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又是梦境。

又是那个，无限错乱，扭曲，旋转，荒诞到无法描述的梦境。

偏偏，江小离自己的意识又清醒的和醒着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他开始真的有一种猜想。

那就是，也许，这真的并不是，一个梦。

他真的，在杀死了那个怪异以后，替代它，成为了一个异魔。

或者说，大黑天，克苏锡。

顿时，一种强烈的，荒诞又不可接受的心绪涌上了江小离的心头。

又让他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因为，这不仅仅是，自己变成了异魔，一种超越了他之前认知的东西，还因为，杀死高通他们的，正是这个异魔的手下。

也就是，如果这真的不是梦，那现在的，他。

他杀了高通。

这是让人窒息的想法。

好在，江小离并不是一个会钻牛角尖的人，他马上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并且告诉自己，这也许只是一个梦，哪怕退一万步，这不是梦，杀死高通的，也并不是他，而是之前那个异魔的手下。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替高通报仇。

而，如果这不是梦，在代替了那个异魔的位置以后，他其实已经有了一种可以找到那些凶手的办法。

那就是……利用他异魔的身份，去寻找那些凶手。

这个念头，来源于他昨天晚上梦里的见闻，他在那口井里看到了那个异魔信徒的膜拜祈祷。

而只要那些凶手也膜拜祈祷，他势必，可以找到那些人！

并且，他如果现在真是那个异魔，也就是那群人的神了，他要那群人死，那群人就得死吧？

想到这里，江小离开始立刻寻找起那口井来，他必须要马上实践一下刚刚的想法。

如果可以成功，那么，高大哥，齐四，还有其他的好兄弟，你们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

深吸了一口气，江小离行走在支离破碎的梦境世界里。

然后，没怎么找，几乎就是江小离想着要找到那口井，那口井就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连忙走了过去，来到了那口井旁，却是马上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那就是，那口井，不一样。

不一样的点在于，昨天他来的时候，井里是空的，一片虚无，现在，井里却有了井水，尽管不是很多，薄薄的一层，却泛着一种凝重而厚实的光。

不过江小离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不会去管这个，他现在最想要做的，就是试试能不能找到那群人，那群杀死高通他们的畜生。

他死死盯着井里，想要像昨天那样，透过井去看到一些东西。

可是很久，他盯得眼睛都有点酸了，却还是一点用都没有，什么变化都没有。

这让他意识到方法不对，继而开始回忆昨晚的情形，他是先听到了有什么在呼唤他，他才能够看到那些东西的。

难道说，如果那些人不主动祈祷，他就没法看到那些人？

这个猜测，从目前的情况看，好像是这样。

这就非常糟糕了，会让他很被动。

如果那群人一直不祈祷，他没有任何办法。

一定不会只是这样。

江小离思索了一下，觉得如果他既然才是那群人膜拜的对象，那么不可能他是被动那一方才对。

他看着面前诡谲扭曲的井，缓缓地一点一点观察，绕着圈查看整口井的情况，想要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机关暗门。

但是都没有。

他无奈之下，只能上手，虽然他其实一点都不想碰这口井。

一触碰，江小离就觉得这口井好像是活的，他差点整个人弹了开去，因为那种触感是很柔软，温热的，有些滑腻，好像某种活物的身体，似乎还在微微的蠕动，恶心的触感。

强忍着恶心，上上下下摸了一圈，还是没有变化。

最终，江小离将目光投向了井里的井水，这是唯一好像有突破口的地方。

看着里面厚重凝实的井水，江小离有些迟疑，这井水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直觉告诉他，碰这水，很可能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但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得选，只能缓缓将手放进了井水里。

微微一触碰。

几乎就是在他的手指碰到水面的刹那，那水就好像活了过来一样，一下次通过他的手指窜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根本来不及甩手，就感觉到有东西闯进了他的体内，并且，他的脑海里开始出现幻听，幻觉。

他听到很多人的，密集的声音，每个人都在说话，说的又都不是一件事，极其的嘈杂，就像是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无比热闹的市集的最中央，每个人都在向他兜售自己的货物。

同时，他的脑海里又涌现大量破碎的，错综，混乱不堪的画面，有人在跪地膜拜，有人在哭泣，有人在大笑，有人虔诚而坐，无数……

江小离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炸开来了。

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江小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又蒙蒙亮了，他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在梦境里。

紧接着，他就立刻抬起了自己碰水的那只手，看了起来。

手没事。

他又查看起自己的身体起来。

也没事。

好像，什么变化都没有，身体里也没有被什么东西闯入的感觉，就是又做了一个梦。

果然是梦吧。

江小离自嘲地笑了笑，既有失望，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也睡不着了，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妹妹，没有吵醒她，悄悄地穿了衣服，提着自己的佩刀，就到院子里去了，他要开始做功课了。

练习拔刀，这项功课除了特殊情况，他风雨无阻。

像是往常许多年一样开始熟练地拔刀收刀，江小离持续拔刀半个时辰以后，开始放松下来休息。

全身的血液因为拔刀而滚烫火热，这个时候，江小离忽然发现了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的已经停滞了一年多没有进步的内力，居然隐隐有了要松动的迹象，同时，随着他皮肉火热，他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也比之前要紧致坚韧了一些。

还有就是力气，他明显感觉到比之前大了很多，为了测试，他直接拿了平常用惯的三石弓出来，拉弦开弓如满月，结果，比平时轻松了很多。

事实证明，他的身体的确改变了，内力增加，皮肉坚韧，力量增强。

这……

这一切……

他一下子想起了那本《大黑天经里说的那种被赐福的人的表现。

所以，他被自己给赐福了？

那，并不是梦，而是真实。

他真的，成为了一个异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