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889章 赏赐他们希望(1 / 1)重生的杨桃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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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特加用木头捆扎出一尊大十字架,行军之际它被扔到马车上,现在正是它现身的好时机。

大量骑矛悬挂正十字旗,其数量之多完全压过了麦西亚军的“圣安德烈十字”,反观罗斯军掩藏了所有旗帜,同时掩藏的也有对北方诸神的信仰。

哈特加穿上主教长袍,头戴镶嵌大量宝石的主教高帽,一支教士团陪在身边,众人带着五花八门的圣物,一行人缓慢地走着,身后的大十字架立在马车上,被下马的麦西亚军战士奋力推动前进。

广大难民中仅有少数人与兰斯大主教有着一面之缘,半年来他们接触最多的是驻扎难民营的小教士。

哥提村,现在的它非什么特殊之地。

只因很久以前的加泰罗尼亚原野大战,与罗马军团同盟的哥特军队就驻扎在兰斯山脉的山脚下,哥特首领的指挥所在战后逐渐演变成哥提村。

四百年前,埃提乌斯指挥罗马-哥特-法兰克联军,在兰斯以东、沙隆以北的平原区域痛击“上帝之鞭”。

辛克马尔安排军队驻扎地,即考虑到了地理因素也考虑了历史。因为像他这样的高级教士,对北方世界的理解更深。诺曼人中仍然存在一些哥特人,北方有一个岛屿,干脆就叫做哥特兰,怕是罗斯人与哥特人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法兰克是已经灭亡的西罗马之继承者,那么,现在的罗斯是否相当于曾经的哥特?他们被安排驻扎在哥提村附近理所当然。

如今,巴斯克人和罗斯人又粉墨登场,罗斯联军驻扎于昔日哥特军驻地原址。查理作为新法兰克国王,也就驻扎于四百年前墨洛温亲率的法兰克军驻地了,即一个靠近沙隆城的位置。

众多难民看着尊贵大主教慢慢向自己走来,在他的身后不仅是慢慢移动的十字架,还有一支规模非凡的骑兵队。难民们自发地跪下来,他们再一次张开双臂,希望得到“兰斯大主教”的救赎。

此刻唯有驻村教士绷着连,他一眼看得出那人的脸,那可不是辛克马尔大人。据说……是传说中的前代国王麾下最后一任宫廷顾问、列日大主教哈特加大人?

驻村教士绷着神经,在犹豫一番后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哈特加停下脚步,两位地位差异巨大的教士低语几句,驻村教士心头绷紧的那根弦稍稍放松,距完全松弛还远着呢。

驻村教士眼角余光扫视那些骑兵,希望能找寻确定混迹其中的诺曼人。传说中杀伐无度的罗斯王已经抵达,且就混在自己面前,如果罗斯人有意,他们大可拔剑将整个哥提村夷为平地。

就当驻村教士正不受控制地颤抖,微微勾头的哈特加细声细语地安抚道:“孩子,我知道你在畏惧什么,你完全不必害怕,也不能让可怜的羔羊知道情况。那些军队已经许下承诺,他们不会与村民有接触。现在全部村民已经是麦西亚国王的臣民,他们的生命都得到保护。”

听得,驻村教士将信将疑地退到一边,任由哈特加走入难民营,任由难民将他团团围住。

见此情景,哈特加干脆站在马车上,他手扶着木十字架,待聒噪的轰鸣被严肃的安静取代,他以尽量洪亮的嗓音宣示道:“可怜的羔羊们,你们的苦难到此为止了。你们现在全部是安茹伯爵的臣民,很快,你们都将移居南方的安茹。天主祝福着安茹伯爵,一位伟大的贵族会给予你们绝对的安全,无论男女老幼,你们都将平静的生活。”

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突然,人群中有人不合时宜地吼了一嗓子,以口音奇怪的法兰克语问道:“我们可以相信安茹伯爵吗?他们……都是安茹伯爵的军队?”

哈特加很不满于有傻瓜打断自己的宣讲,他微微皱眉,只好再度宣示:“安茹伯爵就在这里。”

此刻,雷格拉夫还低调地混在人群里,他明白自己一定会现身,想不到才刚到哥提村,就必须与自己的臣民面对面了。

雷格拉夫完全不觉得在村民面前抛头露面有损什么贵族荣誉,他从父亲留里克学习到的治国经验,使得他很看重最贫穷者的力量。难民已经一无所有,偏偏是这种人最可能在未来发展为最忠诚的臣民,再训练成强力大军。

他看到了哈特加的信号,于是在部下的陪同下登上了那辆安装大十字架的马车。

给难民们宣扬什么“麦西亚王国”不合时宜,雷格拉夫现在必须强调自己的安茹伯爵身份,难民里必定有一小撮人知晓存在着一个安茹伯国,这样才能显得自己的形象不突兀。

谁能想到站在十字架旁的那位金发的俊朗少年居然是安茹伯爵?

