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冰室集团后，生活重新安定下来，似乎一切都成了过去式。

至今为止，已经一星期没有坏消息的出现在大众眼中。

封锁和暗中交战的创伤迅速恢复，不仅看不到伤疤，就连人们的记忆都逐渐淡化，纷纷把恐怖抛到脑后。

人毕竟是要活在当下、面向未来的，逃避过去并不可耻。

所有人都在忙忙碌碌的时候，楚夜白却在树荫下的凉亭里，躺在摇椅上，品尝着茶和甜点，优哉游哉的享受午后时光。

没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他便乐得清闲，在无视生理需求的情况下，他能在空无一物的密闭房间中生活很久。

只是这种闲适没能持续太久，一台空中电视很不合时宜的飘到他视线里，三张令人反感的生冷面孔来回切换。

“目前菁华地区内的居民已全部搬离，请各位公民不要相信自称‘难民’或‘幸存者’的电话、短信、邮件、书信等，更不要私自处理，如出现以上情况，请立刻报警。”

“菁华地区及附近的污染带已被军队隔离，该种类的放射性元素十分致命，请广大居民千万不要靠近，发现疑似进入或靠近隔离带的人，请立刻报警。”

“接下来是一条喜讯，时长八年的新风向计划已基本完成，我们将营造出一个让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的和谐社会，所以请积极配合人员调动和部门改革，一切为了美好的明天。”

“又是这条新闻，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不耐其烦的戴上耳机，却发现声乐频道没有放歌，而是和天上的电视同步播放道：“……该种类的放射性元素十分致命，请广大居民千万不要靠近。”

“得，看来我的休闲时间要结束了。”

一口塞下剩下的茶和甜点，味蕾被甜腻充满，楚夜白的笑容却逐渐虚假起来。

……

这是个阴暗潮湿的停车场，滋生出无数的鼠蚁蛇虫。

嗯，它只是个停车场……吗？

这停车场里没有车，原本当做宝贝高价出售的停车位被小动物占领，墙角尽是脏兮兮的破布烂被、盛放过钱币和食物的泥碗……

痕迹还算新，却找不到使用者的影子。

反倒是一片干净整洁的区域异常显眼。

“还没有被发现啊，难道这个世界除了DENS，高层全都是白吃吗？”突然一块干净的地板被掀开，楚夜白探出头来，自言自语道：“明明说所有人都撤离了，但这里却有一个小镇，而且检测不到任何放射反应，说没有阴谋恐怕都没人相信啊。”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耸耸肩，楚夜白又缩了回去，也不知道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谁听的。

下面有一个不小的空间，被楚夜白用金属管分成左右两大间，左侧两等分成A和B后，又将房间A三等分为a、b、c，右侧没有编号，里面圈着一群目光呆滞，呆愣在原地的人。

他们额头上印着数字，1—14。

“14号！”

坐在房间a中，楚夜白朝人群挥挥手。

自动让出道路，位于最后的老头走出来，蹒跚到楚夜白面前。

“坐。”

相对而坐，楚夜白拿起记事本，念道：“姓名，年龄，性别。”

“王立鹤，67岁，男。”

“嗯，看来认知还没有明显问题。”点点头，他继续道：“这是什么地方？”

“菁华地区三花市破锣镇。”

“最近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没有，一切都和从前一样。”

楚夜白没急着继续逼问，而是调整了DENS电脑，开始循环播放与菁华地区有关的新闻录音。

王立鹤很迷茫的摇摇头。

……

“最后一个问题，破锣镇外面是什么？”

“有公路和铁轨，耕种用的农田，还有一些工厂。”他回答的很干脆，半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好，到b房间去。”

王立鹤没说什么，起身便走了。

“虽然核泄漏根本不存在，但掌控这个梦境世界的政府一直如此宣传，丝毫不知情也太奇怪了。”楚夜白面前摆着14份雷同的记录，“而且破锣镇明明是身处荒郊野岭，被乱石岗包围的孤地，外面什么都没有啊……”

【嘀嘀~已分析出结果】

在他思索的时候，DENS电脑突然响了。

【名称：人肉】

【性质：病态】

【DNA：确认为三花市市民王立鹤……】

【异常：细胞中蕴含强大且不正常的生命力，细胞活性低，生命体征弱，个体暂时不会自然死亡；暂未发现中毒或受伤等状况】

这个描述和楚夜白在奥梅药房遇到的人相似，但那是水母吞噬了刚吃下V3-100的人后产出的不稳定个体。他们无智慧，会攻击普通人。

破锣镇居民没有表现出类似症状，他们看上去和常人无异，痴傻模样是楚夜白一手造成的。

不过嫌疑还不能完全排除，因为冰室集团的研究资料楚夜白都上交了，只要投入一定资金，复制或制造另一种药物完全有可能。

“你怎么看？”楚夜白问向在手背上晃动的水母。

“表面情况的确和不稳定素体很像，但很多症状都由无法控制的生命能量导致，如果忽略它，我认为这些人和我吞噬的杨必安相似度更高。

冗余的生命能量会对人体造成影响，从这点来看，样本接触生命能量的时间很可能比杨必安更早，至少比我吞噬的身体要早。

另一方面，他们已经不是普通的人类了。”

“你是想说基因突变吗？”

“不，如果是这样，DENS电脑肯定可以检测出来。”水母变成杨必安的脸，开口道：“根据记忆，生理变化是滥用生命能量的副作用，更高级的变化应该和意识有关。”

“如果是精神上的异常，孽镜功应该能发现才对，除非它在留下明显痕迹前隐藏起来，需要一定条件才会被激活……”

又思索了一会儿，楚夜白拿起纸笔，写下几个词语。

瘙痒疼痛、强制窒息、冷热交替、刺激性气/液体、电击麻痹……

这些都是从物理方面刺激人体的方法，他准备挨个试一遍，反正有现成的实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