋连长马上立正,敬礼道“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许政委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用眼神扫了一遍列队的老兵们,“同志们,你们是我们团最艰苦的几个连队,从一片荒地开始建设,和附近的连队联手将这里逐步的建设成一个像样的军营。组织上对你们的工作是肯定,也给予很高的评价,我们即将组建几个新的单位。根据组织的规划,你们都将分配到新的工作岗位。在新的工作岗位你们将带着优良的连队传统,继续发扬艰苦创业,不怕苦,不怕累的工作作风。今天到达的这些新同志将和你们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在此期间,我希望大家能够发扬一个老兵的优良作风,连帮连带,将你们的良好的作风传给这些新同志。来,让我们欢迎新同志的加入。”
许政委首先鼓掌,跟着一阵整齐划一的掌声有节奏的响起。马连长看向我们,然后嘹亮的喊道“向老兵学习,集体敬礼”,虽然有些不整齐和稚嫩的动作,我们也向老兵同志敬礼,瞬间对方整体掌声停止,老兵们向我们回敬一个整齐的军礼。
这瞬间是庄重的,让我们感动的,这是军人和军人之间最高的致意。
蒋连长和我们的马连长两人上前握手,互相的问候。蒋连长对后方操场上喊道“一排长,你们尖刀班集体入地窝,为新同志安排营房!”
马连长此时和蒋连长说道“蒋连长,我们就是来吃苦的,怎么能让老同志住地窝呢。这可不行,我坚决不同意。”
蒋连长也坚决的说道“新同志刚来,还不习惯住地窝,我们老同志当然要发挥优良作风,怎么能让你们住地窝呢?”
两人在互相争执着,这时许政委走过来说道“两位连长同志都说的没错,这些虽然是新同志,但是她们都是大城市来的有识青年,都是拥有较高觉悟的。我看这样,就按照马连长的安排,让新同志感受一下老同志的生活环境,这对她们的成长有利。”
蒋连长一听也不在坚持,“服从组织安排。”
“一排长,你们带着两个班的同志将地窝打扫干净,欢迎新同志入住。”
被叫出列的老兵,敬礼回答到“是,马上安排!”
然后转身像身后的人群说“一班长,二班长,你们用最快的速度打扫一到六号地窝,然后帮助新同志入住。”
“是!”两位出列的班长挥手和自己的班组人员打招呼,呼啦几十人出列,小跑到营房的方向跑去。
蒋连长又对操场上其他的老兵发话“集体解散,炊事班赶紧去准备晚餐,晚上加个菜,欢迎新同志。”
炊事班的班长看看蒋连长,蒋连长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只好跑开了。
我们此时还站在操场等待着命令,几位领导相互在哪里说着什么。但是可以看出蒋连长脸上带着欣喜的表情,还握着许政委的手,不断的点头。之后他们打招呼和谢姐一起就要启程返回团部去了,临走谢姐向我这里鼓励的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就上车了。
我们看到刚才指派的一班长带人,带着些打扫工具跑去刚才我看着的那些奇怪的像地窖一样的地方,然后弯腰钻进去。
不仅是我,其他的同批的战友也是看到这个景象后直皱眉头。
此时她们谈话结束,马连长走到我们面前正色到“同志们,你们怕苦吗?”
“不怕苦”虽然我都回答了,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我也是老兵过来的,我们老兵们来的时候比你们还要艰苦,她们也是血肉之躯,她们能行,我们就一定可以!我再问一遍,你们怕苦吗?”这次她声线提高了八分。
我们知道这个是表明态度的时候,都大声喊到“不怕!”
“很好,庞美娟,郭晶出列!”然后对着我们这群新兵喊道。
我心里又打起鼓来,就因为我个子高吗?总是叫我,个子高的能离天近,看来说的不错。没有什么犹豫,我和郭晶出列喊到!其实喊我们两个是有道理的,一个是这里最年长的,一个是这里个子最高的。
“我现在临时任命郭晶为一班代理班长,庞美娟为代理副班长,你们有没有信心做好组织安排你们的任务?”