不过听到少年以那正值变声期的嗓子,用鼻音很重的法兰克语宣讲,所有的疑惑瞬间消散——只有纽斯特里亚南部地区的法兰克方言鼻音很重。

就稳定住难民一事,雷格拉夫已经积攒了很多经验,这一次他以在香农与安茹的方法在此地复刻,不同的是,父亲以及众多同盟的贵族正默默观看。

突然间,雷格拉夫意识到自己必须表现出强大的号召力,届时围观局面的贵族们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自己的王国会进一步得到他们的尊重。

长篇大论大可不必,雷格拉夫站在高处就宣布三件事。

第一,所有难民的生命得到保护。

第二,难民将在秋季平安抵达安茹,过冬的一切支出由伯爵支付。

第三,所有难民在安茹自由垦荒,垦荒的农田就是自己的财产,凡垦荒者享有一年免税。

任何就道德方面的承诺全都是虚的,他实在知道已经赤贫的人最需要的是活下去的希望,自己也就针对性的赏赐他们希望。

期初难民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至雷格拉夫宣示再三,他们才意识到,兰斯大主教居然把自己全部扔给了某位大贵族,眼前的贵族虽然年轻,他居然真的得到了天使的保佑。

不知何人起了头,短时间内上千名难民集体跪了下来,就算是其中懵懂的小孩,也被母亲按着脑袋下跪,然后他们又集体张开双臂,喜极而涕中欢呼自己迎来完美的领主。

当然,红口白牙宣称全面免税非常豪迈不假,可钱粮从何而来?

免除民众免税还要救济大量难民,他可不愿意舔着大脸去求父亲留里克支援,一想到战争中麦西亚军已经榨取到不菲的战争红利,手握大笔钱财后,大不了未来去南部阿基坦地区购买。如果父亲愿意资助粮食那再好不过,但自己也必须拿出一笔钱低价购买,至少满足运粮船队一路的花销。

短时间内,雷格拉夫就征服了整个哥提村难民的民心,毕竟难民们除了相信他也别无他法。再从哥提村开始,他顺理成章征服了五个村子,它们也是辛克马尔一番思考后,同意交付给雷格拉夫的难民营。

莫看只有五个村庄,它们放在当前时代都是规模巨大的难民营。

有的村庄再细分成三个小难民营,整体看来每个营地就是一千人规模,辛克马尔给每个营地安排至少一个教士管理,再要求教士从营地里选出一些有德行的人协助管理,倘若难民们已经在逃亡之路上形成小群体,其中被自发宣传的管理者,现在依旧履行职责。

某种意义上雷格拉夫接手的是十个已经有了基本组织框架的村民团体,他们却被要求不事生产,所有给养几乎都靠兰斯的接济。

收获季已经近在眼前,农田的麦子正全面抽穗,难民们看着那些麦子眼馋,他们都清楚还不到收获的时机。

雷格拉夫收服难民的行动可谓瞬间成功了,贵族们大吃一惊,现在弗兰德斯的博杜安也必须承认留里克的大儿子真有手段,自己绝不可因其年幼就轻视,他还担心自己若是不能频频施展善意,万一惹恼了雷格拉夫,彼此的未来就不再是以索姆河为界这么简单。

因为博杜安心中的贪欲作祟,他知晓塞纳河下游地带民生凋敝,鲁昂伯国全境被雷格拉夫拥有是无可争议的,但亚眠地区和滨海地区被双方瓜分,当地即不属于鲁昂也不属于弗兰德斯,就更不属于拉蒙高。贪心的博杜安想要琢磨一些由头,未来以合理的手段将边境线继续向南推,迫使雷格拉夫只能承认吃亏事实。

既然那小子有酷似他父亲的强大号召力,自己的疯狂想法还是死死淹没在心底里为妙。

不经意间,雷格拉夫打消掉了个别野心家的野望,殊不知,他所宣称的仁慈之举已经传到了兰斯城内。

罗斯军战略性的退居幕后,留里克无比满意大儿子笼络人心的本事。“你做得很好,简直与十年前的我一模一样。”

每个难民营里均有一定余粮,兰斯方面就现实考虑,他们给难民的伙食不可能令其吃饱,引起饥荒也不可能。难民在和平时期就已习惯于忍饥挨饿,再者现在正值夏荒,在新麦收获之前就连兰斯大教堂的一系列采邑中的村民,他们基本吃光了余粮,现在就到处搜刮野菜,乃是是收集橡子当饭吃,情况并不比难民营好多少。

