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离别(1 / 1)痕迹飘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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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灯亮了。

明镜般的圆月悬挂在天上,那清如流水的月光洒满了大地。

那花瓣在轻风的吹拂下,散出阵阵清香。

很多事情确实是说不清的缘分,余潇从未想过他会和凌小月有怎样的故事,更别说他即将离开这座城市,要到遥远的北京去上大学了。

可情愫偏偏就这么产生了,控制不住,情不自禁。

那几日,他一直躺在床上想着,想着未来。

好似只经历了那一夜,他就突然长大了。

临走前的那个夜晚,在公园的滑梯上,他们聊了好多好多,也笑的好甜好甜。

那一夜,没有点点繁星,也没有皓月千里,可在余潇的眼里,凌小月便是他的星星,他的月亮,他的天空。

余潇忽然站起身来,对凌小月说:“你跟我来。”

凌小月也不问缘由,只是任由余潇牵着她的手,二人一路走着,来到了莲花山的山顶。

深圳的夜很凉爽,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城市中心的夜景。

凌小月不是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她现在非常开心。

余潇的心里当然也很高兴,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带凌小月来这里,可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

余潇轻轻道:“好美啊。”

只听到“呼呼”两声,风突然大了起来,好像有一股强大的推力使人不觉地往前走。

余潇的话便被风声给吞了去。

而后雨点也轻轻地落了下来。

凌小月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雨落在她的脸上,风凌乱了她的头发。

“你真美!”余潇脱口而出,他又想起了几个月前,那泛黄路灯下她的容颜,那时候也下着雨...

凌小月听到这一句话,突然挺直了身子,望着余潇,一字字道:“我哪里美?”

余潇又向前了一步,他离凌小月更近了,他的嘴唇似乎都已快触碰到凌小月的嘴唇。

只见他左手托住了凌小月的下巴,轻轻道:“让我仔细看看。”

二人对视不过数秒,那一阵风仿佛变成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两人黏在了一起。一切都那么自然,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

他们拥吻起来,就像一对热恋的情侣,哪还顾得了什么风雨?离别让时间变得很快,却也让时间变得更有价值。

......

呜...呜....

火车突然发出的鸣笛声,将余潇拉回了现实。

余树拍了拍余潇的肩膀:“余潇啊,一个人在那边要好好的,有事情要及时联系家里。”

孙玉芳摸了摸余潇的头:“东西都带齐了吗?你第一次出远门,万事要小心啊!”

余潇笑了笑:“妈,这可是你帮我收拾的啊。”

孙玉芳又塞了瓶八宝粥放在余潇的手里:“在那边别太省了,爸妈会定时给你打钱的,该吃就吃,长身体的时候!”

余潇点了点头:“知道了,爸妈,你们也要保证身体啊。你们放心,我到了就给你们打电话!”

孙玉芳突然鼻子一酸:“妈妈本来应该陪你去的,但是工作实在...”

余潇抱住了孙玉芳:“妈,我不小了,去趟北京而已,又不是出国。”

孙玉芳忍住了泪,声音却带着哭腔:“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余潇用力的点了点头,若再不转身,他也要落泪了。

喀嚓...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火车开了,火车要开到哪里去呢?

余潇的手里正紧紧地拽着火车票,他不会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可是他傻傻地坐在哪里,好像真的不知道火车会停在哪个路口,哪座城市。

火车里都是人,他本来不应该感到孤寂。

可是这拥挤中的寂寞,喧闹中的凄凉,使他像住在那孤岛上的人,心灵也仿佛一个无伴的孤岛。

他又想起了临行前的一幕。

他们并排走着,凌小月表情冷冷的,没有哭,没有闹,一切都很平静。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漫无目的走着,然后余潇先坐在了一排石凳上。

余潇看凌小月那副模样,本来想逗逗她笑,可离别之时,他自己又怎么笑得出来呢?

他身体一弯,居然躺在了凌小月的腿上,凌小月也没有说什么。

余潇向上看,望着天。

凌小月往下看,望着地。

可是他们怎么会看着天与地?他们的眼中分明只有彼此。

这一刻,余潇希望时间就此静止,让此刻永存。

可是时间怎么会听他的话?

良久...

夜深的有些发亮,终于也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余潇站了起来,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十分伤感,可是他还是得说,他总不能让凌小月去开口。

“我走了,你等我回来。”

没有回应...他也不敢回头。

他不敢再看凌小月的脸,他不知道身后的凌小月,是落了泪,还是依然倔强的冷着脸。

轰隆...轰隆...