“有信心!”我和郭晶仰着头高声回答。
“好,一会和老兵同志一起安排宿舍,按现在的顺序,每三个人一组入住,我们总计17人,剩余下来的一个人和我住一个地窝。”
大家一听连长都住一起,那还有什么话讲,立马对这个同甘共苦的连长精神所打动。
一会打扫的人集结完毕,蒋连长和马连长一起带领着我们前往我们的住所。蒋连长特意嘱咐我们一定要按着规划的道路走,不要踩到这些地窝的上面。我们都小心的跟着后面。
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里打算,但是当我第一个走到地窝口,看着下方时,心里的失落一下就翻天而起。
所谓的住所地窝子,就是在地上挖一个深两米左右,宽三米,宽三米的深坑。四周用砖头砌成固定,然后上面搭上木梁,盖上木板,上面铺上树枝,稻草和泥巴的混合物,小小的门只能容纳一个进去,像我这样的个子还需要弯着腰进去。
进去有股淡淡的石灰味道,墙面上就是原始的土墙,然后用石灰和干草做了处理,看上去坑坑洼洼的,地面上铺着木板,但是木板看起来有点腐烂的感觉。然后就是用土堆堆砌起来的床的样子,上面铺着木板。
就像是地穴,只不过做了修正,瞬间我觉得汗毛有点竖起来,难道要回到山顶洞人时代了,然而现实告诉我,眼前的就是现实。
我进来后,另外两个姑娘也进来了,其中一个就是上车后说和我一个区的小姑娘。我们三个进来后,后面一个老兵进来对我们微笑说,“条件艰苦点,不过已经比我们来的时候好了不少,我们刚来的时候,上面可没有这些木板,下雨天时候下面也在哗哗下雨。你们先布置一下,一会我带你们去熟悉一下咱们的连队。”
然后老兵就退了出去,而小贾和小林两人却是看着我,我看的出她们眼神中不单单的是失落,还有不安和稍许的恐惧。
我知道这个时候我不能退缩,所有的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就是打碎了牙我也要咽到肚子里去。
我挤出一丝微笑“既来之则安之,她们老兵能过的了这种日子,我们为什么不行。来你们先挑位置,我们赶紧整理完,她们还在外面等我们呢!”
其实哪里需要挑选,我们都是城市出来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城市,可以说当时整个中国最繁华的十里洋场出来的子弟兵。不要说见过这些,估计茅棚都没有多少人见过,这个看起来比茅棚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毕竟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给人的感觉是很压抑的。
“副班长,我们这个怎么布置呀?”和我一个区的小贾率先开口叫起我的新称谓。
我起码是渔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呆的地方按严格意义上说,还是比较贫瘠的,心理落差还没有到极致。
我看了一眼地上的一捆稻草,把身后的被子和背包拿下来递给了她们,然后摸了一下最下面的那层褥子,没有我想象中的那样是潮湿的,还是蛮干燥的,心里好受几分。如果是潮湿的褥子,那就只能拿掉了,否则没几天就睡出褥疮了。
但是还是拿起来,把大部分的干草给铺到了床板上,然后尽量都是竖着并列放好,最后才把那床老兵留下的干被褥铺在上面。
回声对小贾说“把我的被子递给我!”
