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天府之国”的古道上,奔弛着一匹白色的健骑,马背上坐着一个少年,眉清目秀,身段伟岸。看得出,是一个俊秀的美少年。
他便是武林后起之秀,少侠吴望龙。
吴望龙在古道上急急奔驰。突然,只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老头靠树而睡。吴望龙大奇,心想,这荒野的古道上,哪来的这个老头?
好奇心起,连忙勒马,放慢了速度。同时,却仔细地打量起那老头来。见他年及花甲,发须皆白。但脸色红润,神韵脱俗。虽沉沉而睡,但脸带微笑,祥和可亲。这头面,与上界太白金星一般无二。
但往下一看,见他衣冠不整,破旧污黑,令人观之反感,闻之作呕。这模样,说他是叫花子,谁都会相信。在他的身边,放着一个包裹,里面似乎藏的是刀和剑之类的兵器。
吴望龙搞不清这是一个什么脚色的人物。但有一点,他是深信不疑的。那就是,眼前这个老头也是个会家子。
他呆立片刻,心想,看这老头滑稽模样,说不定是个性情古怪的武林前辈。
吴望龙并没有去惊动他。然而,这个老头不曾睁开眼睛,却早就知道这个年轻后生的到来。但他却有惊喜之色,说:“后生!你过来。”
吴望龙更是惊骇,心想,这个老头目不视物,他怎么知道眼前是个年轻人?听他的话语,似乎并没有恶意。吴望龙走了过去,但仍心存戒备,轻声地问:“老前辈!您叫我吗?”
“是的,扶我起来。”
听那老头的语调,似乎是相识之伴。然而,他们却是萍水相逢,第一次见面,说这话似乎有些过分。因为,你哪里知道,人家肯还是不肯?
可是,吴望龙毫无嗔怒之意,而是毕恭毕敬,小心奕奕地伸手相扶。说:“老前辈!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呢?”
“那你哩!怎么也一个人在这儿?”
“回前辈的话,晚辈有点私事,欲往峨眉。”
一闻此言,那老头似乎非常兴奋,高兴地说:“颠爷也想往峨眉一游,我们正好结伴同行。”
路上有个伴同行,吴望龙也是高兴,眉开眼笑地说:“那太好了!有伴儿说说话,不会觉得寂寞。来!老前辈,我扶您上马。”
“很抱歉!颠爷不敢骑马。如果你不介意老头子随行的话,你要背着我走。”那老头说着,眼睛却注视着这个年轻人,看他如何反应。
闻言之下,吴望龙微微一愕,心想,背着你走,何时才能到达峨眉?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但他毫无为难之色,爽快地说:“如果老前辈不擅骑马,晚辈背着您走一段也可以。我们边走边歇,又可以聊天,真是其乐无穷。”
说着,吴望龙蹲下身子,背起那老头。一手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那老头微笑着点了点头,暗想:“这个年轻人为人不错。不但礼貌,并不会居高自大,不会瞧不起我这个与叫花子一般模样的老头。这人品,实属难得。有机会的话,指点他一些武功,让他扬威武林。”
正寻思间,只听得吴望龙发问道:“敢问老前辈尊姓大名?好让晚辈有个称呼。”
“老夫似疯如颠,人送外号疯颠散人。不瞒你说,老夫名叫司空不败,武林中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司空不败!”吴望龙心中暗念着,脸露惊讶之色,惊叫起来:“原来是司空大侠。敬仰之至!闻名之下,如雷贯耳。曾听师傅说过前辈之名。”
“你师傅何人?”
“不瞒前辈说,晚辈乃少林俗家弟子,师从空智大师。”吴望龙如实相告。
“原来你是少林弟子,名门正派。”
吴望龙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还有机会遇见武学大家,自然异常的高兴,说:“今日幸会司空前辈,真乃晚辈三生之幸。”
“后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吴望龙说:“晚辈姓吴,小名望龙。家户乃昔日户部尚书吴德来。”
“噢!忠臣之后,更能可贵!”
“老前辈家居何处?”
“老头子四海为家。居无定处,孤苦伶仃,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既然司空不败不愿说出生育之地,必定是有难言之隐。吴望龙不便再问,便转了话题,与他搭讪:“司空大侠!您在三十年前,已是武林中闻名的少年英雄。多少武林同道都不明白,司空大侠为何突然绝迹江湖,难道老前辈在修练什么惊世骇俗的功夫?”
“为了了却三十年前的一个心愿,对付强大的劲敌。颠爷不得不隐居山野,潜心研究武学。”
“看样子,可能取得惊人的成就。”
司空不败自豪地点了点头,说:“可喜的是,三十年的大好时光,并没有白白浪费,练就了惊世的功夫真空无极掌和隔空碎石的上乘内功。”
吴望龙脸露羡慕之色,心想,这真空无极掌和隔空碎石的上乘内功,是当今武学的最高造诣,堪比少林的佛门无上心法。
武林中精通者,寥寥无几,不下三五人。今日幸遇这位武学娇子,实是我吴望龙的造化。如果有机会,向他讨教一二,在这武林多事之秋,肯定是有益而无害。
想到此,吴望龙不禁开口称赞说:“老前辈真是了不起!晚辈既是钦佩,又是羡慕。”
这褒揄之词,在疯颠散人听来,甚是顺耳,并没有拍马奉承之嫌。然而,他却感慨地说:“凭我目前的功力,还比武林中的一位高人稍逊一筹。”
“还有比前辈更厉害的人物?”吴望龙甚是惊讶。
“他是住在天山上的北极老人,也是老夫的杀师仇人。这下,你一定知道老夫隐居潜修的目的了吧!”
其实,吴望龙已经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说:“原来老前辈之所以隐居,是为了对付北极老人。”
“真聪明,一说便知!”
“这么说,老前辈此次北行,便是想到天山,会一会北极老人了?”
“老夫正有此意。”
吴望龙想了想,说:“老前辈!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北极老人肯定也不年轻。万一他过世了,您不是白走一趟?”
“倘若如此,另当别论。老夫可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见不到北极老人,于心不甘。”
“晚辈理解您的心情。是否有用得着晚辈的地方?晚辈乐意相助一臂之力!”
“如果你愿意跟我到天山,那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聊聊扯扯,也走了五、六里路。一路上,尽管吴望龙累得满头大汗,但他毫无怨言。
司空不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心想,这个年轻人,虽是萍水相逢,不但知情识礼,而且真诚老实,不轻浮,甚是惹人喜欢。老夫吃了一大把年纪,从来没有遇过这样的人。
他眼见吴望龙满头是汗,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说:“吴公子!看你累的。歇歇脚再走吧!”
“累!倒是不觉得,但肚子却有点饿了。也好!您歇着,晚辈找些吃的。”
“也好!有劳吴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