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郡城内,一位儒生大步冲进城主府,下人看来是城内有名的正学先生,纷纷不敢阻拦,任由他进去了,只是在想,什么事情会让一向儒雅随和的正学先生如此温怒?
“胡城主!你怎可如此糊涂啊!”正学先生一脸悲愤看着胡章。
胡章正在堂内淋茶壶,栽培茶宝,刚端起热茶,就看见正学先生带着怒气冲了进来。
他自然知道正学先生是为何而来,因为他回到府中,就将李君毅客客气气请进客房了,派人在外面守着,不让他出去一步。
只不过没想到正学先生风声收到得这么快,并且这么重视,立马就来了。
“正学先生,有话慢慢说,先喝一口热茶,歇口气!”
胡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将茶杯递给正学先生。
啪!
只见正学先生接过茶杯,猛的摔在地上,双手撑着大腿,看起来十分累,即便气喘吁吁,也不忘用手指着胡章大骂道:“胡城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喝茶!”
“我怎么了?”胡章反问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是不是让人把李君毅关押起来了!”
“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啊!他可是帮了你大忙啊!”
胡章佯怒道:“正学先生,何出此言?我只不过将军师请进去休息而已,还派人时刻保护他,怎么可以说我是恩将仇报?”
“你哪里是保护,你分明就是囚禁!”正学先生指着胡章的鼻子大骂着。
“那你说,这李君毅是什么来历!”胡章真的怒了!
“今日我被京都大营的人叫了过去,暗示我涉嫌通敌,并且原因就是出自李君毅云阵!”
“在上面对这件事情没有定夺下来时,我是不会放他出来的!”
看到胡章勃然大怒,正学先生也是瞪大眼睛,十分不敢相信,怎么好端端的,就被说是通敌了呢?
“京都大营的人当真这么说?因为云阵?”正学先生不敢相信再次问道。
胡章坚定回答道:“没错,因为连拔敌军三座营寨,被认为是通敌,和敌军演戏来着!”
“唉,天亡京都!天亡京都啊!”
正学先生惨然跑到院子里坐在阶梯上望天叹息流泪道:“诺大的一个京都,竟然没有一个人才!连云阵也不识得!”
“正学先生,是你吗?”
正学先生听到对面房间内,传来李君毅的声音,踉跄跑过去,却被门口的侍卫拦截下来,只能隔着门和李君毅交谈。
“李兄!你还好吗?都是我不好,我劝你为京都效力,想让你施展宏图之志,早点结束天下的纷争,没想到却是害了你啊!”正学先生自责说着。
“我没事,只是暂时被关了起来,再说了天下纷扰,终归要有人流血的,如果那个人是我,也无妨!”
屋内传来李君毅豁达的声音。
“正学先生,你先回去吧,有通知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胡章见正学先生受刺激颇大,对着下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带着正学先生离开。
接着又对屋内的李君毅说道:“军师,暂时委屈你了,你需要什么,给下人通知一声即可,会马上给你送过来的!”
“多谢胡城主,李某在里面还呆的习惯。”
胡章点点头,若不是上面态度不明,他可是不愿意对待得罪这么一个人才。
用顾郡的残兵败将,连拔敌军三座营寨,这样的人,想想都觉得可怕。
当今之计,只能看上面怎么说,暂时把李君毅幽禁起来,却也不敢太过紧逼。
李君毅坐在屋子里,不禁想到了前几日与正学先生的谈话。
正学先生问李君毅,你所关心的究竟是国姓还是国民?
天下纷争,苦的终究是百姓。
在京都王刘冶的统治下,京都人民生活得安居乐业,国泰民安,京都依旧是京都,只是换了一个主人而已!
又说到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若京都王刘冶是圣明的君主,能够帮助他一统天下,结束这场纷争,就是对天下百姓最大的帮助。
“情深言浅,我也不用说太多,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这是正学先生对李君毅说的最后一句话。
李君毅想了整整一夜,最后才答应正学先生,愿意呆在京都,不过不想直接投靠刘冶,就在顾郡办事。
这么一说胡章自然极为高兴,当即把李君毅拜为军事,于是有了之后顾郡连克三营的战绩。
李君毅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心中始终还是有隔阂的。
从他出生那一刻起,落地在涂国的土地,吃的是涂国的米饭,读的是涂国的书。
李君毅自认为没有什么优点,身为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在国家动荡的时候,唯有忠孝能提在手!
如今突然让他效力于一个被世人骂为乱臣贼子的人,即便正学先生说的那番道理他都懂,终究有些不适应。
李君毅看着桌上涂北山送的油纸伞,不禁苦笑一声:“短短两月,李某就违背了当日豪言,走上了背离正统的道路,即便这是为了天下百姓,李某也自认为不耻!”
“不知北山兄如何了?是否已经在天下一角,开始掀起风起云涌了?”李君毅喃喃道。
“只怕再见时,已是对手!”李君毅苦笑着。
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与涂北山相逢的画面,虽然短短两天的接触时间,不过两人都纳对方为知己,因为两人都有着同样的抱负,那就是重拾旧山河!
李君毅又想起当日居小筑,看雨幕,与涂北山畅谈天下大事,那是何等畅快!
涂北山对李君毅的重视与欣赏,让李君毅千里迢迢,跑到北境,却不被王硕赏识的寒心得到了慰籍。
“我叫北山,日后有事通知一声便可。为兄台赴汤蹈火可不是随便说的!”
李君毅对涂北山说的话还记忆犹新!
“相逢陌路,却道殊途!”李君毅叹息一声。
两日后,京都门口一个仆人驾着一辆马车,在城门处停了下来。
仆人不是一般的仆人,穿戴整齐,都是绸缎。
马车的车身都是精木打造,上面还有花纹。
按理说,这样的马车,车主应该是京城显贵,此刻依旧被拦截了下来。
“连我的车都要拦吗?”
车间的帘席被人掀开一角,一块令牌递了出去。
守城士兵接过一看,连忙抱拳恭敬道:“小的无意冲撞大学士,只是这几日京都查得严,请勿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