我打开后把床单铺在来褥子上,然后又将我的被子铺在上面,在床铺上拉直,发现那么大的被子还是遮不住床板,但是估计三个人挤一挤可以睡。又摸了摸触感,感觉好像还是蛮厚的,回声对她们俩笑笑说“这就可以了,厚厚的,保证睡的舒服”
小贾望着我崇拜的说,“副班长你真可以的,什么都会弄。我说实话刚进来都觉得像是猪圈一样,我都不知道怎么能睡觉。”
小林附和着,然后弱弱的说“副班长,那你晚上怎么办呀,被子垫到下面了,盖什么呀”
小贾有点嘲笑的看着小林说“你傻呀,当然副班长被子做垫子,我们三个一起盖被子睡呀。”
我看小林面露难色,估计她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过一个被子,我朝她笑笑“没关系,我和小贾盖一床,你自己一床就可以了。”
“不,不是的,副班长,我只是从来没有和别人睡过一起,我们一起盖,否则被子肯定不够长。”
这两个室友看起来蛮好相处的,都挺和善的,小贾比较单纯热情,小林比较内向斯文。
我看了一下两人随后随和的笑笑的说“你们把被子都拿下来给我,我来铺好!把背包都放到这头,脸盆都放在最里面墙角,也可以顶着,晚上脚不止于碰到墙上。”
俩个人把背包都脱下来,我把背包都排开着靠着墙整齐的放好,中间都空了半米的距离,然后将两个脸盆放在里面的两个墙角,把两床被子两边折叠进去,中间的部分让它重叠好。这一切做好。我觉得有一个奇怪的感觉,然后对着她俩说“你们发现没,外面那么热,这里好像蛮凉快的,是吧?”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估计刚才都被地窝子这个新住所,吓的有点什么都感觉都忘了。感受了一下,两人也笑笑,起码这点和南方不一样,南方是外面热,里面也热,如果是这样不通风的地方,还那么热的地方,估计就是洗汗澡了,没多久就中暑了。
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安慰吧,三个人相视一笑,两个人都过来抱着我。不过说实话她们是挺矮的,都在一米六上下,而我快一米七的个子,像是抱着两个小妹妹一样。
我们整理完,一个一个钻出去,看来我们是第一个整理好的。其他的地窝里,有一片沉默的,有尖叫的,还在各自体会着洞穴带来的惊喜。
我们出了地窝子,正好看见马连长在哪里直摇头。蒋连长面对我们这里,看到我们出来以为是受不了跑出来的,赶紧戳了一下背对我们的马连长。
马连长回身看到我们,两人赶紧走过来,还没到跟前,马连长赶紧说“条件是艰苦了点,但是同志们要克服,当年我来的时候连这个条件也没有。”
我笑了一下说道“报告,连长,我们宿舍整理完了。”
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然后就猫着腰下去查看。两人一进来,看到小小的地窝子已经都整理好了。而且这个床铺铺的很合理,虽然不是部队的标准。看到两旁还用包抵住墙边,用水盆放在脚底,想着是怕晚上睡觉会碰到泥墙,想的还挺周到的。
原本以为我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应该都是娇滴滴的,这样一看观念上有了一些改变。随后估计是为了树立榜样,叫其他的同志都来参观我们的方法。
还在烦恼要怎么弄的战友,都出来观看,然后有样学样先都按照这个方式开始整理宿舍。马连长把我们叫到一边,问了情况,小贾和小林都抢先开口说是副班长一个人弄的,我们就在旁边搭了把手。
两人露出赞许的眼神,也没多说什么,然后组织大家尽快的完成。我们也加入了协助大家的队伍中,终于又历经了大半个小时,全员才整理完毕。马连长集合我们,让我们先去洗一下,然后去食堂吃饭。
我们和老兵一起拿着脸盆,想着这个地方还不错,有地方洗澡。但是到了洗澡的地方就蒙了,四面用土墙围着,一面土墙还是围墙,靠近围墙的那一面是一排蹲坑,充斥着浓重的米田共的气味。中间有两排很长的水槽,但是没有自来水的龙头,只有旁边有一个大土台子上有个很大水箱上,有几个龙头。
老兵们看我楞在哪里,都哈哈大笑,然后像是做示范一样。到哪里打开龙头,然后把脸盆接满,放在水槽里。接来下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就开始脱衣服了。把衣服都挂在墙上用粗树干做的挂衣架上,然后竟然欢快的洗了起来,有人还哼着小曲。
我们一群大姑娘,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拿着脸盆不知所措。我也楞了神,没有这个勇气第一个脱,我朝着郭晶的方向望去,她正好也在看我。估计之前整理宿舍被我这个副班长先拔头筹,这回憋着劲也要让她的班长名至实归。当下也迅速的脱了衣服,去接水,有了一个人示范,慢慢大家就都跟着做了。
