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一边蹲着给宋义峰擦着鞋,一边说道:“待会我让那个下人过来给老爷您道歉。”
宋义峰怒气未消:“今天真的是倒霉透了!”
回到房间时,宋义峰坐在椅子上,双手大拍桌子道:“十万套!怎么可能!那沈姜分明是故意想整我的!”
“会不会是沈姜知道了老爷往日和骁候走得比较近?”管家猜测道。
“走得再近,也只是军务的缘故,我为铠曹参军,他为统帅,自然接触得比较多!”宋义峰实话实话。
接着又气愤道:“可是不知道他从哪里翻出的陈年往事,竟然把洛阳君当年下东南,剿草寇的事情拿出来说!”
管家也是一把年纪了,跟着宋义峰这么多年,也知道不少内情,苦笑道:“当年可是奉先帝的命令,举国之力,才让骁候有足够精良的军需下东南剿匪的啊!”
“可是沈姜说,一个月后我拿不出来,就按渎职罪处理,军法伺候,我一把老骨头,怎么经得起那样折腾?”
“不知道沈姜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接着宋义峰话锋一转:“我倒是有个怀疑的人。”
管家心中一动,“老爷说的是钟德?”
“你也这么认为?”宋义峰一愣。
管家苦笑道:“跟着老爷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还是清楚的。当年钟德和老爷为同僚,却一点也不合,如今更是趁着沈姜上位,投奔沈姜去了。”
“再说了,当年那件事情是你们两个共同接受的,除了老爷,就只有他知道了。”
“哼!钟德!早知道把他提前做掉就好了!”
宋义峰看向管家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好手?”
管家苦笑道:“老爷,您比我更清楚,咱们后勤这边的人,和军队那边的人比不得啊!”
后勤部的大多都是工匠,而且年纪越大,技术也就越熟练,因为没什么出息,很多人也不愿意入征后勤,更愿意上战场,拿命换荣华富贵。
宋义峰苦笑道:“谁要是把他做掉,我这铠曹参军让给他做也行啊!如今可是个烫手洋芋!十万套啊!”
“看来只有征民兵,强行采矿了!”
“老爷,这样可是对您的口碑不好啊!必定激起民怨!要是那群暴徒冲进来了,我们可没人能够打架啊!”
管家正要劝阻宋义峰三思,就听见了外面响起声音:“管家,你找我?”
“林风,刚才是你把水桶放在院子里的吧?害的老爷鞋子都湿透了!”
管家正要教训林风,就听到宋义峰摆摆手,宋义峰看那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可能觉得有些心烦,不耐烦道:“行了,你出去吧!”
“是的!”
林风,也就是涂瑾泽,来到了京都,为了混进军队里,先加到了后勤部这里,因为有在西瑾马场照料战马多年的经验,再加上已经很少有年轻人愿意来后勤部了,后勤部的人就将他收下了。
刚才宋义峰和管家的谈话,涂瑾泽可是听得一清二楚,此时退出去关上门,低着头若有所思……
夜色降临,涂瑾泽蒙着面独自走着。微风吹过发丝,涂墨泽莫名问道一股血腥的气息,心脏跟着跳动起来。
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去杀人,虽然有些紧张,不过以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的。
为了能够上位,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钟德,先帝时期与宋义峰为同僚,两人年纪相差不大,虽然钟德有过几年的军旅生活,不过在涂瑾泽看来,就是一个老头罢了。
取下他的人头,靠宋义峰的提拔,一步步在军队中巩固自己的势力,这是涂瑾泽第一步计划。
天下崩裂于京都,那么必将恢复于京都。
有时候涂瑾泽也挺感谢脸上的疤痕,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一个不被任何人知道的身份。
咚咚咚!
属于午夜时刻的敲锣声响起,打更人匆匆走在大街上,忽然吓了一跳。
只见树上躺着一个黑影,打更人刚想提着灯笼凑近看看,却听到黑影传来舒适的声音:“乘凉。”
京都地区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打更人也没多想,只是嘀咕一声:“真是个怪人!”
涂瑾泽躺在树干上,看着午夜最后一个人在大街上离去,冷笑一声,提着剑跳进了院子里。
砰砰!
一道意欲不祥的声音响起。
屋里人惊醒道:“谁?!”
门外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老爷。”
钟德猛然坐起,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警惕道:“有什么事?我怎么没有听过你的声音。”
回答钟德的是一记凌冽的拳风,伴随着木门破裂的声音!
刺客!
钟德心中大惊,此时也来不及多想!
涂瑾泽一拳轰向钟德,却不料扑了个空!
只见钟德顺着床边侧滚两圈,靠在床柱边大松一口气。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对方出手,钟德就看出了并非行家。
只不过拳怕少壮,钟德又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有后手,只得虚张声势道:“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行刺?”
“可惜你找错人了!老夫在军队里呆着的时候,你还没出世呢!”
钟德警惕的看着对方,试图喝退。
涂瑾泽冷笑一声,缓缓拔出长剑,黑夜里,寒光闪烁。
钟德愕然,没想到对方这么想要自己的命,却又想不起来何时得罪过年轻人!
钟德见状,立刻抽出自己藏在床下防身用的大刀,气势汹汹朝着涂瑾泽砍去!
涂瑾泽身影一闪,这一次拳头重重落在了钟德的胸口处!
钟德踉跄后退,却见涂瑾泽紧逼上去,反手握住刀柄,一手持剑,冷笑着看着对方。
挨了一击的钟德,先是血气上涌,随后又是极为羞愤!
自己居然会被一名如此年轻的男子握住刀柄,动弹不得,心中煞是窝囊!
于是,钟德一声闷吼,加大了力气,但是黑衣人依旧单手紧握刀柄,纹丝不动,胡须大汉的脸被憋得通红。
只见白衣男子嘴角浮现一丝浅笑,接着便面色一沉,右手持剑快速上提!
钟德只感觉一只手突然没了直觉,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感!
下一秒,钟德只觉得一股大力撞在自己腹部上,接着身体便受不住,被这股大力震飞了出去。
钟德双腿不断在地上瞪着,想要远离这个黑衣人,不料对方步步逼近!
“老爷,你老了!”
涂瑾泽冷笑着提剑向地上的钟德走去!
空荡荡的带有血腥味的空气中,院子外面不时扩散着几声鸟的呜咽声,似乎是生命最后的挣扎,也许是临死前的求救乌云将月亮遮住,在进行最后的酝酿……
昏暗的月光下,墙上溅满鲜血,伴随着咚的一声,一个圆润的东西在地上滚动。
涂瑾泽长剑划破被子,将拿东西包裹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涂瑾泽一手拿着剑,一手提着东西,感受到冷风吹来,不自觉有一丝丝兴奋,发自灵魂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