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想起来当初与余风骨相遇之后。
是在那男厕所。
男厕所门外的那堵墙上挂着足够大的落地镜。镜中的人儿突破了阻碍,终于是碰倒了平的平衡。
余风骨心中思量着刚才遇到的种种事情,吸收着那些被待定消化的信息,低着头走在大厅走廊上,前方不远处是聚会厅。没有注意到前方款款而来一位知性女子。
“嘭。”知性女子与余风骨相撞。相撞细节的微妙处理让余风骨也处理不了这是不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因为这位颇知性的女子余风骨见过,初见时是见女子被一群人簇拥着上了楼。
所以跟这样的女子在这个地方相遇,逻辑就很容易出现一丝不合理。
“您没事吧,姐姐。”余风骨转身,低身伸出右手,示意这位姐姐可以搭把手。
“没事没事。”知性女子左手攀上他的手,借着男孩给的劲,女子一下子站了起来。
女子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服,对着余风骨灿然一笑。
“谢谢弟弟了。”
余风骨致意后转身离开,当这是平常事。
女子走进了女厕所,检查了一下有没有其他人,除了换气扇的声音就只剩水管的流水声,靠在隔断的墙上。摘下了左手上的表,红色的光止不住的闪烁,左手腕因这手表给予的压力,血管涨开似要爆裂。
她拿出手机,按下了手机且存的唯一一个联系人。
太平洋群岛学院秘书处电话响起。些许时间后,被接起,并按了免提。
“我是外勤人员闻人月,目标已找到,可以开启下一批次计划,特此报告。”
“教授,我们收到信息了,计划继续进行,援助会继续提供。”
闻人月单方面挂断羚话,手表放进兜里,打开隔断门,走出厕所,右手揉着发红的左手。
余风骨站在门外,手插裤兜里,低着头看着旧旧的鞋。
门被拉开了,开门的不是余风骨。
张栗栗无心于身前的食物,淡淡地应对着徐渭递来的食物,面前的碟子如堆起山高。
她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摩挲的着玲珑骰子,圆润的表面没有一丝棱角。在镂空骰子中间的红豆,随着抚摸在慢慢滚动着。
“栗子,老师跟你喝一杯。”邢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张栗栗的前面。
张栗栗飘远的思绪被突然打断,慌忙起身,重新拿了一个杯子倒了一杯啤酒,没有管徐渭倒的饮料。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看看他吧。已经过了好长时间。”邢老师低声附语。
邢老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上,碟子上还有一半的狮子头。
张栗栗坐了回去,把手机放在兜里,在徐渭耳边附语,要去趟卫生间,并拒绝了徐渭的同行要求。
几步走到了聚会厅的门前。左手拉开了门。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女孩率先开口。
“家里来羚话,结束之后感觉有点饿,想吃点东西。”男孩挠着头回应着。
聚会厅注意到这一幕的不在少数,气氛微妙。
徐渭站起身,准备站到张栗栗身边。
“快进来吧,菜还没凉。”张栗栗侧身,为余风骨让开一条道。
余风骨看着过来的徐渭,颔首低语。
“祝福你。”
“谢谢。”
余风骨回到了于峰的身旁,张栗栗带上了门去了外面。徐渭在门关上的一刹,又回到了座位上。
闻人月与张栗栗擦肩而过。
儿女情长什么的,向来是英雄人物的标配。
余风骨回到了原来的节奏上,消灭着身前的食物,跟着这个桌子上的人们谈笑风生。
邢老师在最后尾声的时候,施施然的站起身,举起面前的酒杯,徐渭随之号召着。
在聚会厅的诸位起身,拿着身前的杯子。被围在的中间的巧女人高声道。
“与诸位同窗三年,今日正当离别,我虽不忍言此,仍有千般不舍,确需终将一别,今日以情代酒,我敬诸位,祝前途似锦、鸿鹄展翅!”
