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蜡黄的液体被少年嗞在了剑身上,它们顺着剑身一路向下蔓延、流进了石缝当中。
放完了货,少年重新系好腰带,用一只手握住了“石中剑”的剑柄。
“起!”
他握着剑柄便往上提,一面提还一面摇晃。
随着他的动作,“石中剑”先是一毫米一毫米地往外“爬”着,而后,当大部分的剑身都离开了石头后,少年拔剑的进度骤然一快。
“铮!”
“石中剑”彻底脱离了石头。
少年拔出了这把带着气味的剑。
“我通过了吗?”少年问刘顺。
刘顺捂着脸:“好吧……你通过了……”
“欧耶!”
在少年的欢呼声中刘顺暗暗决定一定要将拔剑的规则明晰一下,至少要加上这么一条:“不准往剑上或石头上洒水、洒油洒尿也不行!”
“收摊!”
看着因见证了少年的成功方式而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村民们,刘顺果断地下了令。
不过收摊归收摊,收摊的时候谁都没有去碰那淋满了尿液的石头以及被少年持在手中瞎玩的充满味道的剑。
“内什么……小师弟,这把剑以后就跟你了。”刘顺及时地给出了解决方案,同时他牵过马匹跨了上去,“众位师弟!启程!回山门!”
他们离开水柳派已有一日了,如今天色将晚,此刻启程回山说不得要走一段夜路。
若是可以的话,他们是不想走夜路的。
……
天色将晚,林间小路上公孙羽与姚长青拉着马车,疾驰向前。
“还有多少路啊……”公孙羽脚下的步子已不如他刚系上绳索时那般迅捷,有伤在身的他本就不适宜进行剧烈运动。瞧他那又苍白了下去的面色便可知道,这番奔走已令他的旧伤复发。
姚长青到底还是有点眼力见的,他瞧得出来公孙羽的状态不佳,于是他开口接道:“要歇一下吗?”
“不能歇。”公孙羽回头看了一眼马车上的冰块这包裹着申莫愁的巨大冰块已不足它初生时的一半大小。
当冰块彻底融化或者说当申莫愁从冰块的保护下脱离出来后会发生什么,就是公孙羽没有明说姚长青也不可能猜不到。
他们两个都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结果。
“那要加速了啊。”眼望前路,青林阵阵如幔如帐,姚长青看不到水柳派的所在。
“可不能让小薛的牺牲白费啊!”姚长青在心中吼着。
“可不能让我的作品白费啊!”公孙羽咬着牙。
……
“我不会让这一切白费的!”
高空。
比树更高的高空。
比山都高的高空。
几乎能够得着云层的高空。
如螺旋桨一般打开着、旋转着的忍义手紧紧地攥着薛胜的发髻,借助忍义手发出的推力,薛胜悬浮在空中。
他的手中端着一根长杆,长杆的一端正冒着烟。
“玛德!真能躲!”
借助一根固定在长杆上的、被公孙羽打通了的木筒,薛胜得以将自己的目光聚集起来,而身为少年的他在目力上自然胜过公孙羽良多。
这木筒、这长杆,便似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般。
不,可能说反了。
凭借着这木筒、这长杆点走了万花谷中不下二十名弟子的性命进而迫得万花谷谷主此刻于森林中狼狈逃窜的他仿佛便是为这杆超时代的武器而生的。
长杆只有在他手中方能有如此威能。
而他亦唯有持有这长杆方才可能做出这等伟业。
“呯!”
再度放出一枪,在子弹落到目标地点前薛胜便预读出了这一枪的落空。
于是熟练地重新装弹,同时驱使头上的忍义手将他带离当前位置。
“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公孙羽并没有将这种先进的战术思想传给薛胜,第一他没时间,第二他自己都不会。
这种战术思想是薛胜自行悟出来的。
狙击手只有在自身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实力。
薛胜一直避免自己被他的目标发现。
但很可惜。
他的目标早就已经发现了他。
“嗖嗖嗖!”
锐器破风的声音有些刺耳,处于调整自身位置的过程中的薛胜完没来得及做出任何的规避动作便感到……
省省吧,他什么都没感到,除了感到耳膜有点发痒之外。
他所处的高度不能说这世上的任何暗器都打不到,但至少万花谷谷主的暗器还是打不到这么高的。
然而,即便是没有被暗器打中的危险,但薛胜的一颗心还是迅速地沉了下去。
“糟糕,被发现了。”
薛胜端着长杆,迅速地以目光扫射着底下的森林。
他在做这个动作的同时免不了地被忍义手螺旋桨带着向着他头顶心所指的方向移动了一段路,同时高度亦有所下降。
这个破绽没有被底下的人所忽视。
“嗖嗖嗖!”
又是三声锐响。
这一次,全神贯注着的薛胜清晰地看见了三枚向他、向着高空扑来的暗器,即便这些暗器最终没有能抗拒得了玄武星的引力、在摸到他的衣角前便走向了陨落,但他的心却再向下沉了一段。
“呯!”
薛胜在看到暗器的同时亦看到了森林中属于黑纱老妇的行踪,二话不说,预判开枪。
但……
黑纱老妇以大手劲射出的暗器固然因为引力与空气阻力而摸不到薛胜的衣角,薛胜放出的这一枪自然也会因为此二者的干扰而偏离原有轨迹。
“嗖嗖嗖!”
像是一种独特的回应,黑纱老妇轻松躲开子弹,顺手间便又丢出了三枚暗器。
空枪对空枪。
脱靶对脱靶。
好像谁都打不中谁。
但并不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黑纱老妇在目送完了她发出的这一批的暗器的陨落后,提气大吼道:“万花谷弟子听命!全部给我去追杀水柳派一行人!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暴露了自身行迹与虚实的狙击手将丧失属于他的大部分优势、乃至威慑力。
通过几波对射,黑纱老妇已经摸清楚了薛胜的输出能力,她虽然做不掉他,但她已经不怕他。
她已读出了他的行动意图。
功与守的形势,即将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