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瑾位于西北,‘瑾’之一字,乃先帝所赐,西瑾亲王,掌握十郡,为皇室镇守西北。
西瑾边城,城垣伤横累累,述说着当年战争的惨烈。
西瑾于其余十七郡中央,除挨着西瑾城的四城外,其余十多城郡为军事重地,驻有重兵把手。
自先帝登基后,便将亲王涂墨平赐封到西北。自此以后,涂瑾平便再也没有回过京都。
就连天下震动的刘冶率军驻京都的行为,涂墨平也只是站出来发声指责。
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进京勤王,只是说了一句:无天子召不得回。
至于其中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没有亲王与先帝皇位之争不合的流言传出,世人也就当亲王过于迂腐,让京都王占了便宜。
即便如此,西瑾也是世人心中第二王,不敢妄自非议皇家事,只因为在涂墨平多年的经营下,可以说西瑾之地,固若金汤。
再西边一点,过了一道天然的防沙林,就是进入西北昝家的势力范围内了。
无论是盛世还是乱世,西北昝家都没有怎么在江湖和庙堂上活动,有点隐世的意味。
嫡系子弟把持军政,体恤爱民,西北的条件虽然苦了一点,不过也受百姓拥戴。
西北多干旱,百姓粮食收成不好时,昝家会开仓赈粮,平常的时候,也会减免赋税。
且昝家与当地绅士多亲近,联姻通婚之例不少,与当地打成一片。
可以说,过了那道防沙林,就是昝家的天下。
西瑾本来很少有人口流动,可是因为涂墨平寿辰的缘故,有不少人前来拜访。
涂墨平没有宴请天下,可却有不少人不请自来,其中便有谢居南。
按理说,谢居南是京都王刘冶的谋臣,身份比较特殊,但他却携带寿礼亲自进亲王府拜寿。
让人大跌眼界的是,亲王涂墨平接待了他。
不过也是,西瑾并未同京都开战,而谢居南前来拜寿合乎礼仪。
若是涂墨平将谢居南抓起来,或者闭门不见,那就丢了皇家气度,恐遭人耻笑。
谢居南被亲王府的管家接待入府,路过了一座幽静的园林,发现整座宅院的墙,隔而不隔,界而不界,皆有皇家考究!
谢居南不光才学出众,且对兵法,纵横学,道家思想等均有涉猎。
对园林学有有所研究,一眼便看出亲王府的不同。只见整个园林构造山水,缩小天地,模拟大洲。
建筑富丽堂皇,象征皇家寓意。
不过到了谢居南这一层次,看的不是一个人的外表,住处是否典雅,而是看一个人的格局。
谢居南被引进一处屋内,刚进门便闻到一股龙兰香,而整个房间内更是布置典雅。
谢居南正在四处打量着,便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居南大学士?”
谢居南回头,便看到一人身穿淡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滔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有着黑如墨玉般的瞳仁。
谢居南不用去想,便知道是亲王涂墨平了。
涂墨平虽已四十多岁,不过举手投足皆有皇家风范,气度不凡。
谢居南赶紧躬身行礼祝贺道:“愿亲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坐!”
涂墨平只是沙哑的说了一句,反而让此番胸有成竹的谢居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大学士不远赶来,想必舟车劳顿,不知身体可好?”
“亲王有心了。”
涂墨平嘴角勾起,一道皱纹显而易见,“不知大学士此番前来找本王有什么事情?外界可是想让本王征讨刘冶,大学士如今还敢来,让本王佩服你的勇气!”
涂墨平不轻不重说着,其实已经暗藏杀心,他对刘冶本就没有什么好感,若果不是为旧事所困,他早已攻进京都。
若是谢居南接下来说的话他不想听,他便准备将谢居南杀了。
至于理由,随便找个谋杀行刺亲王的理由,便足以坐实了他的罪名。
这样的罪名,就是刘冶也不敢庇佑谢居南,说不定还得感谢涂墨平为他清理门户。
谢居南温和笑了一下,他既然此番敢来,自然做足了完全的准备。
“天狼星光大盛,天下易主可期,不知亲王如何看待?”
“什么?”涂墨平本来心里早已做好准备,心想任由谢居南说得如何天花乱坠,他也不为所动。
不过瞳孔的墨玉般眼珠微微颤动了一下,出卖了他的心思。
谢居南见鱼儿已经上钩了,继续道:“当年预言紫气西散的老天师,路径井岭,被洛阳君宴请去请教天相。”
“老天师隐晦说了一句,西部鸿蒙深处有紫气诞生,不日便会君临天下,今日特意前来说与亲王听。”
老天师的事情,涂墨平虽远在西瑾,不过也听说过。本来以为这些都是江湖术士糊弄的把戏,在先帝去世后,涂墨平也不由信了几分。
“你不去为刘冶考虑,为何要告诉我?”涂墨平故作不为所动。
谢居南摇摇头:“刘冶并非天命所归!”
“哦?”涂墨平的眸子颤动一下,未曾料想谢居南居然说出刘冶并非天命所归这番话。
却也不想深究其缘由,只是淡淡道:“莫非大学士认为我是?”
谢居南轻笑一声,“亲王如果是的话,当年就已经登基了。”
“哼!莫非现在天下大乱,连皇家之事都可以随便议论的?”
“亲王勿怒,在下也只是实言相告。”
谢居南从容道:“既然这未来的君主在西瑾,即便不是亲王您,也可以说是天泽西瑾。”
“亲王兵力雄厚,说不定可以培养出一位天命之子,逐鹿天下,将来位极太上皇也是极有可能的。”
涂墨平看着谢居南,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下还携带了一份寿礼,等到宴会的那天,再送于亲王!”
“是刘冶让你来的?”涂墨平猜测道。
“今日所行所言,皆是我谢居南一人意愿,不受他人干涉,更不受刘冶指使。”谢居南澄清道。
“你野心极大,刘冶自认为掌控了解你,恐怕他只不过看到的是你的冰山一角!”涂墨平望着谢居南意味深长道。
谢居南起身,刚到门口,又回头拜谢,留了一句:“听闻帝王之相都是天庭饱满地阁方圆,面清气足等等,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告退亲王!”谢居南低头,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起身后,方恢复回去,对着涂墨平鞠了一躬,然后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