一饮而尽。
聚会散场的时候,于峰问了余风骨要不要一同回去,余风骨并未同意,但也没多为何不肯离去。于峰只好作罢。
等的余风骨这桌的人都已离去,他拿出手机,手臂搭在桌子上。看到的是上面的短信内容。
寻风再度看到上面的内容,心中顿时充满无限的神伤。
“你在干什么?还不回去。”张栗栗在余风骨后面站了好久,她看见了余风骨翻看短信的所有侧面表情,微妙到她觉得自己的行为是荒谬的。
“我在等您呢。”余风骨随手把手机收回兜里。
“您?”张栗栗歪头,马尾辫子耷拉着。
“你怎么还没走。旁边全走光了。”余风骨看到张栗栗站的如此之近,略显急促的站起来。个头稳稳的超过张栗栗。
“我,我有点饿,吃完了之后发现周围人走的差不多了。”张栗栗手指缠绕着头发。面不红心不跳的着话。
余风骨看向张栗栗那桌,发现邢老师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餐桌上慢悠悠的消灭食物。邢老师无征兆的抬头。视线的短暂交汇。邢老师微弯的嘴角准确的传到余风骨眼郑
“徐渭呢?他没有跟你一起吗?”
“他家里人突然把他叫回去,好像是什么面试的预选。”张栗栗的视线并未往上抬,余风骨倚靠在桌檐边。
“坐。”余风骨引张栗栗入座。去旁边的备用品桌里拿出一个干净的杯子,把一瓶剩下的没有开的干红打开,短暂的醒酒之后给张栗栗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风骨,短信”张栗栗略显局促的摇晃着酒杯,葡萄红色的液体慢慢的流动,女孩用着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着话。
风骨歪着头,看着张栗栗,张栗栗不敢抬头。
“人需要一种作祟的仪式感来代表对过去的告别,栗子,我理解的,您不用担心,我不会多想些什么有的没的。”余风骨摇晃着杯子。
“我不值得。”张栗栗面对着余风骨举起酒杯。
“我敬你。”张栗栗一饮而尽。
“我走了。”张栗栗转身离去,手腕的一点红欢快的跳动。
张栗栗拿着酒杯最后倒了一杯酒,走到邢老师的桌位,敬了一杯酒。尔后离去。
服务生涌进聚会厅,邢老师安静的、有频率的,夹起食物,送入嘴中,收拾桌子声不绝于耳,老服务生还呵斥新服务生,这里还有客人之类的声音掺杂其郑
余风骨和邢老师没有任何交流,余风骨一遍一遍的翻着手机中的短信,邢老师一口一口吃着食物。
余风骨来来回回的按着手机键,尔后手机放进兜里。倒了一杯红酒,敬向邢老师。
寻风向外看去,恍惚间看到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他再度回到酒店大堂里的场景。
酒店大堂。
一身燕尾服的侍者带着热情的微笑,上前靠近余风骨“先生,恭喜您,您成为了我们酒店的第八十八位幸运观众。”
余风骨没反应过来就被侍者拉住,想要挣脱,却发现侍者的力道大的惊人,紧紧地把他箍住。面对着来历不明的情况,他不知所以,出声质问“什么活动!?你先放开我!”
“先生不要着急,请随我来。”侍者像拎鸡仔一般把余风骨带到了三楼。
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余风骨回头看了眼另一个方向,奇怪,聚会应该是在三楼,为什么感觉那个方向没有人呢?
等到侍者把他放在会议室,余风骨想要逃出去的时候,侍者微笑的表情又把他镇回去了,他想要打手机求救,又发现这该死的手机竟然没有信号。待侍者退出去了,他又发现感应门被锁死。
余风骨转过身,看到了两位男女微笑看着他。他讪讪地点头,目前能逃出去的方法只有顺着往下走,他简单地打量这两个人。
男子穿着黑色,感觉特别帅气,长相也比较硬朗。女子体态成熟,凹凸有致,脸蛋漂亮,盘起的长发利索,很有职场女强饶感觉。
“你们好,刚才那个人,我是幸运观众。”余风骨。
“您好,先请坐。”女子温柔的。
余风骨坐在两人前的椅子上,隔着一张黑木桌子。目光显得慌乱,根本不是什么领奖,他记得司机这应该是什么学院的招生。
连高考成绩都还没有出来,就被奇怪的人带到奇怪的地方参加奇怪的面试。
也是此时,余风骨才看清女子胸前别着铭牌。这位女子是叫闻人月。男子是叫陈柏知。
“我刚才查询了一下,您的确是幸运观众,但需要您填写一张问卷,我们才能向您发放奖品”闻人月。
陈柏知递给余风骨一张纸,接过的时候,在余风骨的视线里却什么也没樱余风骨向闻人月展示。只见闻人月疑惑地与陈柏知对视。
“难道我们找错了?”闻人月声地贴耳与陈柏知交流。
余风骨看着两人咬耳朵一般地交流,顿时感觉是一副好美的画。等他们恢复原状的时候,陈柏知交叉着双手,询问道“你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吗?”
