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唐举起手中的火把，向秦慕白身旁的木堆扔了过来，很快就燃烧起熊熊大火，把秦慕白团团笼罩起来，他都看不见外面欢呼的人群。

大火燃尽，原地只剩下一堆灰烬，冯唐带着学生欢呼着离开，准备开一场宴会。

人群中，韩寒握紧女孩的手，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他舔了舔上嘴唇，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身旁的女孩：“佳人，那个人就这样被烧死了？”

“嗯，不过他都没有尖叫，难道是个哑巴吗？”女孩用袖擦了擦韩寒的手掌，想上前看看燃烧后的尸体。

韩寒阻止了她，拉着她回到人群里，在大家歌舞欢乐的氛围里，渐渐忘却了刚才的紧张，抱着杏杏亲吻起来。月色照拂海面，沙滩上一对对青年男女在一起载歌载舞，冯唐抱着吉他弹唱，看着这些洋溢着幸福欢乐的学生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极光号上，秦慕白灰头土脸地躺在驾驶室的地板上，虽然紧急关头喊出了回归口令，但是还是被火撩了一下，头发都烤的有些卷曲了。他把正在睡觉的芙拉叫醒，让她搜索一下冯唐的资料。

“这个人的身份是伪造的，他应该整过容，按照片搜索不到任何他以前的信息。不过我可以追踪伪造的源头，像这些家伙一般都有后手。哈，果然有备份，这家伙是变态保护协会的会长，在协会被依法取缔后就失踪了。”芙拉看了看灰头土脸的秦慕白，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变态保护协会？就是那个主张变态也是人，要保护变态的合法权益并且冲击监狱要求释放变态的协会？”

秦慕白擦了擦脸，真搞不懂，就算心智破除去除了那些负面情绪，为何仍然有人成了变态。不过心智破除使这些人犯案后无法以精神异常脱罪，在联盟已经废止死刑的基础上，议会建立了青川监狱，关押这些“特殊”罪犯。

“芙拉，管理局资料里有小人国吗？或者《格列佛游记》？”

芙拉摇了摇头：“人类都是是管理局被破坏后才出现的，你说的这些就更不用提了。”

“我大致上能猜到一些，但如果鬼屋是进入小人国的通道，那冯唐带着学生进去就好了，为什么整个教室会失踪呢？”秦慕白弹了弹眼镜，有些想不明白。

云朵的电话打断了秦慕白的猜想，她的语气听起来很着急：“秦慕白，我把那张照片发给校长看了，他说这个女孩二十年前在学校跳楼死了，那是他第一年当校长，所以对女孩的样貌记得很清楚。”

秦慕白的瞳孔微微收缩，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回警局了，校长在来的路上，你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就到。”秦慕白把被火撩到的衣服换下，戴上备用的眼镜和手环，打车去平安星警局。

司机师傅本来想寒暄几句，但看了看他穿的黑白制服，还是没有开口。平安星的警局很气派，虽然不能和总局的湖山一体媲美，但警局大楼庄严肃穆，门口立着一座兜帽口罩，穿着黑色斗篷的雕像，这就是星际联盟的创始人无名英雄C，他在战争胜利后失踪，据说从来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

出示了身份证明，秦慕白被机械警察领到三楼的审问室，云朵和校长正坐在里面等他。

“你来的正好，校长也才刚到，我才领他上来。你头发怎么了？被火烧到了？”云朵看到秦慕白微卷的发梢，伸出手摸了一下。

秦慕白恍惚了一下，回过神来的他忙说道：“校长，你说照片上的那个女孩你认识？能详细讲一下吗？”

校长点了点头，喝了口热水说道：“这个女孩叫冯佳人，我对她印象很深。她父亲是本地的富商，很有能量，当时她跳楼死后，老校长就被辞退了，我才接手成为校长的。

后来也有警方来多次询问，所以我对她的事情相当清楚。冯佳人长得很漂亮，学习成绩也不错，在学校里有不少男生爱慕。自杀的原因是因为当时班级里有同学认为她讲假话，如果她不为此道歉，大家就不和她讲话，把她当成空气。她在这种状态下，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还留了遗书。”

云朵有些奇怪，问道：“自杀？她没接种心智破除吗？”

校长开口解释：“她有接种心智破除，但是她天生有异质病，会不定时的出现过分兴奋，所以当时正在服用抑制情绪的药物。这种药物破坏了心智破除对负面情绪的压制，以至于造成了她后来的自杀。当时明日集团的人还来调查了，据我所知，后来推广的二次接种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秦慕白摸了摸手环，问道：“她当时说的假话是什么？”

