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还未落下，天边的云已被染红。

今夜又是月圆夜。

卫已经知道今夜他会变成大妖，但是他却不会记得他变成大妖后会做些什么事。他看着手里的两把刀，老黑狼说过，它们会吸收他体内大增的妖气，让他不会丧失理智去杀人。

他在等待，等待夜晚的到来，他在等待，等待着去面对另外一个自己，他在期盼，期盼他可以控制自己，他在担心，担心他会什么也不记得，他在害怕，他在焦虑，他在想……不，不是他在想，而是她自己出现在他脑海中——那双大大的眼睛，那张雪白的面庞。

夜，来了。

老黑狼和珊珊在卫旁边，一但双刀不能控制住他，他们便会帮助他度过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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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赶着车跑了很久很久，那匹马好像从来都不会累。

它虽然不累，却不得不停。

小姑娘下了马车，这里是皇城，大街上的人很多，人多也就意味着什么人都有。

这里的建筑都很高，而且建筑与建筑之间的距离也很近，这里寸土寸金。

小姑娘进了一家花楼，这里摆满了各种花，从一楼到三楼。一进这座花楼便可闻到无尽的芬芳——不仅有花香，还有女人身上的香气。来这里的大多数是女人，各式各样的女人，不论是丑的，美的，年轻的，还是年老的，只要是女人便没有不喜欢花的。一个女人如果告诉你她不喜欢花，那么一定只分两种情况，一个是他不喜欢你送的花，还有一种就是她还没有遇见她喜欢的花。但是这种情况在这座花楼里却不会存在，因为这里有世上所有的花，所以这里便有各种女人。

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小姑娘进到花楼里，因为这再正常不过了。

小姑娘却没有看这些花一眼，她径直穿过了花楼，来到了后院。后院比花楼还要大，因为这里种满了花。花丛中有一条青石板路，青石板路的尽头是一间小屋子。

屋子关着门，现在却已经开了。小姑娘走了进去，这屋子里的香气简直让人痴迷，如果有人闻到，一定会双腿发软，再也不想离开这里。

房间里却是空的。

“鬼蜘蛛，主人有命令。”小姑娘对着这座空屋子喊道。

一根白色的蛛丝从房梁上垂直滑落下来，蛛丝上垂着一只指甲大小红黑相间的蜘蛛。蜘蛛在小姑娘面前停住。

“鬼蜘蛛，主人命你把亡灵之玉带回来。”小姑娘道。

蛛丝突然从蜘蛛的屁股上断开，蜘蛛从半空中落下，可蜘蛛并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变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惊艳的女人。她的惊艳不仅仅在于她长得有多美，她的身材有多好，而是从她从头到脚散发出的韵味，她的一举一动，或者她不动。——这种韵味本就不是语言可以描述的出来的。

她并没有穿衣服，高耸浑圆的胸脯和那两条雪白的长腿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她身上的味道很香。

“看来，你失败了。”她的声音很柔，很媚，她说话时不仅是嘴在说话，她的眼神也在说话，而且比嘴说的话更加直接。

小姑娘盯着她，面露愠色，道：“京城花楼的老板，难道连衣服都穿不起吗？”她本是想讽刺她的。

可鬼蜘蛛却笑了。

“在这里，不穿衣服可比穿衣服要好的多，不论是地位再高的男人看到我都会驻足不前，我说什么他们便会做什么，所以许多事便容易了很多，当然，这些你是不会懂的，因为你根本就没有生命，灵！”她的语气很平和，但听在小姑娘的耳朵中却无比刺耳。

小姑娘叫灵，她本就是一个泥人，本没有生命，可是有人在她体内注入了灵魂。所有活着的生命死去后，灵魂就会从他们体内飘出，恰恰变有人收集了这些灵魂让许多没有生命的东西有了暂时的生命，并为其所用。

灵的脸色很难看，沉默了半天。

“话我已经带到。”

说罢，灵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屋子的门已经关上。

鬼蜘蛛微笑着转过身，吐出蛛丝，又爬上了房梁。

房梁上有一具已经干瘪了的男尸。

灵从花楼里出来，车夫靠在车厢旁，嘴里叼着一根草，样子依然很悠闲。灵上了车，车子又缓缓动了起来。

车已出了皇城。

“你真的要这么做？”车夫一边赶着马车一边说道。

他并没有从车厢内得到回答，于是又道：“你想好了吗？”

这次车厢内终于传出灵的声音：“这与你无关。”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我是在关心你好不好。”车夫道。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车厢内传出灵冷冷的声音。

车夫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道：“是，你不需要我关心！那我关心我自己不行吗？你如果这样做被他知道了，你会没命，而我将永远死不了。”

“永远活着难道不好吗？”灵道。

“你是不会懂得，对于一个永远都死不了的人来说，活着是多么无趣的一件事。”车夫道。

“那你就走。”灵道。

“走？往哪走？”车夫挥动马鞭重重打打在了马屁股上，马车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为了求死，我只能帮他做事。”

“有多少人想长生不死，而你竟然为了求死而活。”灵的语气有些不屑。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是你想不明白的！只有他得到亡灵之玉，从死城里走出来，我才可以死掉。”车夫道。

“为什么？”灵道。

“因为我就是他——另一个他。”车夫道。

“我不懂。”灵瞪大了眼睛道。

“你不需要懂。”车夫道。

灵没有再说话。

“你这样做，难道你不怕我去告密？”车夫又道。

“难道你觉得主人会相信你的话吗？”灵道。

“他当然不会相信我的话。”车夫又挥动马鞭打了马一下道：“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只要我去向他告密，你一定再也不会成为他的左右手。”

灵沉默。

车夫过了一会，又道：“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的，因为你跟我都一样，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随时都可以被舍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