恰是因为兰斯、沙隆两大城聚集着十多万难民,他们的伙食供应恰是需要从采邑村庄的资源里搜刮。

过去,诸采邑村庄的民众就生活艰难还能自认倒霉,乃至认为是天主对各种不虔诚行为的小小惩罚。难民群的出现成了完美的替罪羊,毕竟难民并非无罪,在吃饭的问题上,十余万难民多吃一口,兰斯本地居民就要少吃一口。

更令一些采邑村庄气得干瞪眼的是,现在兰斯不但要“饲养”十多万人的难民,还要再斥资喂饱资源需求量很大的查理军队。

回到兰斯城的辛克马尔并没有长出一口气,众枢机又一次聚在一起,不同于以往的会议,查理本人与多为大主教齐聚兰斯的圣玛利亚大教堂,一场重要的评议会悄然召开。

查理极度在意他的加冕仪式能否顺利召开,仪式当日要走那些流程,尊贵的国王要穿怎样的服装,哪些尊贵教士、大贵族要参加,甚至要讨论罗斯王本人是否有资格进入兰斯城内参与盛会。

单以查理的意愿,他现在希望留里克以见证者的姿态,看到兰斯大主教将王冠戴到自己头上,他不求留里克说什么祝福话语,只要平静的施以注目礼就好。

查理知晓自己不可能得到很多贵族的直接祝福,自己加冕一事也一定在晚些时候,甚至一年后才能被罗马教廷承认。唯一他可以确认的是,大哥洛泰尔就算落魄得仅剩一口气,也不会承认小弟僭越称王,且三哥巴伐利亚公爵路德维希获悉此事,基本也不可能承认并送上祝福。

路德维希要是真的承认查理成了国王,他这个大公爵的位置就非常尴尬了。除非,路德维希同样自称为王,然后帝国一分为二。

列日、奥尔良、桑斯、凡尔登、巴黎的主教们,以及欧塞尔和安茹派来的代表,他们均为本笃修会联盟的一员,现在齐聚兰斯大教堂。

贵族之间的战争与教士们无关,且本笃修会极致排斥暴力(除非是讨伐野蛮人),贵族们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主教们聚在一起依旧能平和闲谈。

就是现在查理王子突兀地出现在评议会中,教士们互相看看,气氛变得非常微妙。

在这里,辛克马尔意外地遇到了这样的人物,那就是滨海伯爵兼主教的尼特哈德,他本以为此人已经死于战争,结果竟与亚眠主教双双出现在这里。

然后,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到辛克马尔的耳朵里,令本该痛快大钱维系和平的行动,突然平生变数。

谁能想到一直低调的尼特哈德大人,居然带着一笔巨款逃了。

辛克马尔干脆闻讯尼特哈德本人一些事情,获悉巨额钱财已经进入兰斯的地下圣库,他再询问埃代理主教埃本一事,后者自知不可能隐瞒,于是有关尼特哈德运来的财物有多少只能如实说明。

一瞬间圣库入账至少三千磅银币?它的出现一下子能减轻兰斯的财政压力,不如把它拆分后去满足贪婪贵族的嘴?

不行!此事没有这么简单。

它们是滨海伯国的财产,哪怕滨海伯国早就被众贵族忽略掉,它再渺小也是一个伯国,倒是如今滨海伯国已经被麦西亚和弗兰德斯瓜分。以尼特哈德的心性,他估计会迫于现实放弃军事贵族身份,安然于一介地方主教,那么这笔钱该给谁呢?

平分?绝对不可取。仅仅交给麦西亚国王?只怕弗兰德斯伯爵会恼火。

辛克马尔暂时不处置这件事,他现在也不告知尼特哈德,滨海伯国已经被强者们于温泉宫的暖水池子泡澡的功夫被他们完全瓜分了。

这就是弱者的悲哀,就是强者的贪婪,生怕尼特哈德突然恼怒不已,辛克马尔决定缄默,将心思全力放在查理的加冕仪式上。

有关加冕仪式还需多次会议继续商讨,哪怕没有加冕仪式,兰斯大教堂一年一度盛大的圣母升天瞻礼弥撒也要如期进行。弥撒活动的仪式流程完善也固定,辛克马尔估计今年的盛会,只要将加冕仪式嵌套其中就好,只要查理不提出一系列的奇怪要求,加冕式与大弥撒均可顺利举行。

因兰斯城建立了第一座圣母大教堂,时逢大弥撒,一系列的利益必须彰显圣母那无尽的仁慈与母爱。兰斯大教堂的方法就是向平民分发面包,当日兰斯城对所有信徒开放,理论上凡是进城者都能领到面包,至于领取一块故意加了木屑而硬邦邦塞牙的黑面包有多大意义,那就智者见智了。

往年只有距离城市较近的村庄才会进城凑热闹,远一些的村子就只能在当日到最近的小修道院参与小型弥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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