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杨城的郡城兵营地位于漠杨城的城外,西门往西的方向。
这支郡城兵一共有一千五百人,除了在漠杨城内驻防的五百人,兵营内大概有还一千人,孙立德估计自己能够在郡城兵征集到一百名士兵。
李天成说道:“统帅这支郡城兵的主将也姓孙,叫孙虎,是漠杨城的本地人,这个人的风评不好。“
“风评不好?”孙立德问道。
李天成点了点头,说道:“没错,外界都传言孙虎这个人城府极深,而且人品低下,极度自私。”
孙立德很诧异,问道:“这个人如果有这么明显的缺点,怎么会当上将军的?”
李天成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孙虎的父亲是汉王的好友,因为护驾而死,爱屋及乌,汉王亲自将他提拔成了将军。”
孙立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趁着天色还早,两个人加快脚步,朝着城西走了过去。
在漠杨城西门靠近门口的位置,围了一圈老百姓,不时有人在叫好起哄。
孙立德两个人好奇,便来到了人群之后,想了解人群内发生了什么。
围上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两个人的眼前只有密密麻麻的人头,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孙立德拍打了一下身边站着的年轻人,准备询问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拍打的年轻人本来看热闹看的很过瘾,突然被孙立德拍打,面露不善的回过头来。
看见孙立德的伤口以及李天成的打扮,年轻人收起了怒气换上了崇敬的表情。
长城军的战功已经传的满城风雨了,年轻人都是喜欢英雄的,这名年轻人似乎很满足,很荣幸自己能回答英雄的提问。
孙立德还要抓紧时间前往郡城兵的营地,在这里不能耽误太长时间,没有在意年轻人的小心思,孙立德直接提出了询问,询问事情的经过。
年轻人回答的很详细,事情的起因很简单,两伙不同村的村民带着自己种的粮食进城售卖,这两伙人卖的粮食都是一样的,摆摊的位置又离得很近,两伙人在下午的叫卖中产生了很深的矛盾,出城的时候又赶巧都走同一道城门,发生了点小磕碰,两伙人就打了起来。
孙立德一听只是寻常的斗殴,便没有再理会,远处冲过来一队拿着军棍的小吏,似乎是要处理这场斗殴,有官府人员处理,估计这场斗殴很快就结束了,孙立德没有再理会,向年轻人表示感谢之后,叫上了李天成,两个人离开了西门,朝着远处的郡城兵的营地走了过去。
两个人很快就到来到了营地的大门外,这支郡城兵的守备还是比较严格的,大概是因为战乱的缘故。
孙立德刚刚到达营门处,就被守门的士兵拦下了,孙立德利用余光进行打量,看见了门楼上有两个士兵盯着自己,手中还拿着弓箭,似乎随时准备着攻击。
孙立德向守门士兵表明了自己没有恶意,随后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将自己想要求见孙虎将军的想法告知了守门的士兵。
守门的士兵倒也没有耽搁,立即进入营内进行通报。
以往驻扎在漠杨城的时候,孙立德等人的北军很少与郡城兵接触,对于郡城兵的情报,孙立德并不了解,他只知道这是一支征召兵,能把征召兵训练的如此严格,这名孙虎将军也是一名人才。
同样因为孙立德等人与郡城军的接触很少,所以孙立德对于郡城军一直没有好印象,作为一支拥有千人规模的军队,这支郡城兵居然被大月人不足千人的军队牵制在了漠杨城内。
按照以往战例来看,大月人对于同等数量的汉军是没有威胁的,更何况,那支虚张声势的大月人中有一半的步兵,这些步兵甚至没有趁手的武器,只不过是一支武装牧民罢了。
等待总是枯燥的,孙立德和李天成两个人闲聊了起来,李天成告诉孙立德,这个郡城兵的营地拥有很强的防御力,营内还有足够大军使用七天的军粮,原先郡城兵是驻扎在城内的,柳鸿远接任郡守后,为了保持部队战斗力不被腐蚀,专门在城西修建了这么一座大营,征召的士兵每半年就会轮换一次。
提到驻地,孙立德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孙立德赶紧问李天成:“咱们部队的营地在哪里?”
