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闪电将窗户的轮廓投影在地面上,狂风骤雨击打在建筑身上,不那么固定牢实的窗户发出颤抖的声音。
这里是处于王宫外围的副厨房。和主要提供给国王王后之类重要人物每日膳食的主厨房不同,这里相对于差了一些的环境食材等是提供给王宫内的佣人的食物的。
“薇儿,走啦走啦。”
“咔哒,哒。”脚步声之后,是大门被锁上的声音。
黑暗而寂静的厨房之中,只剩下雨声。
不起眼的角落中,有四个被摞到一起的大汤锅。其中最下面一个逐渐起了变化,黑光闪过,一个男人举着三个锅站了起来,又小心的不发出声音,把另外三个锅放在地上。
“这算什么事啊。”弗洛德想到刚才的事情就郁闷的不行。
自己一个人等到这个时间摸进没人的厨房,结果有两个女仆跑过来偷吃,自己只能找这么个地方用“拟态术”将自己变成一只汤锅。结果她们两个又被人抓到,被惩罚将几个装泔水的大汤锅洗干净。
洗干净之后直接摞到了我这个大汤锅身上????
“至少是洗干净了。”嗅了嗅自己身上,除了被自来水打湿衣服之外没什么其他的意外。
黑光一闪,变成了暗精灵的模样。
外面这么大的雨,只能尽快在房间之内穿行。但是二者之间还是有距离,那么这段需要淋雨的距离怎么选,是淋过去还是用避水咒?
避水咒目标难免太大,淋过去后面的水脚印是个问题,虽然能用水控制抽干自己身上的雨水,但如果这段时间内被人发现那就肯定是完了。
问题还有一个,虽然在柯美索城安插在王城的人那里确定了国王的寝室位置,但是自己在王城的哪个位置却是不清楚,还得冒风险爬上塔楼楼顶去找寻。
“这种事还是维纳斯做起来更轻松,这几招盗贼使用的魔法原理跟寻常的法术差距太大,能用,但是总感觉哪里不舒服。”弗洛德摸向一块墙壁,身型就如同进到水中一般,很快就穿过了墙壁,来到了另外一边的食材仓库。
“操,一地的香菜。”弗洛德非常排斥香菜,无论是味道还是气味。更何况自己直接一脚踩了上去。这气味无疑成了一个问题。
“就当是踩陷阱了,后面得小心了。”对于神经大条的我来说,这种谨慎再谨慎的事情确实不适合我。
食指与中指伸出,黑光在指尖一闪而过。
法术光芒转为黑色不是什么正常的情况,这也是用个有时限的技能加的增益效果。这次学了精,在穿墙之前用探照术扫一下,脑海中一副画质奇低的黑白画面浮现。
厨房的守卫都在正门那里,没人出来巡逻。这堵墙之后就是外面了,看了眼窗户,还好,跟旁边的房间之间有个走廊,不用淋雨顺着就过去了。
走过墙,隐身术立刻加身,轻声走过了这十几米的小走廊。
盥洗室兼更衣室。
看着厨房外一圈的回廊,和并不存在的后门,我大概明白了其设计的意义。
“傻逼。”雨声掩盖了我的嘲笑,身体融入墙壁之中。
“我跟你讲啊,那个人当时超笨的。”这间屋子中还有人,是换衣服还是偷懒的还是工作的不得而知。刚刚准备从衣柜之中走出,一股危险的感觉传来。
“??”探照术之下,在某个衣柜之中,有一点魔力流转的痕迹。
退出墙壁,向右走了几步,走过一个拐角,向前走了三四步再次探知。四肢汇集魔力,贴着这高顶走廊的墙壁向上爬,然后从一个大概是二楼的位置,先是将脚下的砖头转变为不可穿过的魔法砖,踩在上面。自己处于这一排柜子之上,而那魔力就在柜子之中。
“别是摄像头吧?”一个觉得猥亵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
翻身下了砖头,在柜子之中穿行,看着面前一会儿出现一会儿消失的障碍物,这感觉说不上来的,有意思。
确实是一个魔力驱动的录像机,王宫女仆的更衣室之中藏了这种东西,这可是个“劲爆大象部落”的新闻。
对不起柯柯提,我承认我真的动心了。但我绝对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