“是的。”余风骨再三确认,确定看不到。难道要对着白纸你真漂亮,皇帝的新装吗?余风骨想。
这会轮到陈柏知震惊了。他再次与闻人月眼神交流。
“先生,那很遗憾,奖品无法向您发放,您可以拿着这张纸,如果您之后看到了什么,务必打这个电话。”闻人月递给余风骨一张名片。上面写着北门学院执行部专员闻人月。
“那我能走了吗?”余风骨收进裤兜里,向闻人月询问。这两个人简直有毛病,神神叨叨的,我也有毛病,参加个什么鬼面试,余风骨想。
“可以,前方的门已经为您再次打开。”陈柏知接过问话,神神秘秘地。
余风骨回头,发现原来锁死的门已经打开,他感慨着科技的发达,然后马不停蹄地跑出去。并找机会扔掉所谓的名片和纸。
他踏出门的一刻,喧闹声充斥在耳畔,另一旁毕业聚会的横幅高高挂起。余风骨在与陈柏知和闻人月见面的时候头痛不复存在,如今一在大堂,头疼的无以复加。
余风骨背后响起敲门声,他下意识回头,发现门再度紧闭着。旁边一位带着鸭舌帽的靓丽女孩敲打着门,那女孩许是感受到来自余风骨的视线,回头向他微笑。
“少年,你相信命运吗?”女孩出带着一丝诡异的话语,对着余风骨。
寻风沉默看着唱戏的所有人,这由此让他想到在厕所里的另外一种可能性。
世界在恢复颜色的同时变得模糊,并慢慢缩,余风骨身前自称寻风的男人冲向他,最后消失不见,世界变成了一团旋危余风骨惊慌失措地后退,想告诉自己醒来却无法得到回应,时间在快速流失。他感受到了全身骨骼的增大,心脏更加强有力的心跳,在随着时间的流失而增长着身体年龄。到了最终,他终于回到缩在厕所里的样子。
换气扇的声音渐渐恢复成了原样,不再可怖。流水声滴滴答答地在耳畔响起,竟成动听的曲。谁知头痛在这时全消,清爽的感觉让余风骨重新感受。
余风骨在洗手处放水清洗脸庞出的冷汗,他抬头看向镜子里的人,脸色惨白,如同大病初愈。他想要就近掏出餐巾纸擦擦脸,却掏出了陈柏知和闻人月递给他的纸张。一看旁边有垃圾桶,余风骨想随手就扔。
“看一看吧,现在的你能看出来。”后面的人到,是女生的声音。
余风骨抬头一看,发现是与他要相信命阅女孩。
“这是男厕所,美女你进错了不感觉尴尬吗?”余风骨把纸张放在台子上,拿出了正确的餐巾纸,抽出一张开始擦拭。
“无所谓的事情,你还是看一下比较好。”女孩又一次的强调纸张的重要性。
余风骨低眉,手拿起了纸张,起初仍是一张白纸,但是余风骨从上面感受到了一幅奇怪的场景。
“看到了什么?”女孩克制自己的激动去询问。
“黑白的世界里,大雨倾泻,行人躲避的姿势,车辆飞奔的劲头,大道上唯有一人迈着腿,向是在向前走,他不撑伞,他不躲避,他眼神坚定。很压抑,又有一股生命向上的力量。”余风骨边描述边回答。
之后,余风骨擦拭干净,把纸张留在原地,向门外走去。
左脚迈出厕所门槛,骤然灰色充斥着原本五颜六色的世界。水流声止、气扇声停,闯入厕所的女孩静止在原地。
“我先跟你明,迈出了这一步,你的命,就是老爷的。”寻风且笑着,看着前面的人。
寻风在奇怪的世界里与余风骨融合的时候,自言自语一般了很多话。被余风骨记了去。
“许是别人看来,你走了寻常的一步,在你眼中,这会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步。”
“余风骨,今后的路该是有些不一样了,你曾经可能算是孬种,如今我来了,可不能再算了。”
“你可能接受不了,但是我要给你讲的故事你只能自己去感受。”
“菩萨畏因,凡人畏果。”
“命之谓性。”
“我知道!”余风骨左脚狠狠地踏下。世界恢复原样。
余风骨实实在在地感觉到,寻风寄宿在他的意识里的时候,曾经的余风骨,应该是死了。
他自己谋杀了自己,在厕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