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啦?”
布莱克几乎要抓狂,实在是艾伦的选择,太不合理了。
“概率学和炼金反应学,这种课程,连高年级都不敢选!”
布莱克看着眼前傻乎乎的艾伦,心想着这样缺心眼的家伙,到底是怎么通过入学考试的?
“我觉得不错呀。”艾伦摊了摊手,平静回应。
他并非是鲁莽。
依靠着学院对课程内容的详细介绍,对于所选的课程,他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并不是那种特别高深的知识,大概也就初三课程的水平。
做为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青年,他相信,自己还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栽跟头。
艾伦十分感谢布莱克的建议,可布莱克并不了解艾伦的处境,对于一个寿命不过短短几天的人而言,活下来比获得学分更重要。
而想要活下来,就必须不断的完成任务,比如赚钱,比如提升体质,比如不断的提高地位,而这些,都需要有大量的时间做基础。
一个几乎占满了全部时间的课程表,显然无法满足艾伦的需要。
“我觉得你不是疯了。”布莱克完全不理解艾伦,“而是傻。”
艾伦并没有去反驳他。
“教务处怎么走?”艾伦问。
“就在我们斜对面的那栋角楼里。”布莱克对着窗外指了指,“你是认真的吗?交这样的课表上去,你会后悔的。”
布莱克循循善诱。
可艾伦并不听劝。
“谢谢。”艾伦拍了拍布莱克的肩膀,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房间里再度回归宁静,布莱克抬眼望向不远处的角楼,口中喃喃起来。
“这家伙,真是缺心眼。”
当天晚上,教务处所在的蓬克馆。
自从忙完入学考试的评卷工作后,老梅尔的业余时间更是多了起来,此时此刻,整个教务处都在忙着给学生安排课程,可他却仿佛一个没事人一般,悠哉悠哉的躺在长椅上,看着那本几乎要被翻烂的旧书。
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老梅尔愣了一瞬,而后快速的将脚从桌上放了下来。
“进来吧。”老梅尔端正了一下仪容,对着门外喊道。
门被推开了,一身黑袍的青年人走了进来,手上是一叠纸,梅尔知道,这应该是学生的课表。
“辛苦你了,珈蓝老师。”梅尔说。
“您太客气了,都是本职工作。”珈蓝将课表放在了梅尔的桌上,礼貌回应。
梅尔看到了桌上的课表,薄薄的,看起来只有几页纸,这不像是一群学生该有的课表厚度,迟疑了一下,他多问了一句:
“珈蓝老师,今年的招生数比往年怎么样?”
“比往年要多。”珈蓝说。
“可这课表却比往年要薄很多。”梅尔说,“我们的学生都不选课的吗?”
“事实上,他们或许还在选课中。”珈蓝耸耸肩,“这只是其中的一份。”
“一份?”梅尔愣住了,“珈蓝老师,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十分勤快的教员,可今年的新生那么多,我真不建议你一份份的来敲我办公室的门。”
“这太没效率了。”梅尔看着他,眼中透露着一丝不快。
老家伙难得对工作如此上心,义正言辞的讨论工作效率的问题,这让一旁的珈蓝不由得惊讶了一下。
“抱歉,先生,我太莽撞了。”珈蓝说。
可实际上,老梅尔对工作效率方面的问题,并不看的多重,他主要是担心珈蓝的频繁敲门,会影响到他看书。
“没关系,你还是新人,还得多多磨练。”梅尔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过,猛然间,梅尔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你刚才说,学生们都在选课中?那为什么…”梅尔顿了顿,“现在是什么时候?”
“晚上七点十分。”珈蓝说。
“七点十分?”老梅尔皱了皱眉,“学院好像七点才送完选课表吧?是谁,这么早就选好课了?”
“艾伦·耶尔,这名字我记得很清楚。”珈蓝说,“和苏珊老师的姓氏一样。”
梅尔沉默了。
平生难得的,他认真的拿起了桌上的选课表,仔细的端详了起来。
“这家伙,疯了吧?”梅尔差点要跳起来,实在是艾伦所选的课程,太难了,哪怕是一些老生,也只有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选其中的一两门,碰碰运气。
可艾伦倒好,全都选了下来。
概率论、高等数学、炼金反应学,这三门学科,在学院中的通过率,平均下来,不足10%。
这家伙,是想留级吗?
梅尔完全不理解艾伦是怎么想的。
“实际上我们也觉得奇怪,接到这份选课表的时候,我们甚至还一度怀疑,这名学生是不是在学院受到了威胁。”珈蓝补充,“毕竟,他身上似乎有不少瘀伤。”
“不排除这种可能。”梅尔仔细想了想,“你们给他找心理辅导专员了吗?”
“当时我们的心理专员就在场。”
“怎么样?”
“我们的专员史塔克的原话是,艾伦没任何问题。”珈蓝说,“虽然他身上有伤。”
“荒谬,我这样没学过心理学的都知道,外在压力会影响内在,史塔克这老家伙,真是个混子。”梅尔用手拍着桌子,“我觉得,这是张有问题的课表,学院应该站在理性者的角度考虑问题,这张课表,显然是无效的。”
“可复审的时候,课表被通过了。”珈蓝摊了摊手。
梅尔有些郁闷。
他实在是不明白,这张看起来明显不合常理的课表,为什么复审会被通过?
“是谁通过的?”梅尔又问。
“是苏珊老师。”
“苏珊?”梅尔愣了愣,“我一直觉得她是个很清醒的女人,现在看来,并不是。”
“告诉苏珊,我反对这张课表的合理性,我要发起复议。”
说这话的时候,梅尔目视前方,眼中充满了正气凛然,这让珈蓝一度觉得,自己所见的,是一个冒牌的领导。
好在桌上的那本杂书,让他否定了这个猜测。
事实上,梅尔之所以对这件事如此看重,其实是有私心的。
艾伦本来是要被除名的,在梅尔的帮助下,这才能顺利留下来,而且还成了海格尔有史以来,实至名归的第一名。
可要是有人知道,这个最耀眼的第一名,在加入学院的第一年里,就留了级,而且总的学分是零,那会发生什么?
轻则会被人觉得,所谓的第一名,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而严重的,则会有人怀疑第一名的水分,顺藤摸瓜之下,很可能梅尔帮助艾伦抹消答案的事情,就会败露。
梅尔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所以,这份很可能让他丢掉饭碗,甚至面临监察会问话的选课表,他绝不可能通过。
“对了,苏珊只是复审,难道你们初审的时候,就没有怀疑过这张课表吗?”梅尔质问。
“事实上……有。”珈蓝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梅尔瞥了他一眼。
“苏珊老师说,这是他的家事,希望我们别管。”珈蓝看着梅尔,眼中充满了无奈。
“家事!”梅尔感觉自己就要石化了,“这女人,有结婚过吗?”
“不知道,我对私人的感情生活并不是十分感兴趣,不过…”珈蓝顿了顿。
“又怎么了?”
“她说,艾伦是个聪明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