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的烟火气息充斥弥漫着整个弄堂，念国和阿明起的很早，两人出去吃了早点又给阿爸和念业带了早餐回来。

阿明对海的小笼包情有独钟，要不是觉得会把师哥吃穷，真的好想再来个几笼，不过就算是是克制，念国也给阿明买了三屉小笼。

阿爸和念业刚桌子，就听到门口柱子的叫唤声，念国和阿爸打了个招呼，就领着阿明出门和柱子去转悠了。

几个人先是到了柱子一个朋友的家具店，离开他们也不算太远，到的时候柱子朋友正好开门，不过还没到营业的时候，只是一早开始打扫清理罢了。

朋友是这里销售经理，一听柱子是大哥，赶紧热情的照应。这个家具店不算是太低端，算是老虹口的一家老店，念国以前也来打过样。

柱子不懂这些个手艺活，陪着朋友在一旁聊天，念国带着阿明仔细的看了一下，这家店还算是不错的店，从材料看，可以算是中高端了。不但有红木，柚木，黑胡桃，实木的家具，也有樱桃木实木贴皮的工艺。当然这些都是这家的店的顶级配置，主要还是枫木，榉木和所谓的橡木家具，不过橡木家具大多数都是混淆视听的，国内的橡木质量相对都比较差，好的橡木那是比较少见的，而且真正好的橡木是很昂贵，一般只有进口的橡木，特别是欧洲的橡木纹理优雅，可为中高端家具使用。

整体的样式多为明式家具，而整个做法是明式家具中的苏作手法，但是这家店只有一件黄花梨的榻坐，品质还不错，做工也算得中之作。

两人看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然后和柱子朋友又聊了一些售价之类的问题。这里的售价可谓不底，如果放在西北估计很少有人问津，除非是特别的渠道。

但是念国觉得，要么不要做，要做就要做好的精品。这样的产品肯定要做，但是以现在的实力还是弱了太多，倒是可以做一两件做样品，不过那也是等有钱了再说，这些木料本身的价格就很高。

念国记住了几个样子，出门后那个小本子在哪里手绘，柱子看见了说“大哥，画什么呀，我明天去弄个相机，拍下来不就行了。”

念国一听好是好，但是自己没有呀，柱子笑着说“你放心吧，我哪里有，而且还有好多胶卷。”

念国一想觉得是个好办法，对柱子说“那回去拿把，胶卷钱我出，你相机借我，不，你人借我。哈哈，我不会照相呀。”

柱子一听乐了，开玩笑说“大哥，胶卷钱我出，你出拍摄工钱，和饭钱，车钱。嘿嘿！”

念国瞥了一眼坏笑的柱子，知道这哥们是好心，知道自己不会白要，所以才这样说。

几个人返回柱子家，拿了相机，正好碰见柱子的儿子，柱子咧着嘴对念国说“大哥，带着你大侄子呗，这家伙的相机，天天拿这个给大姑娘拍照，照的还不错。”

柱子的儿子一听本想找借口跑掉，结果被他老子一蹬，顿时偃旗息鼓，悄悄的跟在后面。

第一天柱子就带着念国走了三家家具店，和两个卖家具的商场，很多店都不让拍照，念国还是蛮尊重别人的，人家不让拍，他就自己出门手绘一下，不是为了抄袭别人，只是为了借鉴一下，那个时候只有用这种方式来参考学习。

在和别人的交谈中，念国也学习了不少销售的知识，虽然很多专营店的营业员不是很待见他们，但是这个地方的营业员的素养却是蛮高的，没有出现那种特别的鄙视或者鄙夷的眼神。

念国觉得自己和阿明穿的也似乎有点土气了，逛完了带着阿明去买了一套新衣服，而柱子和儿子也被念国一起拉着买了一身。

四个原本蛮健硕的人，穿白衬衫和黑裤子，虽然阿明坚持要穿布鞋，但是就算这样几个人站在大街竟然还蛮扎眼的。

特别是柱子和他儿子，大高个，那个肌肉撑的衬衫满满的，一旁的小姑娘看的似乎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每一个商场的消费群都有一定的特定的层次，在海更是分化的更为清晰。