身体处于这种状态不可能直接取走,但是使用魔法中断它的运行还是可以的。探知的结果,没有信号输出,说明这是某人隔几天就来取一次的东西。
魔力停止了运行。
走出柜子,撬了锁,把这录像机拿了出来,瞅了一圈,上面有个徽章,挺熟悉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不做多想,我把录像机收进空间之中。
从屋内直走廊走,绕过了穿出两名女仆聊天的屋子,准备离开了这座贼有意思的房屋。
哦吼,真敬业啊。
雨中,三名穿着蓑衣头顶蓑笠的卫兵站在雨中,看样子不是巡逻,更像是做错了是罚站,但是这身行头又说不明白。距离最近的矮楼又是二十几米的距离,怎么过去都会被这三个人发现。
“对不起啦姑娘们。”我在对面的墙上施加了一个“隔音术”,爬回窗户边,轻轻的拔了旁边一扇窗户的插销,“砰”的一声窗户就被风刮开。
自己蹑手蹑脚的拐了个弯,那三个人之中只有一个人被吸引了过来。口中无声的默念,那施加了隔音术的墙壁立刻被我扭转成了扩音术,从那边传来了。
传来了两名女孩的谈笑声。
扩音术时效结束。而在前一个本准备关窗户的卫兵果然是招呼另外两个人一同进了房间。最后一个人还把窗户被重新关上。
我算算,隔着应该是两堵墙还有没数过的柜子,他们自然是听不清了,于是他们一同向我所在的走廊走来。
我融入墙壁之中,从另外一边现身。
“对不起对不起。”我双手合十,离开了矮楼。
淋着雨走过这一段路,全身带着雨水一同虚化,最后找了个花盆,将身上的水一股脑用来浇花。
还是库房。但是这次不仅有了守卫,还有了工作中的摄像头,尽管这么大的矮楼就两个。
护卫只有一个人。我从暗影之中现身,从背后捂住他的口鼻,手心魔力转化为一种可以令人短暂失去意识以及记忆的气体。
“现在,你看起来就像是个上课恍惚的学生。”
旁边的屏幕,是摄像头传输来的画面。这样一来,摄像头的摄像范围我大致也就心里有个底。
估计不止他这边一个,应该还会有个专门的总监控室吧。
桌子上的一团纸团引起了我的注意,它上面露出两个“规定”大字。
我把纸团拆开,原来是王宫内新下达的人员行为规定,签署的时间很新,昨天。简单扫了一遍,重新揉成纸团,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外围的墙壁,探出头,看到的是十几座造型相同的,闪着亮光前的窗户还有人头晃来晃去的矮楼。
宿舍?可拉倒吧。这么多人过去是自己找死没错了。
只能目光放到近两百米外的一处大型建筑。而它隔壁的隔壁就是我暂时的目标大塔楼了。
突然后悔自己怎么没好好学学变形术,不然现在变个苍蝇蚊子啥的岂不是美滋滋?
然后被雨水砸得现出原形?
我仿佛已经全身湿透,冷得抖了一抖。
没有办法,只能开了隐身术强行过了。虽然雨水打在身上的突兀依然会很明显,但总比一个人淌或者顶着避水咒的球来的强得多。
结果隐身术刚刚碰到雨水直接就发生了异变!吓得我转身就往回跑,重新回到库房的墙壁里面。
怎么回事?隐身术居然不像之前可以正常运转,如今雨水打在身上就像是一层油被冲刷一般,直接开始露出身体。
那跑到半路岂不是直接就现行了。不行不行,还是得找个别的办法。
透过窗户,我又看西边的对面一行三个人,身穿同样的蓑衣,从矮楼之间的间隔中走出,向着北边的方向走去。看来确实是夜间巡逻的队伍。
至于地形,这些矮楼都是坐东向西,我却是从南向北直接横穿而过。到了现在所在的仓库,附近除了女仆宿舍,就只剩下来的房间和隔着两间宿舍的城墙了。因为穿墙术对墙壁厚度有限制,所以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城墙这玩意免谈。
灵光一闪,我快速的穿过这处仓库,回到更衣室,走到走廊的尽头,探出头。果然,那三个全身蓑衣的卫兵此时正耳朵贴在房门前,想也不用想在干什么。
“哎,我死后会下地狱的。”
.
