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搏兕退回周军大营之后,贺拔韬急忙迎上去:“搏兕!你怎么来了?!矮奴跟我说有援军,我还不信呢!”
文搏兕回应道:“这都是王将军的功劳啊!”
原来何果夫从天鹰城离开之后,便派遣一名斥候给王孝杰传了一封书信,将自己的行程以及预计回到安西的时间和盘托出。
转眼到了何果夫该回安西的日子,王孝杰却没有收到何果夫通过曳咥河的消息,这让他骤然紧张起来。
翌日,游弋在曳咥河西岸的守捉郎向王孝杰通报了一个重要信息:东岸的突厥巡戒部队突然增多,巡戒的频率也越来越高,似乎在防备什么。
王孝杰开始不安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何果夫可能出事了。
紧接着,王孝杰收到了拢右的传来的搪报:武则天命令大军北伐。
王孝杰终于明白了,一定是北伐惹恼了阿史那默啜,所以他派遣部队将何果夫截在了半道!
如此一来,一切就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做出判断的王孝杰一边命人传讯给突施骑,一边命令文搏兕带领左营军士疾驰北上。
待文搏兕到达伊利水上游的时候,突施骑五千精骑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双方合兵之后,直接越过曳咥河。
文搏兕抓住几名突厥斥候问清何果夫被围的方位后,奔涌来援,刚好在最后一刻赶到战场,救下了何果夫,若是文搏兕晚来一会儿,何果夫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矮奴,你没事吧?”,文搏兕凑到何果夫身边。
何果夫摇头:“你来的刚刚好,我没事”
文搏兕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何果夫真的没事之后进言道:“矮奴,我们趁得胜之势冲过去一举击溃突厥人吧!他们新败,士气低落,击之必破!”
何果夫看了看突厥大军:“到此为止吧!再打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
此时的提领力已然摆好了防御阵型,他们人多势众,除非出其不意攻击侧、后,正面突击一定无法取胜。
文搏兕也没有多辩驳,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言道:“如果我们不击败突厥人,也怎么离开?只要我们一走,突厥人会马上追击!”
文搏兕的话令何果夫有些惊讶,本来他以为文搏兕会再说些莽夫之言,却没想到文搏兕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有脑子的话,看来让他学习确实有用!
何果夫欣慰的拍了拍文搏兕的肩膀:“搏兕,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文搏兕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哪里哪里,就是会想一些事情了”
何果夫:“不错,继续努力”
“等回安西再说努力的话吧!现在我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个问题”
何果夫弯腰折下一支狗尾巴草在手中玩弄:“你放心,有人比我们还急”
文搏兕一愣:“谁啊?”
何果夫指了指对面:“突厥人”
何果夫的话音刚落,突厥军阵中突然走出两骑,手擎旌节向走到两军中间:“请安西大都护府何长史出阵!我们大左设有事相商!”
何果夫勾起嘴角:“你看,有人等不及了,搏兕,跟我走一趟吧!”
不一会儿,文搏兕擎着旌节跟随何果夫走出周军军阵:“大左设何在?”
提领力闻言从军阵中走了出来:“我也就不绕弯子了,现在你我都无法保证能取胜,所以······”
何果夫反问道:“你就知道我不能取胜?”
提领力一缩脖子,下意识举目四望:“何长史还有伏兵?”
何果夫扬起下巴:“这你就不用管了”
提领力装作胆大的样子:“你没有伏兵!有的话早放出来了”
何果夫笑道:“随你怎么想,我不反驳”
何果夫这种态度令提领力心里更没底了,他咽了一口口水:“何,何长史,我们议和吧!”
何果夫扣着手指甲:“你说打就打,你说和就和?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和?”
提领力一咬牙:“那你说怎么办?”
“我是使者,你们截杀使者,有违礼制,是不是该赔礼道歉?”,何果夫看向提领力:“你阵前放倒的那些战马不错,反正你也不要它们了,我吃点亏,把它们全部带走,今天的事就算了,怎么样?”
提领力一口回绝:“我可没说不要那些马”
何果夫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谈了,你最好找匹快马逃命用,否则,会死的!”,言罢,何果夫拨转马头准备离开。
提领力见状当即叫住何果夫:“等一下!”
何果夫勒住战马:“嗯?”
提领力还是心里没底,所以他决定退一步:“马不能全部给你”
何果夫举起左手:“五千匹”
提领力想了想,伸出三根指头:“三千匹”
何果夫:“四千五”
提领力:“四千,不能再多了!”
何果夫装作难为情的样子:“行吧,那我吃点亏,四千就四千!你们直接撤吧!马我们自己会解开”
提领力策马走到何果夫身边,文搏兕当即握紧马槊:“你想干什么?”
提领力向何果夫举起右手:“击掌为誓”
何果夫爽快的举起右手与提领力击掌:“击掌为誓!”
至此,议和就算完成了。
提领力拨马回转准备离开,走了两步又驻马停下,转头问文搏兕:“我听闻碎叶城都督李岩勇武无双,你可是李岩?”
文搏兕:“我是文搏兕”
提领力点点头:“搏兕?有点意思,勇啊!”
言罢,提领力继续策马回转,走入突厥军阵中开始安排撤退事宜。
万人长听闻提领力要留下四千匹战马给何果夫,大为吃惊:“大左设!我们只是一场小败,又没有大败,为何要留下四千匹马?”
提领力:“别废话,留下马,撤退!”
“大左设!我们再冲一次吧!我们人多势众,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万人长大喊道。
提领力不耐烦了:“闭嘴!按我的意思办!再废话我割了你的舌头!”
“唉!”,万人长长叹一声,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一个时辰后,突厥大军缓缓撤退,为周军留下了三千匹马。
整个金山之役至此画上了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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