校长喝了口水顺顺嗓子，说道：“她发现了《格列佛游记》里的小人国，还被邀请去皇宫做客，当场同学们就质疑她说假话。听起来是不是很可笑？”

“是很可笑，校长你是不是也早就觉得这不是自杀？”

校长只是握住茶杯，不发一言。倒是旁边的云朵看得云里雾里，开口问道：“林漫，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被你搞得有点糊涂了，她怎么就不是自杀了？”

“因为《格列佛游记》这本书别说初中学生，就算是学校里的老师都没几个人读过，其他同学连小人国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当场指出她说的是假话？除非校长告诉我你们学校有专门教授《格列佛游记》的课程？”

校长转着手里的杯子，缓缓开口说道：“没错，当时听到学生这样讲我也有所怀疑，至少当场指出冯佳人说假话这件事绝对有问题，我后续也继续关注了冯佳人的同学，但没多久就不需要了。”

云朵歪着脑袋问道：“为什么不需要了？”

校长没有说话，秦慕白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死了。冯佳人的父亲可不是普通富商，而是那夜星光最大的投资人之一。对于这样的人来讲，只要是有嫌疑就算是有罪了，更何况无论是否是自杀，冯佳人的同学都要承担绝大部分责任。”

校长承认道：“林警探说的没错，当年冯佳人班上的所有同学后来都死于意外事故了，我也就放弃追查了。”

秦慕白看了看刚调来的卷宗，弹了弹眼镜说道：“校长说错了吧，正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死了，你才放弃追查的，不是吗？”

校长握紧手里的杯子，有些无奈地开口：“林警探真是厉害，没错，如果所有人都死了，我可能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当时我还年轻，总觉得万事都要有个交代。但是韩信国完整无缺地活下来了，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是谁动的手了，就没必要再去惹麻烦了。”

“韩信国？这个名字好熟悉啊……”云朵沉吟着摸着下巴想到。

秦慕白打断了她的回想：“当然了，因为你刚给他做过笔录。”

云朵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就是韩寒的父亲！”

秦慕白看着校长问道：“韩信国和冯佳人父亲是什么关系？”

“他和冯佳人的父亲没什么关系，但冯佳人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

校长手里的杯子已经见底了，旁边的机械警察赶紧帮他添上。

“他是冯佳人的……”秦慕白说了个开头，然后等着。

校长无奈地补充道：“韩信国和冯佳人从小学时就是同学，他也是冯佳人最好的朋友。据我来看，两个人可能互相间有点感觉，但还是维持朋友的关系。当时学生们孤立冯佳人的时候，韩信国是那个唯一反对的人，但他后来被人打到住院了，所以并没能保护到冯佳人。”

“校长，我想知道三年二班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前难道就没有一点异常吗？对于你这样的人来说，不可能漏过什么蛛丝马迹的。”

校长习惯性地转水杯，但是被烫了一下。

“其实我有听说一点，三年二班的韩寒好像在班里讲了和当年冯佳人差不多的话，说他发现了小人国……”

“但是没有被嘲笑或者孤立，因为班主任冯唐支持他，对吗？”

“没错，我还为此和冯唐谈过话，他对待学生的态度非常正确，处理了一个可能出现的问题。”

秦慕白看了看手上冯唐的照片，英俊潇洒、文质彬彬，可惜是个变态。

“他当然会支持韩寒了，因为是他带韩寒去的小人国，也是他把《格列佛游记》借给学生们看的。”

不等校长开口问些什么，秦慕白挥手示意机械警察送客。

云朵海苔似的眉毛都飘了起来：“秦……林漫，我都不知道你这么会探案。”

“当然了，不然怎么做游辑警探？”秦慕白把她的帽子扶正，宠溺地刮了刮她有些婴儿肥的脸颊。

云朵顿时红得像个水蜜桃，连忙开口问道：“林警探，我们现在该去哪？”

“回老地方，找韩寒的父亲韩信国。”秦慕白快步走进电梯，示意云朵赶紧跟上来。

“班主任叫冯唐，是不是和冯佳人有什么关系呢？”

秦慕白顿了一下才按了一楼：“有可能，冯唐是个假名，但他偏偏要用冯这个性，就有点奇怪了。”

云朵开秦慕白的脸色一下深沉下来，活跃气氛地说道：“可能只是巧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