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柳大人，是谁的人？”

柳文龙确认了情况以后，就让雪浓去叫人来收拾现场了，江小离趁机和金并聊了起来。

这柳大人，金并能叫他来，肯定不是对家的人。

但有些情况，还是要确认一下比较好。

“你放心，这柳大人，谁的人也不是，他就是秋阳城巡检出身的，能力有，但是不喜欢站队，所以到了这把年纪还是个掌刀使，但是好处就是，他只认能力，不看别人面子，这次你能立下这份功劳，不管你是用了什么手段，他都会保你的。”金并看出江小离的顾虑，很是全面地给他介绍了一下。

“那就好。”江小离点了点头。

这时，街面上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江小离抬头一看，却不是雪浓回来了，而是他的直属上司李斛带着人火急火燎地来了。

等他们到近前，江小离正要见礼，那李斛却是拿冷眼狠狠刮了江小离一眼，随后冷哼了一声，错开了他，根本不给半点面子地朝着院子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对着里面喊：“柳大人，柳大人，属下来迟，属下来迟，还请恕罪！”

江小离看着李斛的背影，嘴角翘了翘，和金并对视了一眼。

“现在还动不了他，等你什么时候坐上掌刀使的位子，到时候就不用顾忌了。”金并似乎是怕江小离刚立了大功，心里发飘，做出什么事，连忙点了一句。

但话语里，又明显对江小离很有信心，已经在想着江小离坐掌刀使了，而他现在不过一个带刀卫。

“我晓得，来日方长。”江小离摇了摇头，示意不用担心，他有分寸。

李斛不过一个小人，根本不是江小离心中的对手，要收拾，总能收拾，没必要真的放在心上。

进入院子里，就看到柳文龙皱着眉头在看着李斛，问：“李执刀，你怎么来了，我可没叫你啊。”

李斛听了一笑，连忙说道：“嗨，大人，瞧您说的，其实这件事，是我吩咐小江来做的，我不来谁来啊，要是我不来，难道说是小江私自行动，那这可犯了大忌了，小江可没那么大胆子，是吧？”

李斛说完，阴测测地看了江小离一眼。

不得不说，这李斛是的确有小人的风范，这转眼之间，黑的就给说成白的了。

他是明抢江小离的功劳，话语里还夹枪带棒，要是江小离不肯，那就是私自行动，在无头卫，私自行动，轻则罚俸受刑，重则开革。

如果是常人，还真得就范了，不过江小离自然不怕，尤其是搞清楚了这位柳文龙柳大人的底细以后。

所以他只是抬手，对着柳文龙行了一礼，说道：“柳大人，此事属下全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实在是不知道李执刀为什么说方才那些话，莫不是今夜的酒还没有醒？”

听到江小离这段话，站在旁边的金并眼睛一亮，他虽然替江小离铺好了路，却没有真的什么都替他想好，也有想要看看江小离怎么做的意思。

这件事，如果江小离硬顶，就说他就是私自行事，因为李斛平日里对人严苛，无法出头，那么按照柳文龙的性子，也不是不能收场。

只是今晚的功劳，怕是要大打折扣了。

江小离现在这么应对，等于是一记推手，风轻云淡地把原本私自行事，变成了按上命行事，不但消弭了自身罪过，还平白分润了功劳给柳文龙。

哪怕柳文龙不喜欢这种行事，却也会帮江小离，因为他的性格注定。

这没有烟火气的手法，实在是不像一个十九的少年人做的事，金并暗自点头，这小离兄弟，实在是可造之材，不仅能力强，心智也很成熟，手段稳。

李斛也是愣住了，他看了江小离一眼，眼神里有些惊怒交加，他以为江小离只是个愣头青，今日作为，不过是被逼急了，他刚刚那段话，打得好算盘，哪怕不能抢了功劳，也要逼得江小离落个以下克上的恶名。

结果……

柳文龙皱了皱眉头，他性子很直，其实不喜欢江小离这一记推手，可是他又很欣赏有才华有能力的人，他自然看得出李斛是在抢功，平日里李斛恶名也很著，所以他沉默了一会后说：“不错，此事，是我让江小离做的，李执刀刚刚是什么意思？”

大局已定。

李斛连忙吓得弯腰躬身请罪：“柳大人恕罪，我……我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请大人海涵。”

他不得不这样，否则就是他以下克上了。

这时，雪浓也领着人来了，看到李斛在场，立刻皱起了眉头。

江小离立刻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雪浓的眉头又放开了。

虽然和江小离相识不久，却莫名地对这个小了自己一轮的年轻人，很是信任。

大概是，江小离的作风行事，给人安心的感觉。

之后的事情就是打扫现场，搜索可能有用的东西。

一行人忙到了快天亮才散去。

临散的时候，柳文龙把江小离喊到了一边，说道：“江小离，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帮你。”

“大人放宽心，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江小离笑着叉手行礼，有了今晚这原始积累，下次是不用再这么行险了。

怎么说，今晚这功劳，也能获得点东西的，比如说，主动办案的权力。

“恩。”柳文龙听了点了点头，走了。

等柳文龙一走，李斛晃晃悠悠到了江小离身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江小离说道：“江小离，你不错，我们……走着瞧。”

最后几个字，他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江小离只是笑笑，还拱了拱手说道：“恭送李大人。”

气的李斛快走了好几步。

终于等到只剩下江小离，金并，雪浓三个人了。

江小离回头说道：“走吧，累了一夜了，咱们吃顿好的，我请客。”

“那必须要让你出血才行。”金并哈哈大笑道。

雪浓则只是浅笑，但是，他的笑容，却是比之前的，真挚了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