李天成也是一愣,他同样忽略了这个问题,只能等到回城的时候再重新询问柳鸿远了。
通报的士兵从营内走了出来,朝着孙立德和李天成两个人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名士兵,随后走到了队伍的前方,进行带路,孙立德和李天成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跟在士兵的身后。
一边行进,孙立德一边打量着这个营地。
营内的士兵等待状态明显不如营门的士兵,这些士兵三三两两坐在营地里聊天、打牌,根本无心训练。
这支郡城军终究还是一支弱军,孙立德收回自己之前的看法,这个孙虎未必是个人才。
看来柳鸿远的打算落空了,尽管这支队伍没有被繁华的郡城腐蚀战斗力,但是他们的战斗力依旧在退化。
三个人很快就来到了将军大帐前,营帐门前竖立着一杆将军旗,将军旗上写着一个“孙”字,大旗在风中摇摆,很有气势。
和有气势的将军旗不同,守旗的将士不仅没有站相,而且呵气连天。
绕过这个守旗的士兵,带路的士兵把两个人送到了帐篷门口,随后就离开了。
孙立德推开了帐篷的门帘,两个人走了进去。
帐篷里面摆放着几把椅子,正对着门帘的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较瘦的中年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左眼上戴着一个眼罩,右脸上还有一道刀疤,这个人的身后站着两个拿刀的战士。
孙立德知道,眼前这个面相可怖的中年人必定是郡城兵的将军孙虎,走上前行了个礼,说明对方自己的身份。
听完孙立德的介绍,孙虎指了指身前左右两边的座位,招呼孙立德二人坐下。
孙立德和李天成坐下之后,孙立德决定开门见山的向中年人要兵。
孙立德把柳鸿远将锐士营独立成军的想法告知了对方,表示自己需要调集这支部队。
孙虎的右手食指在椅子旁的桌子上敲击了几下,空旷的营帐内响起了“铛铛铛”的敲击声。
孙虎似乎在想什么,沉思了片刻,孙虎略带歉意的说道:“柳大人的军令,下官一定遵从,只不过,调动部队终究是一件大事,我这边需要柳大人的调兵文书,孙营官放心,我会将柳大人的军令,告知锐士营的士兵,等孙营官取来文书,立刻跟你对接兵马。”
孙立德抽调的是一支部队最精锐的锐士营,孙立德本以为这件事不好办,没想到孙虎这个人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孙立德立即表示了感谢,同时许诺下一次会带着调兵文书。
任务完成,孙立德的心情好了很多,孙虎向孙立德二人询问了很多东西,包括战事和柳鸿远的身体。
孙虎既然很实在,孙立德两个人也没有隐瞒,把战争的局势讲了出来,柳鸿远的事情,两个人却没有正面回答,仅仅是讲了一些柳鸿远带兵打仗,组建新军的故事,从侧面表达柳鸿远身体好的信息。
不知道孙虎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言外之意,孙虎看见两个人没有直接回答,大概知道自己问的问题不合适,没有再继续追问。
几个人又聊了聊风土人情,聊天中,孙虎连续三次举起了手中茶杯,在嘴唇上抿了一下,孙立德看懂了他的意思,便起身告辞。
和李天成离开郡城兵营地的时候,李天成叹了口气,感慨道:“以前只是听说,今天见过之后,我这才知道传闻并不符合事实,孙将军这个人还是蛮实在的。”
孙立德点了点头,说道:“没错,说实话,我也没想到孙将军会这么痛快,咱们抽调的是他的主力部队,大部分人都会推脱一番,避免自己实力受损,这个孙将军就不一样,他既没有提出困难,也没有提出条件,直接答应了。”
两个人很快就回到西门,原先围在城门处的人群早就散开了,被围着的那空地中多处了好几股血迹,时间太久,血迹都已经干涸了。
刚刚完成任务的孙立德心情很不错,心情好了很多,好奇心也变得更加旺盛了,他在路边找了一个老大爷,询问斗殴的经过。
老大爷叹了叹气,说道:“别提了,现在的年轻人下手太狠了,两边伤的都很严重,还有一个人被砸的全身瘫痪了”
老大爷说完指了指地上的血迹说道:“喏,那些血迹都是打架时候留下来的,他们打架打的太凶了,连跑出来维持秩序的官吏,都被打伤了一个”
似乎是看到了孙立德肩膀上的伤口,老大爷开始唠叨了起来:“年轻人,不要怪大爷唠叨,大爷我见过了太多的死人,年轻人的一时冲动,很有可能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动手之前,多想想家人……”
老大爷的唠叨让孙立德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刚刚燃起的好奇心被老大爷的唠叨给浇灭了。
表示过感谢,孙立德和李天成赶紧离开了这个爱唠叨的老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