最后一个是我的室友小林,我看她憋的脸都红了,上前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帮她拿着盆子,她只好很别扭的脱了下来。
其中一个老兵哈哈大笑对我们说“别害羞呀,大妹子,你们这个算不错了,我们来的那会,我们的上几届老兵可是端着脸盆躲在地窝子里洗。快洗吧,一会天就开始凉了,要感冒的。”
是呀,都八点多了,太阳才落下去,而且感觉白天那么热,怎么晚上突然感觉开始冷了。幸好水箱里的水被晒了一天,还带着温热的温度,我们赶紧擦洗。
我们没想到的是,第一次的坦诚相见是在露天的澡堂。大家都在专注的擦拭身体,却听见一个抽泣的声音,大家都朝着发生的地方看去,看见小李子一边用毛巾擦着身子,一边眼泪啪嗒啪嗒的留下来。一个年级蛮大的老兵,走过去用手扶着小李子的后背,轻声劝慰到“大妹子,快洗吧,一会着凉了。习惯了就好,我们都是这么苦过来的。”
小李子摇着牙,嘴唇都出血了,点点头,让泪水和擦洗的水混合在一起擦着身子。大家很多人都是眼眶发红,但是都忍着,赶紧结束这场洗礼。
这让我们很多人明白了,也正视了我们所可能遭遇到困苦。老兵在外面等着我们,我们洗漱完才发现,原来除了带我们进来的老兵。其他老兵其实都排队在等待我们,等我们洗好了,她们才一群人冲进浴室。和我们压抑的洗礼不一样,她们进去后充满了欢乐,不时的传出来嬉戏,打闹的声音。我似乎明白了,这可能是老兵日常生活中一件幸福的事情,多么低门槛的幸福。我们大家收拾心情,去各自的地窝子放好东西,又回来广场上集结。这时已经之前大批老兵洗完出来了,这才看到几个连长和排长的领导进去洗。
我们被一班长带着先进了食堂,食堂的台子上放了二大盆热菜,一盆凉菜和一盆咸菜。我们拿着饭盆排队,一个炒土豆丝,一个白菜和肉末一样的菜,还有个洋葱辣椒和很少番茄拌的一个凉菜一样的菜,但是数量不多,主食是橙黄的窝窝头,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我们每个人打完菜,坐在为数不多的桌子上。等我们都打好了菜,才发现一群老兵在门口挤来挤去看着盆子里的菜,在哪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时候蒋连长和其他领导也进来了,打好菜和我们坐在一起,门口的老兵才迫不及待开始打饭,然后都出去三三两两的蹲在外面的空地上开始吃饭了。
我们都没动筷子,一来领导没来,二来实在是对这些菜也提不起什么胃口。蒋连长瞥了一眼炊事班长,我看她耸耸肩,摊了手很无奈的样子。
然后蒋连长对着马连长和大家笑笑说“同志们,我们条件比较艰苦,没有什么好菜能招待你们。我也实话实说,这个白菜烧肉,还是我们存着的唯一几个军用扣肉罐头,想着到国庆的时候才拿出来聚餐用的,这次新同志来了,我们就提前拿出来欢迎你们。来大家累了一天肯定饿了,开始吃吧。”
我们都能感觉蒋连长这不是在做戏,因为我们看到她的笑容里充满的是苦涩,和愧疚。也能感觉刚才哪些老兵看到今天的菜时候,眼里流露出来的渴望。
突然我感到很心酸,很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平常这些老兵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可想而知。马连长什么都没说,拿起窝窝头就开始吃了。我突然默默的掉泪,然后拿起了窝窝头咬了下去,和以前吃过的细面窝窝头完全不一样。包谷面做的窝窝头,口感一粒一粒的,很干很噎。大家看到有人带头吃,而且确实也是饿坏了,就开始吃了。
没一会就有人噎着了,马连长赶紧递上水杯,但是我看得出她眼里是有泪光的。那是种怎么样的情绪呢?然后她仰了一下脖子,似乎不想让某些物质掉落。别过头擦了一下,对我们大家笑笑说“这个包谷面呀吗,别看她粗颗粒,但是营养好,不过要就着菜汤一起吃,否则会噎着”
我们很多人其实都明白现在的情况,懂得这些老兵是将最好接待我们这些新兵,想让我们住最好房间;优先给我们先洗澡,虽然她们劳累一天浑身还满是汗臭;给我们吃她们最好的食物。
然而这些可能在我们城市兵眼里不值一提,或者根本就嫌弃的每一样事情,其实都是她们渴望每天能享受到。我们每个人心里都是沉甸甸的,那种难以言喻的心酸,感动充斥我们每一个人的心里。
用现在话说“那有什么岁月静好,是因为有人替你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