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疏勒城都督府是红绸对挂,夕阳相映,鼓乐震天,胜友如云。
在何果夫等人的喝彩声中,贺拔韬将亦鸢牵进了都督府,又在王孝杰与韦怀恩的面前举行了婚礼,正式结为秦晋之好。
晚宴上,贺拔韬抱着一个酒坛子四处敬酒,脸上的笑容从未停止过。
李岩凑上来,一把搂住贺拔韬的肩头,醉醺醺的言道:“贺拔,贺拔将军,你少喝两杯,当心喝醉了找不到卧榻了!”
贺拔韬打了一个酒嗝,左手猛然挥了一下:“我,我才喝了多少?依我的酒量,还,还能再喝三坛子酒!”
韦怀恩闻言,冲着贺拔韬伸出三根手指头:“这是几?”
贺拔韬眯眼一笑:“跟我玩这种小把戏?你也太小看人了!你那是四!”
贺拔韬说完,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贺拔将军,你喝醉了!”
贺拔韬一甩手:“没有!胡说!我,我还能再,再喝,还能再喝!”,说着,贺拔韬端起酒坛子就开始灌酒。
灌到一半,贺拔韬脚下便开始发软,扑通一下跌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
挣扎了一会儿,贺拔韬干脆不起来了,他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眯着眼睛左右搜寻着:“何,何长史在哪里?何长史在哪里?我······”
何果夫走到贺拔韬的面前:“怎么了?”
贺拔韬急忙爬到何果夫的脚下,死死抱住何果夫的大腿:“何长史,何长史,你是我的贵人,我的贵人!我得谢谢你啊!如果不是遇到你,我,我恐怕早就战死在宁胡城了!怎么会入主都督府,又娶到亦鸢那样美貌的妻子?!”
“我,我得敬你一杯”,贺拔韬开始到处找酒杯。
何果夫弯腰拍了拍贺拔韬的肩膀:“你已经敬过我三次酒了!不用再敬了!”
贺拔韬闻言先是一愣,而后突然大哭起来:“我怎么敬过酒了?我不要!我还要再敬酒!”
何果夫等人见贺拔韬如此,皆瞪大了眼睛,他们没想到贺拔韬如此强人竟会像孩童一般嘤嘤啼哭。
吃惊之后,众人再次爆发出激烈的笑声:“怎么贺拔将军跟小孩子一样呢?!还哭上了!哈哈哈!”
王孝杰走到贺拔韬的面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哭可不吉利!要笑!”
贺拔韬眼泪婆娑的抬起头,含情脉脉的望着王孝杰:“嗯?笑?”
王孝杰对上贺拔韬的目光之后,马上将头转到一边:“这他娘的!眼神怎么这么恶心!那个谁那个谁!韦怀恩!想办法把贺拔韬弄笑!”
韦怀恩“蹭”得一下站起来,一边搓手一边走向贺拔韬:“这还不简单?看我的!”
韦怀恩走到贺拔韬的身边,将手伸进他的腋下一阵猛挠,贺拔韬当即笑得四处打滚。
韦怀恩得意言道:“看吧!我一出手,他不笑都不行!”
话音刚落,贺拔韬突然不笑了,他突然坐了起来,呆呆的望着韦怀恩。
韦怀恩看着贺拔韬:“你干什么?”
“我,我······我想吐!”
韦怀恩还来不及躲闪,贺拔韬便扑了过来,直接吐在了韦怀恩的怀中!
何果夫等人笑得肚子直抽筋,韦怀恩则又羞又怒,他一把推开贺拔韬,转身进入厢房换衣服去了。
一刻钟之后,何果夫等人实在笑不动了,便叫牙兵过来,簇拥着贺拔韬往婚房走去。
路上李岩还叮嘱贺拔韬:“贺拔将军,进么记得抬脚,别被门槛绊倒,不然可就在新娇娘的眼前丢人了!”
文搏兕也附和道:“晚上悠着点,否则腰疼”
贺拔韬一挥手:“没,没事!我久经战阵,什么场面没见过?我,我······”
众人将贺拔韬拥到婚房门口后,将门打开,而后将其搀扶进去,再将门关上。
临了李岩还在叮嘱贺拔韬:“注意脚下注意脚下!千万别摔着!给女人行五体投地大礼丢人啊!”
贺拔韬满口答应:“那,那当然!我怎么会丢男人的脸?开玩笑!”
将门关上之后,李岩与文搏兕等人还不愿离去,都悄悄贴在门窗下听着屋子里的动静。
何果夫踹了文搏兕一脚:“你干什么?”
文搏兕转头来对着何果夫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矮奴你小声点,我听听里面······”
何果夫又踹了文搏兕一脚:“听什么听?自己又不是没有妻子!回龟兹城找阿玲玛去!”
文搏兕挠了挠后脑勺:“那不听了”
何果夫又望向李岩。
李岩嘿嘿一笑:“我,我也不听了,不就是鱼水之欢嘛!又不是谁没经历过!”
此时的婚房内,红烛罗帐,一片暖光。
亦鸢身着婚服,画着精致的妆容,举着一面团扇掩面。
“夫君,该行却扇礼了”,亦鸢温柔的说道。
“却扇礼?嘿嘿嘿”,贺拔韬向亦鸢走过去,刚行两步,脚下一个踉跄跌在地上,给亦鸢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亦鸢听见重物坠地的声音,急忙放下团扇,见贺拔韬跌在地上,当即迎上去,想将其搀扶起来。
亦鸢身上的香气令贺拔韬热血翻涌,他直觉得口干舌燥,心中隐隐有一种冲动。
突然,贺拔韬抱起亦鸢放在卧榻上,亦鸢深情的望着贺拔韬,伸手去摸他的脸:“夫君,去把灯熄灭”
贺拔韬听话的将红烛全部吹灭,而后来到了亦鸢的身边。
亦鸢害羞一笑:“夫君,该褪衣安寝了”
“哦”,贺拔韬应了一声,径直倒在了榻上。
亦鸢觉得奇怪,起身查看,结果竟发现贺拔韬睡着了!
亦鸢觉得好气又好笑,她将贺拔韬的衣物褪去,而后依偎在他怀中,安稳睡去。
这是亦鸢记事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梦中只有花朵和生活,没有鬼怪和黑色。
从今晚起,她便是疏勒城都督的妻子!不再是往日那个在冷血与柔弱中挣扎的可怜女人!
何果夫安排贺拔韬娶亦鸢并非随意为之,而是有四个方面的考量。
其一,为大龄优秀男青年贺拔韬结亲,解决他的终身大事。
其二,为帮助亦鸢脱离苦海,她也算是个可怜人!
至于其三其四,那就要涉及到何果夫对付东突厥的大战略了!何果夫想要通过这次婚姻,执行牵制东突厥的大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