低端的弄堂家具小店，卖的很普通的家私，可能程度比西北的商场还要低端不少，但是胜在品种齐全，就像念国之前的那样，质量和品质也是参差不齐。

中档的家具一般都在大商场和大一点的家具店，从外观样式和品质都比西北高不少，而且一些好的家具店的家具都很有特色，不但有明式家具，也有些欧式的家具，成套系的也有不少，更有甚者还有组合家具。

而特别好的家具都在海的商业街附近，卖的都是顶级的家具，有欧式的，明式的，还有些板式家具，而且每种款式的风格也有很多变化。就拿明式家具来说，以苏作为主，还能看到一些京作的，但是广作的样式并不是很多。

这些知识有些是以前就知道的，还有很多是听营业员介绍的才学来的。但是这些都是表面的一些知识，完全没办法让念国他们有系统的学习。

念国想起了自己当年打工的杨师傅，据他说他又不少朋友在家具厂做，只是这次回来去看杨师傅的时候，他已经搬走了。

念国想了想问柱子“柱子，你能不能找到杨师傅的联系方式！”

柱子想了一下说“杨师傅搬走好久了，不过他儿子润生我听人说过，好像阿斌知道，我们找他问问！”

柱子带着念国来到阿斌家，阿斌正好要出门，看到两人很高兴的打着招呼，柱子就问起来“阿斌，问你个事，你记得以前念国哥做工那个杨师傅的儿子润生吗？”

阿斌点头道“知道呀！他和小东西玩的蛮好的，前一阵子不是还和他联系来着，我不是说起这个事，你还说这个是念国哥兄弟吗？”

柱子看了一眼念国笑着说“你看吧，我就记得好像听阿斌说过。”

然后对阿斌说“能不能找到润生？”

阿斌点头说道“能是能，不过小东西中班，要到晚十点才回来，这样吧，我问好晚去找你们，是到阿哥家还是到哪里碰头？”

柱子看向念国，念国想想说“那我就晚在家等你。”

阿斌赶着出去，点头说好，就先离开了。

念国对柱子说“你都陪我好几天了，你自己的生意都耽搁了，这几天你先去忙，有什么事，我晚你家找你。”

柱子一想也行，确实这几天都没去摊位，也不知道怎么样，就和念国打了招呼离开了。

念国回到家里，看到阿明自己在哪里复绘着之前看到的样式，这个功夫比起自己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晚间弄堂里已经基本都安歇了，阿炳敲响了念国的家的大门，念国没睡一直等着他，阿斌进来笑着对念国说“阿哥，问道了，说是搬到龙华哪里了。地址写在纸条了，不过一般润生都要七八点才能到家，他阿爸杨师傅倒是都在的。”

念国赶紧感谢到“阿斌，谢了啊，这么晚还让你跑一趟。”

阿斌笑着说“阿哥什么话，能给你办事都是兄弟的福气，你有什么事情就吭声，能办的弟兄们一定办好。柱子哥说，这两天可能不来陪你了，电影院哪里的长脚他们让出来了，现在生意很好，这几天要忙着进货呢，他让我告诉你，多亏阿哥那天帮我们找回场子，才能让我们安心做生意呢。”

念国拍着阿斌的肩膀说“就像你说的，都是自家兄弟，不说这个，你给柱子带个好。”

阿斌憨笑的说“好嘞，阿哥，早点休息，有事招呼，我先走了。”

念国把阿斌送了出去，对阿明说“饿不饿？要不要出去吃点夜宵？”

阿明开心的笑着，似乎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念国一把搂着小师弟的肩膀，两人出去吃夜宵了。

第二天念国在附近的商店买了点糕点和水果，和念业打听了出行路线，和阿明两人去往了杨师傅的家。

龙华这带念国没来过，和人打听了半天，才找到那个地址，敲响了门，里面传出来熟悉的声音。

一开门杨师傅呆了一下，然后激动的说“念国嘛？是你嘛？”

