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七章 艰难晋京路(1 / 1)正康和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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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景隆自从回到南京,也的确勤攻诗书,学业进步显着,真正是三更睡五更起。

王尚书看在眼里,乐在心里。便叫景隆去科考。但是,科考之前,还有一个乡试,只有乡试合格,才有资格参加科考。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已到乡试之期。王景隆在南京从容应试,三场已过,皆觉顺心应手。老爷自然欢喜,说:“这样最好!不在散举,定是魁解。”

乡试终场,景隆闷坐无事,每日只想翠玉。自从姐夫从京城归来,告知他已经找到了苏翠玉,王景隆的心,更是飞到苏翠玉的身边了。幸好!这种情绪,没有影响到乡试。

到了公榜之日,王公子甚是兴奋,想到三更以后,方才上床睡觉。一觉醒来,突听外边报喜的说:“王景隆中了第四名。”

公子梦中闻讯,赶紧起床梳洗。然后,扬鞭上马,前拥后簇,好不气派!为了就是去赴鹿鸣宴。

父母兄嫂,姐夫姐姐,喜做一团,连日做庆贺筵席。公子谢了主考,辞了提学,又到祖坟祭扫一番。

一切准备停当。王景隆对父亲说:“禀爹爹得知,儿要早些赴京,到偏僻去处安下,看书月余,好入会试,免得匆忙应考。”

父母明知公子本意牵挂翠玉姑娘,今中了举,只得依从。便叫来大哥二哥,说:“景隆赴京会试,昨日祭扫,有多少人情?”

大哥景仲说:“不过三百余两。”老爷听说,点了点头,说:“那只欠他人情的,分外再与他一二百两拿去。”二哥景天插话说:“禀告爹爹,用不得很多银子。”

老爷说:“你那知道,我那同年门生,在京颇多,往返交接,非钱不行。待他手中宽裕,读书也有兴。”两位哥哥听说,便不再言语。

王景隆收拾行装,有知心同年,约上两三位,结伴同行。临行之前,还特意吩咐家人,到张先生家择个良辰。

那公子恨不得插上翅膀,一时就到北京。于是,邀好了几个朋友,雇了船,即时拜别父母、兄嫂,以及姐夫姐姐。

两个姐夫还邀亲朋挚友,到十里长亭,酌酒作别。这样的话别,太有仪式感了。

公子上的船来,可能是高兴的缘故吧!手舞足蹈,莫知所云。众人不解其意,他心里只想着翠玉,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便可见到日思夜念的玉姐了,他怎不得意忘形哩!

船出南京,不止一日,到了山东济宁府。他舍舟步行。正是:

归心似箭谁能知?日行百里犹嫌迟

只恨身上无翅膀,相会情人慰心思。

王景隆自济宁府舍舟后,一行四人,晓行夜宿,恨不能身上长出两只翅膀,飞至京城,再见自己日夜牵挂的心上人。行至数日,已入直隶境界。正是:

脚步似箭惟嫌缓,船走如梭尚道迟。

时值初秋,爽气侵入,凉风入户,冷热适宜。自古是观光游玩的大好时光。正所谓“春光最易催人老,怎似秋光长更好”。

一日,来到一个去处,但见山路逶迤,山陡路险,四处山峦起伏,前不巴村,后不着店。自古是鼠贼出没的地方。

一行人,行色匆匆,不计时日。行至此处,已近傍晚。好友韩如臣见多识广,忽觉不妙。

他对众人说:“观此地形,山高路险,附近又无村庄农舍。天色将晚,如何是好?”

王景隆眼尖,看见前面有一块石牌,便走上前去,低声念道:“断魂岭!”

大家脸色骤变,光听这地名,就够吓人的。王景隆觉得这地名好熟。突然,他想起来了。这不正是吴望龙兄弟的家人,遇害的地方吗?

好友徐可途说:“趁天色尚未黑下来,我等再坚持一段路,说不定前面便有村庄。”

韩如臣顿觉阵阵冷意,眼见四处阴森可怖,不觉毛骨悚然。怯然而言:“不妙!我等已走入险境,说不定山贼就在前面。”

“这位兄弟说的没错。”

韩如臣刚说完话,便有人接上腔。突然,从四周跳出一伙人来。众人吓了一跳,骇得:

顶门上不见三魂,脚底下荡散七魄。

众人无不暗暗叫苦。他们凝神细看,个个手持刀斧,一色黑衣黑裤,狰狞可怖。这时,只听为首的山贼,一阵哈哈大笑,说:“我们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王景隆向山贼深深一恭,说:“诸位英雄兄弟!请行个方便。我等乃一介书生,准备晋京赴考,还望网开一面,放我等过去。”

那贼首又是一阵狂笑,这笑声震得山谷回响,令人闻之更觉毛骨悚然。笑毕,开言说:“说什么笑话,有那么好的心肠,兄弟们也不会拉帮结伙,在此为贼了。我们的规矩是: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左右!去了他们的行包,然后,带上山去。”

一行四人,有点像西游记里取经师徒四人。被山贼们连推带拉,七弯八拐,上了山来。

原来,在这山坳处,有一座宽大的房舍。王景隆寻思:“这可能就是他们的巢穴了。这下可完了,行包被抢,倒也罢了,说不定连性命也有危险。便是不杀你,身无盘费,怎能上得京去?翠玉呀!我的好姐姐,我王三官怎能再见你一面?”

你看他,身入险境,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可还是眷念记挂着心上人。可见,情这东西,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一旦如铁丝卷在一起,任力割斧砍,是很难分得开的。

王景隆一路上暗自琢磨着,今已落入贼人之手,是死是活,只有听天由命了。正所谓: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常言:“吉人天相,绝处逢生。”他暗暗祷告:但愿我们都是大福大吉之人。祝毕,更觉坦然起来。

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劳累了一天的太阳公公已下山休息了。而出来值夜班的月宫仙子,却暗淡无光。

王景隆等人被带进巢穴,关在一间房子里。

山贼们个个欢天喜地,庆贺今日大有收获。这时,只见贼首步入后堂,向一个年轻后生单膝跪下,口称:“禀大王,今日捉回四个书生,是上京赴考的,必定行囊沉重。”

那大王听说,甚是高兴。说:“传我口令,摆下筵席,兄弟们今晚一醉方休。”

四个书生,经过这场虚惊,个个觉得饥肠咕噜,饥渴难耐。可外边却花天酒地,杯盘交错,锵然有声,一阵阵酒肉香味,扑鼻而来。

韩如臣风趣地说:“外面酒肉臭,我们这儿快饿死骨了。”王景隆饿得肚子隐隐作痛,再也忍受不了,高声大喝:“我等饥渴难耐,给我们一些吃的。”

徐可途扑嗤笑出声来,说:“景隆兄!绅士风度去哪了?”

“跟他们还讲什么绅士风度?”

“肚子都饿得快不行了,如果不是像乞丐一样要吃的,谁会可怜我们?”韩如臣插话说。

果然,有人送饭来了。众人一看,尽是些剩饭残汤。韩如臣说:“真把我们当乞丐了。”王景隆却无奈地摇了摇头。

俗语说的好,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此时此刻,有剩饭残汤让你吃,已经是烧高香了。当下,众人哪管三七二十一,狼吞鲸食,把饭一扫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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