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俊雄坦然地说着，举起了双拳，“但是比决心的话我不会输。”

许朔挠了挠头，问道：“你什么等级？”

“Lv2。”

“那就这样好了，十分钟内，如果你能正面打中我身体一拳，就算你赢。”许朔提议道，“你赢了，我就什么都不说，也会让莉莉恩替你保密。但是反过来，如果你输了，你就自己去向白宇承认错误。”

“承认错误？我又没做错什么！”

俊雄吼着，就这么突然地攻了过来，出手就是一记直拳，对准了许朔的胸口。

“没做错什么？”

许朔随手甩出一掌，轻而易举地就将俊雄的拳头给拍开了，在他眼里，俊雄的攻击慢得就像是蜗牛，力道也弱，只要他不分心，俊雄的拳头绝无可能落在他身上。

“带着包子和小天这样的小鬼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让他们去抢劫，当扒手，教他们去做小偷和强盗，这不是错吗？”

“那是他们自愿的，我们都只是想保护村子里的其他人罢了，这有什么错？！”

俊雄抡圆了左臂朝许朔的面门打出一个左勾拳，动作幅度大且夸张，同时右手悄悄握拳直冲许朔的小腹，想用左手佯攻以换取右拳的胜利。可惜太慢了被许朔看穿。

许朔既不格挡也不闪避，屈膝抬腿疾风般在俊雄的肚子上踢出一脚，在俊雄的拳头碰到他之前，直接就把俊雄给踹飞出去。

俊雄后脑勺撞到树干，整个人趴在雪地里，脑瓜嗡嗡作响。

“算了吧，就算是十个你一起上，也不一定能正面打中我一拳，这就是你的现状，太弱。想保护村子没有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村子里能称之为大人的，只有白宇和那个不会说话的女生，还有你而已。白宇的病无药可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跟他的母亲一样死去，到时候村子里的小鬼们要由谁来领导？”

许朔望着趴在地上俊雄，忍不住叹了口气。

“哑巴女不便发号施令，到时候你就是村子里的顶梁柱。可你明明这么弱，还要逞强去打什么黑拳，万一死了怎么了？你死了，这个村子要怎么办？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村子，那就先保护好你自己，不要再去打什么黑拳，不要再去打劫，不要活得像别人口中厌恶的盗贼一样。”

俊雄闻言，缓缓地抬起了头，他看着许朔，忽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摔傻了吗，笑什么？”

俊雄没有回答，而是突然像发了狂一样地扑向许朔，张开牙齿就要咬人。

许朔眉头一皱，侧步避开俊雄的扑袭，然后在俊雄从他身旁飞过时一拳砸在俊雄背上，将俊雄又一次打趴在地。

“你想用在拳场的那一套疯狗式打法对付我吗？我告诉你，这根本毫无意义，只会让你像个小丑。”

俊雄再次爬起，伸出双手试图抱住许朔的大腿。

许朔见俊雄还是这副模样，心中腾起一股怒火，他不留情面地甩出一腿，踢在俊雄的脸，踢得俊雄唾沫横飞，脑袋深埋进雪地中。

“要打就给我站起来好好打！你是盗贼，不是狗！”

许朔吼完这一句，等了一会后，见俊雄的脑袋依旧埋在雪地里没有动静，不由得开始有点担心起来。

（……这家伙该不会死了吧？）

“俊雄？”许朔试着喊了一声，“喂！”

（糟了，一生气就没控制力道……）

许朔走上前，把手搭在俊雄的肩上，将后者的身子翻过来，只见俊雄闭着眼睛，嘴巴微张，脑袋随重力下垂。许朔急忙伸出手指去探俊雄的鼻息，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不好的猜想，万一俊雄真的死在他手里，那事情就会变得糟糕到极点。

就在这时，俊雄突然睁开了眼睛，右手攥起拳头就朝许朔的左眼砸去。

许朔在触碰俊雄时就有所提防，但如此近距离的突袭还是让他惊了一激灵。他连忙朝右侧翻滚，堪堪躲过俊雄的拳头。而俊雄似乎早已猜到他会怎么躲闪，紧跟着就扑了上来，一息间竟成功将许朔压在身下。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狗我也不想当狗！我也不想戴着项圈四肢着地的爬行！不想被别人像笑话一样看待！我认识字，我也想有一份正经的工作！也想堂堂正正地走在大街上！可是我没得选啊！”

俊雄的拳头如暴风骤雨帮落下，他每说一句话便挥出一拳。

“我是很弱，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东西，我却不得不拿命和尊严去争取！如果我不像狗一样表演去博取观众的开心，他们甚至不会让我上擂台！这具身体已经是我仅有的筹码我还能怎么做？！这个国家已经不是以前的国家了！白宇的药很贵！孩子们也会生病会受伤！肚子也很饿！给死去的同伴做墓碑也很辛苦！”

“我根本没有选择啊！！！”

许朔躺在雪地里，刚开始还能凭借高超的反应力去格挡俊雄的每一下攻击，可动作不由得越来越慢，最后，一滴从俊雄眼角落下的热泪彻底击溃了他的防线，他愣了一下，俊雄的拳头在这个瞬间打在了他的鼻梁上，鲜血缓缓从鼻孔中流下。

这一击命中，俊雄也愣了，他保持着高举一只拳头的姿势，在大雪中喘着粗气，嘴里吐出的白雾一阵一阵的。

“你很强，你可以保护村子，如果你愿意加入村子的话，那我就答应你不去打拳，也不会再带包子他们去劫道，可你会留下来吗？”俊雄问。

许朔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我不能，但我可以拜托莉莉恩把今天赢到的钱留给你们。”

俊雄低下头，露出失望了表情，他踉跄着起身，用袖子抹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留下一句“我赢了，你什么都不能跟白宇说。”，说完便转身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俊雄的脚踩在雪中发出的沙沙声逐渐远去，直至听不见，空气中只剩下寒风在树丛里呼啸的声音。

许朔躺在雪地里，目视着上方，丑陋的树枝彼此重叠在一块，挡住了大片的星空，在这样的地方，是很难看到光的。

许朔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他就地抓起一把雪塞进嘴中。雪冰凉刺骨，咀嚼在嘴中，仿佛像是在嚼无数的刀片。

“为了保护村子而赌命吗，真帅啊，比我更像勇者……到底为什么选了我啊，安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