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浦收拾好最后一件测绘仪器,锁文件柜,笑了笑问:“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好地方?”
罗佳铭从墙把取下来一件军大衣抛给王建浦,拿另外一件披在自己身,说:“你也把大衣穿。晚天冷。”
王建浦边穿衣服,又问:“和现在这里远的吗?”
“你跟着我走就可以了。走路过去的话还得要一段时间的。”
罗佳铭从书桌抽屉取出来一只手电筒,打开试试。光亮却不大,可能是电池放置太久,加天气阴冷潮湿,电已经快放的差不多了。
锁办公室的门,借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两人一前一后沿着乡间的小路往前走。
走了大概小三十分钟,罗佳铭在靠近镇的一处黑乎乎的、看去像是用竹栏杆围起来的一处院落前面停下来。
王建浦站定后,仔细往前面大门里一瞧,原来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
这个院子很特别,虽然说地处郊外,占地也很大,但是看去院子里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依稀只有三排平房,成倒品字行排列,房间显然也不是很多。
但是这些房间的窗户这时候大部分都透出来昏昏黄黄的灯光,显得格外地温馨,王建浦竟然一瞬间就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
大门挂着一个木制的大牌子,借着手电筒微弱的光线,王建浦凑过去一看,只见木牌写着有几个大字:高桥镇柏青敬老院。
他有些发愣,觉得很奇怪:这大晚的来敬老院干什么?自己都还没地方吃饭睡觉,怎么还想着要去慰问住在这里的孤寡老人们?
简直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王建浦认认真真的把这几个字重新看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他转头看向罗佳铭,满脸的疑惑。
罗佳铭却是笑笑,伸手敲敲眼前的木门,说道:“你没有看错,就是这里。今晚我们吃喝拉撒睡觉就都在这里了。”
可能是听到有响动,有一只小狗“汪汪汪”吠了好几声,快速朝大门这边跑过来。
罗佳铭嘴里“啧啧”招呼几声,说道:“叫什么叫。没看到是你大爷我回来了吗?”
小狗一听他的声音,竟然欢快地跑来跑去,一直小尾巴摇摆不停,就不再叫唤了。
有一个人影出现在第一幢楼外的灯光下,大声问:“谁啊?”
罗佳铭赶紧笑道:“大爷,是我。测绘队的小罗。”
“哦,小罗啊。大门没锁,自己打开进来好了。”
罗佳铭摸索着打开大门进去,又反身把大门虚掩。
小狗显得很温顺的跑过来罗佳铭身边,绕着他的腿转了好几圈,还好几次努力的想站立起来,直往他身扑。
罗佳铭显然对这里轻车熟路,摸摸小狗的头,一直朝里走。
他转过头说道:“这里我们常来。每次要是有人没有赶班车,就都睡在这里敬老院。看门的老师傅姓周,周柏清。”
王建浦跟在后面,心里想:常来?竟然把敬老院当作借宿的地方,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先想出来这样的主意,不过还是蛮有想法的。
两人和周师傅打招呼。老周师傅笑着问道:“小罗,你们俩又是没有赶班车吧?”
后原来熟悉了,王建浦才知道,原来这位老周师傅原本就是三年前在这家敬老院退休的职工。只是他始终放不下敬老院的一众老人,于是又申请回来敬老院做起来门卫的工作。
平时敬老院里换个灯泡,接个水龙头,给老人理发剃头,打扫卫生之类的小事,只要有他在,大家都可以不用操心,就连厕所清扫工作也成了他的“专项”范围。
老周师傅给自己定下规矩,一周起码有三天要去给老人们洗澡、理发、煮饭。即使如今他自己也已经年逾六十满头白发,但他多次表示,只要还挑得动柴火,还能锄得了地,只要大家还需要他,不到走不动路的那一天,他都会来照顾这里的老人们的。
因老周师傅对敬老院老人的无私奉献,默默付出,他多次被评为“川沙县敬老之星”。
说起来把这里敬老院当做先遣队成员的“后备招待所”,还有一小段故事。
一般来说,乡下的敬老院都是在农村实行“五保”的基础发展起来的,收养对象主要是辖区内年满六十周岁、具有本街镇户籍的五保老人,或者是未满述年龄,但有孤寡老人等特殊情况的老人。
有一回,高桥镇的领导和开发公司商讨保税区开发建设对接事宜的时候,开发公司领导有意无意的说起了先遣组的成员要是错过下班的班车,不太好解决晚住宿和吃饭的问题。
虽然说这种事情也不可能经常发生,只是偶尔的极个别的情况,但是相对于先遣队的成员来说,却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体。
当时镇刚好有其中一个领导主管养老院的工作,对核心开发区以及周边的情况比较熟悉。他知道这里和镇距离较远,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住宿地方的实际情况,后来他就提出来可以去敬老院临时搭伙,这样就算是暂时解决了先遣队的后顾之忧。
老人笑笑,说道:“我们院长早就有过吩咐,只要你们工地有人过来借宿,一定要热情接待。”
他说道:“想想你们这样辛辛苦苦,都是为了阿拉高桥的发展。我们感谢你们还来不及的呢?再说,好不容易现在终于有了一些盼头,你们可不能让我们失望的啊。”
罗工爽朗地笑道:“老人家,不会的。这一次,以后肯定会让我们大家生活更好,钞票越赚越多的。”
“赚多少钞票我们倒是没有多大的奢望,只要是能够平平安安,把我们农村真正发展去了,就看到希望了的。”
等进入老周师傅的房间,里面还有一个小朋友,看去大概十岁左右,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三人。
罗佳铭看见这个小孩,高兴地和他打招呼:“小粉丝厂长,侬饭吃过了吧?”
王建浦再一次愣住了:什么,厂长?眼前这明显还是一个小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