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事儿，同许多事儿一样，周远程这位当事人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事情的起因，是有些老师看到李娟放学后老往周远程办公室跑；就开始认真地猜测周远程和李娟两个人每天那么长时间待在一块儿干什么？

于是，各种流言渐渐在老师中间传递。流言的内容无非是周远程和李娟有了不正常的男女关系！这种流言，在一所乡中学里，一向都是老师们上完课后，最感兴趣的话题。

最初说是周远程在勾搭李娟，后来又说周远程已经把李娟怎么怎么样了！总之，越说越离谱！

有人故意把这个事儿说给刘启明的老婆张梅听；张梅自然不辱使命，当晚回去，就把这事儿反映给了刘启明。第二天，刘启明就找刘永河谈话，让他做李娟的思想工作，叫李娟提高警惕！别上色狼周远程的当，不小心把自己美好的人生给毁了！

经过他们一番细心入微的地下工作，李娟像当年躲避日本鬼子的青春少女一样，只要一看到周远程的影子，立马就远远儿的逃之夭夭。周远程的办公室，当然更是不再靠近，更别说进去了！到后，李娟为了防止和周远程在路上遭遇，甚至后来连最喜欢去的地方，吕霞的办公室，也很少去了。

最初，李娟突然不来学朗诵和书法，让周远程觉得莫名其妙。一次，路上正好撞见李娟，就叫住问她，为什么突然不来学了。李娟就跟周远程解释，说她初三了，学习忙，有点儿顾不上。

那时，周远程自己心里一直就很烦闷！什么事儿都懒得管，懒得做！既然人家不主动来学，他也落得清静！没再过问李娟那个事儿。

直到李娟他们这届初三毕业时，开散伙会，也就是学校官方说的，毕业联欢会时，郭东喝多了，来周远程办公室与他闲扯，才告诉他这个事儿的内幕，他才明白这事儿的前因后果。也才更深刻体会到，人心的阴暗与复杂。

当时，周远程只是有点愤怒和悲凉！但后来经历类似的事情多了，才想明白，这事儿，也不能全怨那些人小题大做！而应该怨这个社会太过复杂！应该怨某些道德素质差的男教师，做下那些猪狗不如的事情，把事情搞复杂了。

这件事儿，因为当时对周远程纯净的心灵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刺激，所以，以后许多年，它还一次又一次的从记忆深处跳出来，重新把周远程的心灵刺激一番。

每当这件事儿跳出来的时候，周远程常常会跟着想起学校的另一位老师，马文华。

马文华是青山乡中学最帅的男老师！个子中上，大花眼，脸形酷似当年演《上海滩》时的发哥。

马文华当时的文化程度是高中，正读函授专科，是一个代课教师。

一个代课老师和正式老师的主要区别是，正式老师的工作，像被教育局随手拣起来的一颗不起眼儿的螺丝钉，随意钉在它看中的什么位置上；一旦钉进去，绝不肯轻易再拔出来，直到你自行从那件被钉的物件上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