和之前相比,此时两个女人动静小了许多,大概是正在休息。她们之间小声的说着悄悄话,不时传来压低的笑声。
“真是有趣啊。继续啊。”我这样想着,伸进裤子的手上下套动着。
“喂!你们不好好巡逻在这里鬼鬼祟祟干什么的!”雄伟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吓得我他妈差点尿了裤子。
不仅我,旁边的“竹竿”和“胖子”也都是吓了一跳。
我一侧躺倒,坐在胖子身上,转过头看到一个身高近两米,肌肉健壮全身蓑衣的男人,此时他的蓑衣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和心跳的狂跳声正好搭上拍。
我战战兢兢的看了看他胸前晃动的身份牌,米·普勒格百夫长。
“普!普勒格百夫长大人!我们,我们发现这里面有异响传来,为了不打,打草惊蛇,所以我们,我们才在这里监听,不信您可以看看啊!我们对王国是有心的!”我直接拉开了房门,里面的两个换衣服穿到一半的女仆此时还没藏好地方,房门被拉开让她们直接立在原地。
百夫长走进房门,看到眼前发生的一切。
“你,叫什么名字?”百夫长的声音比我想象中的平静。
“我叫芬托,兰斯利尔·芬托。”
“哦,芬托卫兵。”
“在!”
“你们这种在女更衣室前偷窥女仆的行为,在昨天新下达的行为规定中是怎么判的?”
我心中咯噔一声,大骂糟糕!“但是,百夫长大人,您,您,您看,她们两个女人做出这种事,我,我检举…”痛苦叫喊不出来,百夫长的大手抓着我的嘴和下巴就把我抓了起来,脚底没有触点只能乱蹬,鼻子和嘴都被堵住。
“我记得上面只有写所有白班工作人员九点前必须回到宿舍,或是夜班人员工作期间必须确定在工作岗位上,啊?这最多算个夜不归宿或者玩忽职守吧?啊?”百夫长的手一松,我掉在地上,急需空气以及全身发麻让我大口喘气的同时还不住的咳嗦。
“可你们三个人,聚众偷窥,这可不是小事吧?啊!闹不好你们这是要掉脑袋的!”不知道是他的话,还是我太久被堵住口鼻,此时我脑子一阵一阵地发懵,但是百夫长的话确实清楚地印在我的脑子里。
另外两个人以及跑上去跪着抱着百夫长的腿请求千万千万不要向上报告这件事情,又是家中老母又是家中妻儿这种老掉牙的说辞。
“你们,几点了,抓紧该上哪里上哪里去。”百夫长对着身后的两个女仆下令,而她们二人则是轻声道了句谢就直接离开了。
“至于你们三个人,跟我走一趟吧。”没有直接公布答案,我们三个人只能浑浑噩噩的跟着走上去。
我脑子中窜出一个恐怖的想法,但是看了看这个男人的雄伟背影,那个想法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次不再翻窗,而是从正门出去,横穿这百米的“光明大道”,不长的路对于我们三个人来说却是一种无可附加的煎熬。
迎面走来另外一只巡逻队伍,他们对着百夫长敬礼,百夫长则是随意的回礼。我突然发现之前的惊恐中,自己这一行人甚至没有向着百夫长表示尊敬!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卵用了吧。
来到了大图书馆门口,我们一行人在回廊上站定,等待着百夫长大人的决定。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百夫长开口了,“毕竟宫内的生活还是比较贫乏的,虽然比起部队里强得多。今天的事情,我希望所有人都当做没有发生,听清楚了没有?”百夫长的声音低沉,但我又看到他五指并拢直伸,不断地弯曲。
我立刻明白了这位百夫长的意思,还好我有随身携带钱袋的习惯,生怕不够,我还从口袋里拿出一块鸡血石的玉佩也放到他的手中。另外两人也是明白了意思,钱袋还有值钱的东西拿了出来。
百夫长笑着点点头,他推门进了大图书馆,我们与他就此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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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真的瞒过去了。”和面无表情的表面相比,弗洛德此时的心中却是狂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