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麟微微一笑，这不是传说中“填空题”嘛。

“万物诞生于黑暗，亦将终于黑暗。”

赤麟以食指在空白处写划出这个句子。

屏障泛起波动，一个紧容一人通过的缺口忽然打开。

赤麟得意的“哼”了一声，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

贝恩点点头，心说您牛逼，低着头就要跟着赤麟走进去。

“嘭！”

赤麟不禁回头一看，贝恩再次直挺挺的躺到在雪地里。

“唔”

贝恩挣扎的站了起来扶着屏障，学着赤麟在屏障上写出那句话。

……

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回事？”贝恩双眼发愣。

“嗯……”赤麟想了一下，“你还是先在这里等一下吧。”

“啊嘞？”贝恩傻眼了。

你不带我进去你带我来干嘛？让我独自站在凌冽寒风中赏雪吗？！

赤麟没有理会他，只是干脆利落的朝着城镇的深处走去。

他能感觉到，艾莎就在那里。

带贝恩来，绝非非无用之举，最起码他是个“人”。

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赤麟意识到了，这世界上的许多事情以他龙的视角根本就看不真切。

他需要个“人”。

只是艾莎既然摆下了这么个阵势，就说明她不希望别人打扰。

艾莎态度不明，状况没法预料。

而艾莎所在的地方从来水都是很深的，像贝恩这样的家伙贸然试探的话，可能连个水花都溅不出来就淹死了。

所以还是自己先试探下为好。

赤麟在城镇里信步向前，就像在自家院子里一样，路边偶尔倒着三两行人。

穿着厚重的衣服，身体却已经像冰雪一样冷。

很显然，他们都冻死了。

可是却他们面目祥和，仿佛死亡突然而至，而他们却来不及察觉。

赤麟忽然想起听过的一个传说，传说在寒冷的地界里，人类经常喝多了酒，然后醉醺醺的走在路上。

他们或者脚下一滑，或者只是想坐在地上歇歇脚，然后他们就永远融入了雪地中，再也没站起来过。

……

好吧，赤麟承认，这个说法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

不可能是这些人举办了一个大型的酒会，然后在回家的路上都冻死了。

他不想认为这些人的死和艾莎有关系。他到不是在乎这些人命，只是在赤麟看来这种死法实在是惨了些。

连是谁杀的，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有任何生物能掌握，认识自己的出生，所以他们起码要认清自己的死亡。

头或者尾，总应该得一个。

吱嘎，吱嘎。

赤麟踩着雪，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了一个旅馆门前。赤麟抬手推门。

吱

门没锁。

赤麟进入旅馆，看见眼前的场景就连他也是一愣，然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旅馆的大厅里有一个柜台，厅里摆着五六长桌子。

其中四张桌子上趴着人，应该是来往的商人或冒险者。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食物。

还有两个身穿使者服的少女趴在地上。

“啧”

赤麟不禁咋舌，幸亏外面天寒地冻。加上房间里的火早已经灭了，这才没有让这些尸体腐烂发臭。

赤麟看了两眼便没再看，走到一条楼梯前拾级而上，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门前，赤麟站下了。

赤麟想了想。

“咚，咚，咚。”

“门没锁，请进。”

女人的声音从门里传来。

赤麟打开门，看见了那身穿黑袍，仿佛被无数秘密包裹的女人。

“好久不见。”赤麟道。

“呵。”艾莎冷笑一声，“我不在你身边才一年多而已，你怎么变得这么像一个人类了？”

“哦？”赤麟挑了挑眉。

“进门之前还先敲门，你当自己真是人类走亲访友呢？”

“那你不还是应声了？”

“我那是配合你，而且就你我来说，一年多的时间也称得上是好久不见？”

赤麟认真想了想，觉得艾莎说的有几分道理，“你为什么待在满是死人的屋子里？不觉得别扭吗？”

“我真没想到你会在乎这个！”艾莎真是有些惊了。

才一年多不见赤麟，这个龙她好像已经认不出来了。

赤麟也是一愣，这才意识到自从矮人族来到红龙宫之后，他确实比之前讲究多了。

“坐吧。”艾莎指着自己桌子对面的凳子。

赤麟点头，随手带上门，走到艾莎对面坐好。

“为什么要建立屏障把城市罩起来？”

“自然是不想让人打扰。”

“为什么让我进来？”

“因为我拦不住你啊。”

“贝恩还在外面。”

“那就让他在外面呆着好了。”

“这么说……”赤麟顿了一下，“这座城里的人已经死透了？”

“你在乎？”艾莎目光狭促，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条杀人无数的龙在这里和我装什么悲天悯人……

难道你改吃素了？

“不在乎。”赤麟道，“只是好奇，你把这座城圈了起来，别人出不来也进不去，然后你把城里的人都杀了，我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或者说，你在做什么？”

艾莎沉默良久，很少能看见犹豫这种情绪出现在她的脸上。

“这个。”

艾莎最终还是指着桌上的黑暗圣典说道。

赤麟在她眼中虽然还是涉世不深，但是艾莎知道，龙这种智慧极高的生命没有那么好骗。

“这是什么？”赤麟道。

“这是我一直的目的，一个仪式，一个终究魔法，一个万能的知识，终极，女巫对它的称呼有很多。但是说到底，这只是一个任务，一个召唤仪式而已。”

“任务？”

“黑暗神亲自下的任务，就是在这个世界里以这个召唤仪式召唤他的一道虚影。所有女巫都以此为毕生事业。”

“为什么？”

“因为黑暗神会实现召唤者的一个心愿。”

“呵，老套。”这回轮到赤麟不屑了。

“因为黑暗神本就是古老的存在。”艾莎不以为意。

“那么这个愿望你想好了吗？”赤麟直视艾莎，这个女人费尽心机也要达成的目的他也想知道。

“自然。”

“是什么？”

“你猜猜看啊。”

“覆灭光明神殿？”

“两百多岁的我，世间的恩怨早就看淡了。”

“我倒觉得你是个记仇的人……统治世界？”

“太俗了吧？”

“重铸女巫荣光？”

“那关我什么事？”

“不猜了。”

“是永生啊……”

……

龙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