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彻底解决弩失毕五部的杂事之后,何果夫便与文搏兕一道率军返回了龟兹城。
回到龟兹城的第一时间,何果夫便与王孝杰一道为文搏兕与阿玲玛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一时全城欢动,鞭炮和锣鼓声响得震天。
文搏兕在众人的喝彩声中,用一根红绸将阿玲玛牵进了临时置办的小院子里,也算是有了一个家。
当晚文搏兕喝得伶仃大醉,神志都不清醒了,回去婚房的路上,冲到一棵树前,迟疑了一会儿抱着树就啃,一边啃一边喊阿玲玛的名字。
众人看文搏兕这般样子,笑的前仰后翻。
春宵苦短,本该惜如黄金。
但何果夫却根本不给文搏兕与阿玲玛腻歪的机会,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文搏兕的家门口,狠狠的砸门。
文搏兕烦躁的拉过布衾蒙住脑袋,左右辗转之后,被吵得受不了了,这才将脑袋从被窝里伸出来:“谁啊!大清早的要死啊!”
何果夫听到了文搏兕的吼叫,冲着屋里喊道:“我!开门!”
文搏兕一个激灵,急忙从布衾里爬出来,慌乱穿好衣服,回身给还在熟睡的阿玲玛掖好被角,这才蹬好鞋,一边系束带一边往外面跑给何果夫开门。
“嘿嘿,矮奴,这么早有什么事吗?”,文搏兕揉了揉黑眼圈浓重的眼睛。
何果夫看着文搏兕一脸倦怠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注意身体”
“哎,行,我知道了,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说着文搏兕就要关门。
何果夫伸手将门顶住:“别急,跟我去都护府,有事”
文搏兕一愣:“嗯?什么事啊?”
何果夫一把拽住文搏兕就往都护府走去。
何果夫直接将文搏兕带到了都护府的一间厢房中,里面正坐着一位鹤发童颜、神采奕奕的老人。
老人见何果夫与文搏兕进来,急忙坐直了身子行叉手礼:“见过长史,见过将军”
何果夫回了一个礼:“林先生客气了”
这位老人姓林名推古,是一位在当地颇有名气的先生,号称读书千卷,言行举止一派儒者风范,曾经好几次担任安西都护府的僚佐。
何果夫在疏勒城的时候曾经说过,要培养文搏兕,这便是培养文搏兕的第一步,先让人教他识字。
林推古就是何果夫特地找来教文搏兕识字的先生。
何果夫指着林推古对文搏兕言道:“搏兕,这是林先生,往后由他教你识字”
文搏兕闻言一愣:“啊?识字?识什么字?”
何果夫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要培养你吗?识字是第一步”
文搏兕挠着后脑勺回应道:“我之前也说了啊,有你就好,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不要学识字”,说完文搏兕就要溜。
何果夫一把拽住文搏兕,直接将他拉到林推古的面前坐下,而后对林推古言道:“林先生,搏兕就交给你了,如果他不认真,您直接告诉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他!”
林推古点头:“老朽一向严格,请长史放心”
何果夫伸手揪住文搏兕的耳朵:“你若是敢插科耍混,就不要怪我不念兄弟情分!听明白了吗?”
文搏兕龇牙咧嘴的直喊:“矮奴矮奴,疼疼疼,你放开,放开!”
何果夫放开手,又向林推古行了一个叉手礼:“辛苦林先生,都护府还有事,不打扰了”
林推古回礼:“长史慢走,恕老朽行动不便,不能相送”
待何果夫离开之后,林推古马上就板起了脸,左手翻开书,右手拿起一根戒尺:“翻开面前的书到第一页”
文搏兕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的打开书。
林推古对着书念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读”
文搏兕又打了一个哈欠:“关关什么鸡,在河之洲”
林推古抬起头瞪着文搏兕:“伸手”
文搏兕还不明所以,将手伸了出去:“伸手干什么?”
林推古举起戒尺对着文搏兕的手心狠狠打下去。
文搏兕疼得叫了一声:“老头!你疯了!敢打你耶耶我!找死你!我······”
林推古盯着文搏兕,丝毫不为所动:“何长史还没走远,你想干什么?再伸手!”
“我······”,文搏兕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又无可奈何的将手伸出去:“会念书了不起啊!哎呦!老头,你轻点打!我这手还要捉刀杀贼呢!”
林推古依旧面无表情:“目无师长,该打,急躁不静,该打,跟读不对,该打!再伸手!”
“你······,我······”,文搏兕脸都气红了。
林推古又打了文搏兕三下,这才罢手,又言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读”
文搏兕被打之后,收敛了许多,态度端正了一些,毕恭毕敬的跟着读了一遍。
就在不自在的读书声与戒尺打手心的咻咻声中,一上午过去了。
文搏兕的两只手都被打肿了,如同两只新鲜的猪蹄。
林推古又领着文搏兕读了一遍全文,然后问文搏兕:“会读了吗?”
文搏兕点点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昂······,伸手采之,窈窕淑女,做梦都想,昂······”
林推古摇摇头,拿起戒尺:“手来!”
文搏兕看了看红肿的两只手,求饶道:“林先生,能不打了吗?你看我这手都成这样了······”
林推古摇摇头:“伸手!”
文搏兕这下子被彻底激怒了,一把将书扫到地上,指着林推古破口大骂:“什么玩意儿!还窈窕淑女,做梦都想?!一群酸不拉几的穷书生!一群怂人!”
“喜欢就直接上去抱走,做梦想有用吗?做梦想那漂亮闺女能是你的吗?我真是服了!我一个九尺男儿,干嘛要学一群怂人的东西?他娘的,不学了!”
林推古被文搏兕这一番言论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你真是无礼!真是狂妄!你下贱!”
文搏兕被林推古这样骂,更加生气了,直接就将案几掀翻了:“你也是怂人!你个老东西,你敢打我,反了你了!”
林推古指着文搏兕浑身发抖:“你,你敢辱我名声,我跟你拼了我!”
林推古举着戒尺就小跑过来,照着文搏兕肩膀狠狠的打。
文搏兕一把抓住林推古的戒尺:“你你你,你慢点你,别摔着了,不然矮奴又要说我”
林推古试了几次想要抽出戒尺,但却失败了,于是更加气了。
林推古直接一头撞进文搏兕的怀里,两只手胡乱的打,就像是一只伸长脑袋胡乱扑腾翅膀的鸭子。
文搏兕不敢推开林推古,更不敢制止他,生怕伤着他,只能是举着双手:“哎,老东西,你干什么,你赶紧让开啊,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林推古也是不依不饶:“你,你个莽夫,有本事你一刀砍了我!”
正在两人滑稽争执的时候,跟着小报告的仆役风尘仆仆赶来的何果夫突然推门而入,对着文搏兕大喝道:“文搏兕,你要干什么?!”
文搏兕却也是一脸委屈:“矮奴,这老不死的打我,你看你看,还在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