念国说“是我，杨师傅，你身体还好吗？”

杨师傅现在已经是年近花甲的岁数了，但是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杨师傅赶紧握住念国的手说“好，身体好着呢。念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快快，里面坐。”

念国坐定，杨师傅赶紧去泡茶，等师傅坐定后，念国指着阿明说“杨师傅，给您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师弟阿明。”

然后有对着阿明说“这个杨师傅是我在这里的师傅，来这里都跟着师傅一起讨生活。”

阿明很礼貌的站起来，然后躬身抱拳说“杨师傅好，以前多亏您照顾我师哥。”

杨师傅很高兴，因为念国没变，对他还是那么的尊重，笑着说“都是自己人，客气了。念国你这是从哪里回来？”

听杨师傅这么一问，他知道杨师傅是有点疑惑，因为他知道杨师傅知道他去支援边疆的消息，不肯能带这么小的一个师弟呀。

念国对杨师傅说“我阿妈个月走了，我从西北回来服丧，然后到了老家和师弟一起回来的。”

杨师傅一听先是惊讶，然后颤抖的起身握着念国的手说“你阿妈走了呀，哎，念国你节哀！我那位也走了，否则肯定知道消息的。”

这回轮到念国惊讶了，杨师母身体原来挺好的，算起来阿妈和杨师母两人还是远方亲戚。

念国感叹的着世事的变化，用手搭着杨师傅的手说“杨师傅，您也要保重。”

杨师傅含着泪说“年老了，这个都是要经历的，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哦，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回来还走嘛？”

念国似乎被杨师傅的情绪给影响，也有点悲戚，但是还是挤着笑容说“还是要走的，次去看您，说您搬走了，这不找的人打听你的消息，想走前来看看您，另外还有事情想请教师傅您。”

杨师傅一听念国特意来看自己，而且还有事要找自己帮忙，似乎心情好不少，赶紧接口到“念国你有心了，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有什么事情你说，我能帮到的肯定尽力帮你。”

念国看杨师傅心情好不少，心里也定了定，对杨师傅说“杨师傅，是这样的，我呢在西北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具店，想把他搞大。虽然手艺我有绝对的自信，但是现在市场变化快，而口内比边疆哪里变化的更快。我师傅您也了解，对老式的家具和手艺那绝对没有问题，不管是土木建，还是老式家具，手艺那没得说。但是没有对现在的家具有一套很全面的认识，所以我想您在这里认识的人多，能不能找个大家给我们传授点全面的点的知识。”

杨师傅听念国这么一说，感慨的说道“念国你真的不错，我其实很早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干大事情的人，那时候我觉得你肯定以后也是要自己的做的。虽然你去支边，但是能自己搞了家具店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说的人，我倒是有一个人选，这个人算的是自己人，之前还一直找我去他厂里，但是我身体不行了，我就让润生跟着他去了。他是我师伯的儿子，算起来是师出同源，而且他厂在海也是大厂，他现在做副厂长的位置。这样，我带你们去他那里，离开我这里不远。”

念国一听心里高兴的很，但是还是问杨师傅“杨师傅，这样去不会打搅到师伯吧？”

杨师傅笑着说“不会，他能有什么事，现在每天办公室泡泡茶，整天就在厂里转悠。呵呵！”

念国和阿明都很高兴，随着杨师傅出门，一路杨师傅问起念国的家庭呀，在边疆的生活之类的家长里短，念国无不照实回答，听到念国这些年在边疆的生活，杨师傅感慨的说道“念国呀，你也真是不容易，没想到哪里那么艰苦，你带着三个孩子生活也听艰辛的。不容易啊！”

念国回答道“没办法，生活总是要继续过，不管好过，还是不好过，总要活下去才能有希望过的好不是。”

杨师傅点点头，看着这个当年和自己儿子一边大的小伙子，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还在外闯荡了那么些年，真的不容易，心里想着一定想办法尽其所能帮帮念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