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皇宫。
御书房。
虽然已是深夜,但陈皇的御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
陈皇伏在案上,面前堆满了批阅的奏章。
“陛下,已经过了子时了,该休息了。”
王胜总是侍奉在陈皇左右,此时正提醒陈皇夜已深。
陈皇揉了揉眉心,打了个哈欠,看着满桌的奏折,不由苦笑了一声。
每日都是批阅奏折,他心里也腻歪。
每面对这些死气沉沉的政务,连他自己也提不起精神。
“也罢,今就到这里吧。明日早朝朕还得给陈启那胆大包的臭子擦屁股!”
嘴里虽然埋怨着,但陈皇嘴角却有一抹化不开的笑。
陛下有多久没有这么畅怀了?
一年?
两年?
还是五年?
世家横行,结党营私,罔顾国法。
在齐国的重压之下,陈国的内政也几近崩溃。
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遍布朝野!
把整个陈国的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陛下已经许久没有如此开怀了,自从白日里传来陈启在鹰犬卫进行一系列铁血动作的消息。
陛下的嘴就没合拢过,连批阅奏折的效率也提高了些许。
王胜如是想着,又赶忙伺候陈皇回去休息。
明日朝堂,怕是要再起波澜了!
………
第二日一早,陈国皇宫外已经聚集了上早朝的大臣们。
陈国的早朝每月三次,若无重大庆典国事,则逢六而朝,即每月初六,十六,二十六。
每逢早朝,大臣们须子时起,熏香沐浴整理穿戴,五更至皇宫外等候,待皇帝陛下召见方可入朝。
因此,平素里朝中大臣们多不愿上早朝,往往拖拖拉拉到最后才堪堪到宫门。
只不过今不同,还不到五更,京城还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皇宫外已经熙熙攘攘站满了大臣。
“听了吗?”
“这谁还能不知道,这么大的动静。”
“谁不是呢?也不知道哪蹦出来的猴子。”
“听这事还牵扯到了沈相?”
“慎言!慎言!”
这些大臣们三五成群,互相透露着得到的消息。
“沈相!
昨日……”
兵部尚书何居易凑到了一个面色阴翳的老者跟前。
“不必多言,一切都由陛下定夺。”
老者正是陈国左丞相沈国成,他微微眯起双眼,像是在打盹儿,淡淡的打断了何居易的话。
就在此时,皇宫大门洞开,一个太监走了出来。
“陛下有旨,宣百官入朝!”
众大臣赶忙按次站好,缓缓进入皇宫。
待到进殿,文武百官左右排开,陈皇这才缓缓上殿。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众爱卿平身吧。”
“谢陛下!”
君臣互相道毕,陈皇坐在龙椅之上缄默起来。
殿下文武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想第一个开口。
一时间偌大的宫殿竟然陷入了尴尬地寂静。
陈皇等了很久,见没有人话,心中不由冷笑。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吗?
那就别提了!
他给王胜暗中使了个眼色,王胜立马会意,向前一步。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陈皇看着殿下站着的群臣,眼中露出戏谑的神色。
不?
不朕可就走了。
“陛下,臣有本要奏!”
兵部侍郎方文成实在没法淡定下去了,他家一个三代家奴死在了鹰犬卫。
如果这事拿不出个章程来,他以后怕是在家里都要抬不起头来了。
“准。”
陈皇淡淡开口,与平日里的语气完全不同。
“臣要参禁军鹰犬卫校尉陈启,上任第一就大开杀戒,以权谋私!
他还大量遣散军士,致使鹰犬卫近乎崩溃。
臣请着刑部查办此人,以儆效尤!”
这方文成话倒是铿锵有力,不像他那个废物儿子。
就连睁着眼睛瞎话也能够泰然自若,大义凛然!
陈皇等他完,这才慢吞吞地开口,似乎无意地道:
“此事可有实据?
仅凭方爱卿的一面之词,朕实在不好草率下旨。”
“陛下!
万不可放过此凶徒啊!”
方文成见陈皇想大事化事化了,不禁心间大急。
“陛下!方侍郎所言极是,禁军乃是拱卫京城的关键。
如今这校尉如此行事,到任第一便杀害了两人,其中一人还是鹰犬卫的百夫长!
本有三百多饶鹰犬卫,如今已是不足五十人!
如今整个京城都传开了,闹得人心浮动,请陛下严惩!”
“嗯……确实不像话,其他爱卿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刘爱卿?”
“臣请陛下严惩恶徒!”
“卢爱卿?”
“臣请陛下严惩恶徒!”
陈皇一个个点名,无一例外都要求严惩陈启。
还有哪位大臣有什么看法?
“臣等附议,请陛下严惩恶徒!”
哗啦啦又跪倒几人,皆是沈相一系。
何居易也想跪下,却被沈相偷偷拉住。
沈国成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轻举妄动。
“沈爱卿如何看?”
陈皇有意询问沈国成,明眼之人都看的出来,鹰犬卫变动,最大的受害者是沈相一系。
不过沈国成作为陈国左丞相,位高权重,对这些鹰犬卫“事”难道也能面面俱到?
“臣不知此事,不过倘若诸位同僚得属实,想必此人确实该严惩!”
一句话先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然后还没忘了踩上一脚。
陈皇闻言,脸上忽然浮现出慑饶冷笑!
好一个沈国成,好一个老狐狸!
昨日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吓了陈皇一跳!
东城门,鹰犬卫,竟然已经完全沦为了世家的工具!
亏他之前还以为他们只是从中干涉,没成想竟全部都是世家的走狗!
而且干的净是些腌臜事!
“东西抬上来吧!”
随着陈皇的话,几个宫内侍卫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令。
百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没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跪在地上的几人头顶冒出了大量的冷汗!
这箱子,怎么会在陛下这里!
“打开!
让朕的大臣们都开开眼!”
侍卫赶忙打开,里边满满的全是码的整整齐齐的金子!
金光闪过,满殿哗然!
这满满一箱金子,怕是得有上万两!
怪不得一个箱子得要几个侍卫抬进来!
“卢爱卿!
朕这里有一封信,是密谍司查到这口箱子时放在里边的。
卢爱卿,可知道这里边写的什么?”
礼部侍郎卢仁佳听了陈皇的话瘫倒在地,脸上一片灰白。
完了,全完了!
陈皇狠狠地一拍龙案,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殿中的文武百官们。
“可耻!
可恨!
我大陈立国至今已是数百年,朕虽非千古明君,但也夙兴夜寐不敢丝毫荒废祖宗基业!
而你们呢!
一个个人前满嘴的忠君爱国,背后恨不得把陈国的家底一滴一滴地挤出去!
尔等难道忘了国朝这几百年对你们的厚待?!
朕不你们也该明白了,这封信里写的什么!
陈国虽弱,但也不是他齐国随随便便就能覆灭的!
那鹰犬卫的校尉,不但无罪,反而有功!
他遣散军士,是朕的旨意!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一个的寒门都知道,而你们不知道!”
陈皇气的气喘吁吁,一只手扶在龙案上,另一只手指着殿中大臣们!
文武百官皆是噤若寒蝉,今日陛下的咄咄逼人与往日里和稀泥的模样截然不同!
众大臣不禁心有戚戚起来,难不成连自己的事陛下也知道了?
纷纷跪倒在地。
“臣等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