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吴算惨败在前,但秦寒却觉得自己已稳操胜券。
在秦寒看来,姚长青所掏出的铁管与铁球便是水柳派苦心孤诣藏下、憋出的底牌。再参考一下姚长青急切之下所吐出的真言、那本属于公孙羽的“原计划”,秦寒更是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
公孙羽根本就没有他之前所想的那么强,甚至于公孙羽完全不敢与自己交手公孙羽的真实实力应在吴算之上,但绝威胁不到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秦寒就不打算客气的,他要同公孙羽好好地算算账。
算算被玄武山委派、花在一路上的时间账。
算算从昨夜至极,他们被牵着鼻子、疲于奔命的人工账。
算算从决斗发起后到如今,他们误判了公孙羽实力而产生顾忌的心理账。
算来算去,能将账目平掉的方式只有一种。
杀。
不过秦寒并不急着将账目抹平,毕竟,对于他而言能欣赏小丑表演的机会并不多,更何况是这般顶级的小丑。
愉悦,是千金难买之物。
公孙羽依旧是一脸看破红尘苦痛的表情:“年轻人啊,听老人家一句劝:别动不动就动怒、动气、动杀心,对身体不好。”
秦寒丝毫不为所动:“我偏要动,你又能怎样?”
公孙羽闻言一笑,他面向秦寒伸出了左手,竖起三根手指。
“三招。”从他口中说出的话很是莫名其妙。
秦寒当然没听懂公孙羽的意思,但这并不妨碍他将公孙羽伸出的手当做宣告本场决斗开始的信号。
“一刀!”秦寒冲着公孙羽伸出的左手挥出了刀,他们两人相隔足有十余步,但对于先天境界而言,剑气、刀气皆是可以信手而为之物。
尤其是秦寒。
一刀方出,真气纵横,秦寒手中的刀被真气裹挟着仿佛足足放大、拉长了十余倍。
真四十米大长刀。
真气构筑而成的长刀狠狠地砍在了公孙羽的左手之上,但秦寒、或者说是在几乎所有人预想之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上演。
公孙羽的左手连根毛都没有掉,反倒是秦寒所发出的威势骇人的刀气寸寸崩碎。
秦寒闷哼一声,脚下连退两步。
“这就是你的依仗?”秦寒看着那柄于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在公孙羽手中的雪饮刀,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兵器有古怪。
被悉数返还的刀劲尚在他体内躁动着,但秦寒不愧是先天巅峰,对于自身内气的把控不可谓不严实,方才连退的两步便已将大部分的劲力宣泄。
他直视着公孙羽,或者说是直视着公孙羽手中的刀,但无论他怎样看都看不出这刀究竟古怪在哪里。
从技术性上讲,这把刀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玄铁战刀而已。
公孙羽没有理他,只将竖起的手指压下了一根:“两招。”
秦寒往地上猝了一口,当初在仔细研究过吴算身上的伤势后,对于公孙羽的手段他早有提防,甚至工具吴算的叙述,他还临时研发出了一套针对公孙羽的战术。
而如今,便是这套战术大显神通的时候!
“呼。”
秦寒双手举刀,高过头顶。
随着他的动作,磅礴的刀气于刀身上显露、凝聚,由标准的四十米大长刀尽数浓缩回了通常尺寸,再无一丝刀气显露在外。
俗言道:“浓缩就是精华。”
此刻,被秦寒握着的“小刀”给予在场众人的压迫感更胜于先前的长刀。
“飒!”
从刀气展露到刀气浓缩、凝练回刀身中,从准确客观的时间上来讲最长亦不过两秒。两秒后,秦寒依旧举着刀站在原地,只是他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空气中更是突兀地响起了古怪的风声。
场外尚处于后天境界中的姚长青与张老板尚未看出场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属于先天之列的马兰儿却是面色大变。
“残影!秦宗主竟是使出了这等手段!”马兰儿没傻到把这台词说出来,那算资敌行径,她也就是在心里喊一喊。
在她的眼中秦寒已经在场中飞快地移动了起来,古怪的风声便是由他的高速移动产生,而那被留在原地的残影究竟是秦寒耗费真气所凝还是单纯的高速移动的副产物,恕她不能分清。
她与秦寒之间的差距不比寻常后天与先天间的差距小。
她分不清,姚长青与张老板看不清,立于场中的公孙羽亦没可能辨清。
辨不清,那便无需再辨。
辨不清,干脆就闭上眼。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
冰心诀本就无时无刻不在公孙羽体内运转着,自打他站到这决斗场上来后,这门功法更是开足了马力、疯狂地超频复读了起来。
公孙羽可以发誓,这一刻,绝对是他人生当中最最冷静的一刻。
他知道,他面前的“秦寒”只是一道残影。
他亦知道,真正的秦寒此时正围绕着他不断地兜着圈子,似是想要找到他身上最大最致命的破绽,一击必杀。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很简单的道理,很稳妥的做法。
稳到公孙羽都想给秦寒点赞。
“找破绽是吧?”公孙羽睁开了眼,“那我就给你破绽!”
睁眼的刹那他双腿发力,整个人拔地而起,在从姚长青口中套出的低级轻功的运劲法门的加持下,公孙羽这一跃足足达到了三米的高度。
“喂喂!你在做什么?你这是在找死啊喂!”公孙羽这操作就是连在一旁高高挂起的张老板也看不下去了。
人在半空,无处借力,一应的运动轨迹皆为定数,即便是先天境界的高手也不能完全无视这一点。
无处借力的状态、可以被预估到的轨迹,没有比这两个更大、更致命的破绽了。
秦寒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飒!”
风声骤急,吹散了秦寒的残影亦现出了秦寒的身影。
秦寒斜出一刀,携着无穷后招直指公孙羽的右脚。
这一刀是那般的迅速,以至于本该阻遏刀锋移动的空气都没有能及时反应过来、发出嘶嚎抑或是哀嚎。
这一刀是那般的刁钻,以至于场外围观的观众们没有任何一人敢说自己能百分百地将之避开。
甚至于马兰儿都认为:若是易地而处,她能做到的极限便是弃车保帅丢下半条乃至一整条的残腿,保下性命。
她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到公孙羽丧生于这一刀之下的场面。
但还不及她脑补出那场面的一半,公孙羽便已将之彻底地掐断、砸碎。
场外的观众们完全没有看清他究竟是怎么操作的,仿佛镜头一转般,公孙羽手中的刀便稳稳地挡在了秦寒行招时的必经之路上。
“叮!”
两把刀,终于毫无阻隔、毫无缓冲地直接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