轰隆...轰隆...

当街上静了

风声小了

火车的鸣笛叫了

于是思念也跟着来了

明明不要想

却把持不住,偏偏在想

有的时候,心是控制不住的

特别当思念是一串一串的时候

反抗已经没有用了

等待只是思念的腐蚀

然后心变成残垣

忍受更多的思念

火车已朝远方奔去,那感情呢?

感情是否能经受距离的考验?

......

“哎哎,小伙子醒醒!换票了!”列车员拍着余潇的床铺。

“啊...哦。”余潇睡眼惺忪,摸出了一张铁卡换回了自己的车票。

他本想问还有多久到,可列车员早走的没影了。

余潇望了一眼手机,失声道:“我去,十二点半了!我也太能睡了吧?”

可他却忘了他昨晚辗转反侧直到清晨六点才将将入睡,否则火车上的嘈杂早就将他吵醒了。

余潇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拉开窗帘,发现已是不一样的气息...

窗外一片灰蒙蒙,所有的高楼建筑都被那灰雾遮挡,显得十分沉重,好似末日来临那般;只有不远处一点橘色的灯火透过浓浓的雾照到窗边。

余潇感到有些压抑,无论谁刚醒来,见到这样的景色,心情都不会太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雾霾吗?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下一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北京,请所有旅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他将目光移回了车厢,却发现车厢里的人仍是欢声笑语,笑嘻嘻地准备迎来自己的北漂之行。

余潇叹了口气:“毕竟北京是大家的希望啊。”

他突然又扑哧一笑,怪不得严晨临行前告诉他,在北京,你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会呼吸的痛。

列车员已经开始扯着嗓子喊道:“起来了,起来了!还睡?终点站就要到了。”

余潇将被子一掀,跳下了床。

许多人已经望车前涌去,大多人看起来还是第一次来北京。

余潇依稀记得小时候和爸妈来过一次北京,好像还在天安门广场看到了升旗,不过那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北京对他仍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现在火车已经缓缓驶入站点,站台上呈现的北京西站已经清晰可见。

许多人已经开始激动起来,他们贴在窗子前,怕是恨不得抱住那北京西的牌子。

轰隆隆...呜...喀嚓...

火车停下了,但车内的人却动起来了,许多人拎什么的都有,箱子,麻袋,篮子就开始往门口冲去。

女列车员为了维持秩序,也顾不上矜持,放声喊道:“一个个下,一个个下,都别挤,别挤!”

余潇没有慌,他坐在了下铺的床上,他的对面坐着一个60来岁的老人家,那大爷也不慌不忙,还在看报纸。

人群过了一大半,大爷才缓缓放下了报纸,看到余潇,又往他放行李的地方瞧了瞧,笑道:“小伙子,第一次来北京吗?”

余潇道:“是啊,大爷,你怎么知道的?”

而后他就意识到他自己大箱子,小箱子,而大爷就一个包。

大爷又道:“来读书吗?”

余潇点点头:“是啊,我从深圳来的。”

大爷笑着拍了拍余潇的肩膀:“深圳好地方啊,好好学,将来报效社会。”

余潇有些尴尬,这老人说话的风格都一样的吗...

“大爷,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大爷站起了身:“好咧,走吧,回家。”

这一句回家稀松平常,却让余潇心里有些难受。他本来有信心可以很快的融入这里的生活,可是这一句回家,又让他对深圳,对爸妈的思念更深了。

列车员容不得他多想,已经在赶人了:“你们这么还在车里啊,快下去,已经到站很久了。”

余潇下了火车,这才真正呼吸到了北京的空气。天仍有些雾蒙蒙,但冷风吹得人直哆嗦。

余潇本以为在车上耗了那么久,应该没什么人了,可这出口通道太窄,许多人挤在这里,自然就更慢了。

大爷下车后,又缓缓的掏出根烟,点了起来。

余潇情不自禁的笑了:这大爷可真会享受生活。

大爷不缓不慢的吐着眼圈,仿佛现下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享受这瞬时的快乐。

余潇摆手和大爷说了再见,便拉着自己的行李,又稳住自己的背包,跟着人群蠕动起来。

北京不愧是北京,这人流量,挤得余潇脚都差点着不了地。

余潇凭借自己独到的眼力和潇洒的走位,走在了人群的前列。他正要称赞自己后发制人的时候,后面的人突然涌了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余潇的鞋子都差点被踩掉一只,他连忙喊道:“别挤啊,这都挤什么呢...给我差点弄悬空了...”

