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沧甲也只是看到三个模糊人影晃动,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道通天光柱,看起来气势非凡。
随后就见其中一道人影跌落山崖,而山崖上的两道人影明显一愣。
他双手拽着背篓的肩袖,转过身低下头快步向着山下走去。想着快些离开这里,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现在正好是中午,日头高悬,凉风习习吹过,不想刚刚看到的糟心事儿,齐沧甲竟然觉得还挺舒服的。
下山路虽然山土路面不平整,但走起来也不会打滑,反倒让他下山速度快上几分。
齐沧甲突然站住脚步。
他耳朵微动间,听到山林间有着几道沙沙作响的声音快速靠近他这里。速度极快,声音闷响。
不一会齐沧甲就看到四道身影从山林间飞跃而出,四人似乎及其默契,没有一人言语,而是站在四角将齐沧甲围在中间。
齐沧甲如今也是看清楚了这四位来人都是谁,正是当初在全关镇门口,那个身穿绘蛟袍的其中四人。
四人沉默片刻,互相交换一个眼神,其中一个脸上有着刀疤,身型壮硕的男人率先开口,声音沙哑低沉,道:“你刚刚在做什么?”
齐沧甲目光在这四人身上扫视一下,双肩放松,双手垂于身体两侧,体内武夫真气也同时暗暗运行而起,此时可顾不得什么气息倒灌,随时准备出手。
他面露腼腆,低声说道:“我……我刚刚去山上挖了一些粘土与碎石,家中墙壁出了一个破洞,想着回去修补一下。”
听闻如此,这四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站在齐沧甲身后的那个蛟袍男子走到他身后,伸手掀开背篓盖,从中摸了两把,抓出些许粘土与青石。
确认齐沧甲没有说假,面有刀疤的男人这才继续问道:“你刚刚在山顶有没有看到什么异象?如果有的话麻烦小哥说清楚。”
虽然他说的委婉,但是语气仍是森寒。
齐沧甲憨厚的傻笑了一下,点点头,指了指凶乙山的方向,道:“看到了,就在那边,一道白光闪了一下,我还以为是旱天雷。”
说完,齐沧甲就站在原地,一手挠头傻乐。
表情要多憨厚有多憨厚。
为首的刀疤脸看向齐沧甲手指的方向,点点头,挥手间四人纷纷离开原地,纵跃腾扭在山林之间,速度极快。
仅仅片刻,便消失在了齐沧甲眼前。
齐沧甲蹙眉,稍稍放慢脚步,缓步下山。他故意慢些下山就是想听一听凶乙山那边的动静,刚刚那四人与凶乙山上的人影看起来都不是什么善茬,要是真的动手,估计声势定然不小。
可是他一路磨磨蹭蹭走到宝瓶山山脚,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反而是在碧落潭旁边,一片水草丰美的地方看到了赵忘生。
赵忘生将木剑搭在一颗歪脖子老树的树杈中间,他则是背对着齐沧甲看着水面,火红的树冠覆盖在水面上,看起来唯美意境。
直到他转过头,一手小手指扣着鼻孔,一副‘你竟然还活着’的表情看着齐沧甲,表情着实古怪。
齐沧甲有些发怔,完全没有看懂赵忘生这副表情到底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微微挑动两下眉头,就向着赵忘生的方向走去。
赵忘生率先打起招呼,“呦,沧甲啊,上山干嘛去了?”
齐沧甲走到老树一旁,将背篓放在树根处,他自己选了一个距离赵忘生比较近的枝桠坐在上面,道:“家里院子一面土墙塌了,上山挖些粘土与青石,打算回去把墙补起来。”
赵忘生若无其事的在树干树皮上擦擦小手指,点点头问道:“你刚刚看没看到四个人上山?就是身上画着大泥鳅,卖相特别好看的几个人。”
少年如实点点头。
赵忘生在身前比划了两下拳法架势,然后像模像样的吐了一口气,感慨道:“那几个人都是大秦近卫,走的武夫路子,修为不低,再加上腰间那一柄公制煅打而成的‘拟鬼’长刀,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咔咔咔几下砍下去那是相当威风。”
齐沧甲疑惑道:“你怎么什么都清楚?他们腰间的血红长刀叫什么名字你都知道。”
男人得意的扬起头,“可不是,我赵某人可谓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呐。”
见他如此得意,齐沧甲嘴角抽搐,有些不好接话。
赵忘生却突然拽了拽一旁齐沧甲的袖子,对着齐沧甲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齐沧甲刚想说话,也仅仅变成了张张嘴,将声音咽回肚子里。
碧落潭旁,红松林后响起数道脚步声,渐渐响起,渐渐落下,逐渐远去。
等到声音彻底消失不见,赵忘生才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自己胸口,“嗨呀!真是吓死个人了,估摸着这些人也是同上一批人差不多,都是一伙的。这山里有什么让他们这么惦记?”
赵忘生一副什么也不清楚的样子,在那故意念叨给齐沧甲听。
齐沧甲眼神微沉,低头看着清澈见底的小溪。
赵忘生这个人一般没有这么多话,吹牛打屁也不会一直絮叨起来没完没了。
齐沧甲沉默了一会,冷不丁的说道:“要不然咱俩跟上去看看?”
男人好似就在等齐沧甲这句话一般,猛然想要站起身,却忘记了自己坐在木剑上,顿时一头栽进溪水里。
溪水清澈,但也蛮深的,水位没过赵忘生胸口,他则是双手摸了一把脸上的水渍,有些丧气道:“算了吧,万一被当成居心叵测之人,被他们抽出佩刀给砍了就亏大了,算了算了!”
齐沧甲看着掉进溪水里变成落汤鸡的中年汉子,有些无语。
而赵忘生目光有意无意的看向凶乙山的方向,好似看到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随后目光深处浮现出一抹诧异。
赵忘生看了看天边山峦,又看了看坐在老红松枝桠上的少年,没来由的问了一句:“沧甲,你家的那块族牌可还在?”
男人问这句时语气严肃。
齐沧甲盘腿坐在枝桠上,点点头,道:“你说的是那块刻着齐字的黑色木牌?如果是那一块就还在。”
还有一句话齐沧甲没有说完,在是在,不过之前床铺有些陡,后来被他拿去垫床脚了。
赵忘生闻言点头,语重心长的嘱咐道:“那块族牌你回家后取出来,然后贴身放好,千万不要弄丢了。那个东西以后你有大用。”
男人的嗓音越来越严肃,最后语气越来越轻,显然是他发现了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