好不容易下到空旷处,一个男子风一般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喊着:“让一让!让一让!”

余潇刚准备喘会儿气,险些又被撞倒。

他皱眉骂道:“我草!赶着投胎吗!”

余潇索性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靠在墙上:“得了,我怕你们了,我等你们都走,我再走行不?”

他掏出手机,顺便看看怎么去学校。孙玉芳本来叫他把这些东西都提前查好,再用本子记下来,但余潇没有照做,这都是老一辈的套路了,现在可方便的很。

他打开手机的地图,输入了学校的名字,上面显示先转地铁九号线,再坐85路公交车,再转706路...

余潇白眼一翻:“我擦!什么啊,这学校还敢不敢再偏一点啊...”

“得了,走吧走吧!谁叫我没考上清华呢?”

余潇拎着箱子,朝地铁站走去。

当他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地铁线路图时,脑子有些懵圈。北京总面积有16000多平方千米,相当于八个深圳那么大,光是地铁就有十几条线,更别说还有许多以地名为主的延长线。

他掏出手机先将这线路图照了下来,又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了转的地方和方向。

......

就在余潇在北京窘迫的摸索着的时候,凌小月已经飞到了上海。

上海的街头,人群熙来攘往,商铺林立。

凌小月走在北京路上,显得有些孤单。

这条路虽然叫北京路,但空气却比北京好了不少。

是的,她如愿考到心仪的复旦大学,只是她的伊人,在水一方。

凌小月看了看路牌,又垂下了头:“不知道北京有没有上海路呢?”

她突然有些难过,她们的感情似乎还没有到达高潮,却已经冷却了下来。

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就像是北京的上海路和上海的北京路,

听起来相似又亲密,实际上毫无关系。

......

余潇转的头晕目眩,他终于坐上了706路公交车,好在学校在终点站,他一上车将行李横放,就呼呼大睡了。

睡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高三(五)班,又闻到了那桂花的芳香,又听到体委陈天凯那哐当的打铁声,又看到了凌小月在雨中...

唉哟!只听一声叫唤,余潇险些被甩出了座位。

旁边的人都笑了出来。

余潇死死地抓住栏杆,抱怨道:“这司机大哥开赛车呢?”

司机大哥没理他,手中的方向盘仍在左右飞速地转换。

余潇坐回位置后,才开始打量车上的人。这些人年级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也大多拿着行李箱,说不定还是同学呢。

余潇虽然不是一个很热情的人,但是想要尽快适应一个陌生的地方,就要主动的结交朋友。

只是他还来不及上前攀谈,公交车已经停了下来,司机喊道:“到了到了,都下车吧。”

余潇打了个哈欠,他在火车上睡得其实还不错,不过这一路奔波,他也显得十分困乏了。

司机又喊道:“下车了,终点站到了。”

余潇应了一声,忙拖着行李下了车。

他才刚一下车,只听“噗嗤,昂~”几声,公交车一个拐弯甩尾,咻的走远了;还卷起了阵阵尘土。

咳咳...余潇干咳了几下:“这司机以前该不会真开赛车的吧?”

他说着整理了下衣服,他已经做好了面对新城市和新环境的一切。

走了约莫十分钟,他已看到那赫然陈列的六个大字:北京麻省学院。

他抖擞了下,走向门口的保安问道:“你好,请问新生宿舍怎么走啊?”

那保安流里流气的,看着让人不太舒服,他瞥了余潇一眼,说:“你是哪个学院的?”

余潇回道:“经管。”

保安表情突然有些复杂:“精...管...?”

他没有想到,他这个老司机居然被一个新生难住了。

余潇望着他那迷惑的眼神,也有些不解:“经济管理学院啊。”

那保安恍然大悟,仿佛找回了自己的驾照。

左手一指:“往里走,到顶之后,一直往左走,就能看到了。”

余潇觉得这人挺奇怪的,但只好点了点头:“谢谢。”

二本B的学校学费收的贵许多,但建筑什么的确实看起来还不错。

余潇看着这走过的一栋栋楼,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构,什么建筑,反正就看起来很新很舒服。

他现在走到了头,左边是一条大道,道两旁种满了树。

虽是初秋,但许多叶子已有些泛红。

那流里流气的保安说的不错,余潇转过身后,就看到了一栋崭新的宿舍楼,这栋楼比其他的更大,更新,更漂亮!

他突然又不觉得这里偏僻了,他走在这秋风吹拂的大道上,感到无比的惬意,这一阵秋风将他的疲劳不适全都吹得一干二净。

他的步伐也更加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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