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甭管什么条件,哪怕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给你摘下来。”钟馗拍着胸脯保证。
“切,给你个梯子你还爬上了。我要求也没那么高,你帮我摘颗星星下来吧。”顾清瑶白了钟馗一眼。
钟馗傻了眼,挠了挠头,一时语塞。
“这个事暂且放一边,快走吧,龙灯大会就要开始了.”顾清瑶将双手背在身后,脸上的笑意甚浓。
顾清瑶引着钟馗朝城中心走去,午夜将近,道路两旁的小贩都将灯笼高高悬起,灯笼上绘着形态各异的青龙,或张牙舞爪,或腾云驾雾。每路过一个点心铺,顾清瑶便要停下来买几个糕点;若是看见龙形的糖人,更是挪不开步子。不多一会儿,钟馗的手上拎了大大小小的点心袋,头上戴着頂斗笠,身上挂着几条绸缎,引得路人们频频注目。顾清瑶走进一家香店,反复挑选后,拿出一个绣着黄龙的精致香囊,挂在钟馗腰间。
“呆子,不能总占你便宜,我也送你一个礼物。”顾清瑶拍了拍钟馗的肩膀。“在圣隐人的心中,龙是我们的守护神,举办龙灯大会就是为了向龙表达感谢,请求它在下一年继续保佑我们。刚刚我帮你祈福过了,你带上它一定会平平安安的。”顾清瑶娇艳欲滴的嘴唇在柔和的火光中上下启合,看的钟馗心跳一阵加速,忙扭过头去。“多谢顾姑娘,我一定会好好珍藏。”
“呆子,收了我的香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顾清瑶又好气又好笑。
钟馗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册子,“这是《百城志.圣隐的原本,记录了圣隐城初建后一百年的历史和各位城主的本纪。送你当生日礼物,你可以带回去交给伯父,让他补顾家全族谱。”
顾清瑶葱指如剑,眉眼如刀,喝道“你怎知我身份,为什么会有我顾家苦寻不到奇经异志,你到底是不是金刚宗弟子?”顾清瑶忽觉一阵恶寒,此事若是个圈套,也太可怕了。自己向钟馗搭话在先,这都在计划之内吗?那谋划之人对她的性格必然是了若指掌,看来要先脱离此地才是。顾清瑶再不多想,抛出一个尘袋,扭头就走,钟馗来不及解释,尘袋便在脸上炸开,将他笼在一片黄色浓烟里,人们还以为是什么新的把戏纷纷围了上来,待钟馗冲将出来,哪里还有顾清瑶的影子。
钟馗一脸茫然,只好懊悔的拍了拍脑袋,向路人打听着顾清瑶的踪迹一路寻去。顾清瑶绕着小巷七拐拐来到城西的圣环街,若是平时她必会向钟馗问个明白,但小汉王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之人,虽说在自己的地盘,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在钟馗拿出百城志之前,顾清瑶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身份被道破,让她瞬间嗅到阴谋逼近的味道。顾清瑶担心这是小汉王的手段,决定先回城主府避一避。
一间冷清的客房里,蜡烛上的火苗无力跳动着,屋中昏暗不清。邢总管脸色铁青地坐在圆桌旁,半张脸没于阴影,显得有些狰狞,凌远山双手环抱立于窗前,如同一尊雕塑。
“还没有顾清瑶的踪迹吗?”凌远山问道。
邢总管语气凶狠“没有,这圣隐城的确是顾家的地盘,恐怕寻她不到。”
凌远山缓缓转过身来“顾家把我们当猴耍,这个仇我东樾城记下了,邢总管,通知下去,做好准备,明天回府。”
论地位,凌远山尚在这邢总管之上。他是汉王府二公子,此次提亲,表面上由邢总管负责,其实是他一手策办。凌远山在道宗拜师十年,如今一出山便助凌若虚平定蜀东,实属东樾城第一猛将。
“禀告殿下,发现顾清瑶了,她在圣隐城西圣环街出现,正往城主府方向而去。”门外传来士兵的报告。
“好呀,终于被我们逮到了,我们这就去找顾显圣那老儿要人。”邢总管咬牙切齿。
“我们暗离沁园,来到这个破地方。只是为了帮顾显圣找女儿吗?”凌远山咧嘴一笑“王兄临行前交代过我,要不计代价的把顾清瑶弄回去,他父女俩这般作弄我东樾城,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那殿下的意思是?”邢总管试探着问道
“你去把顾家小女给我绑来,我在圣弘码头等你。提亲前我便安排好船家已备万一,想不到真能派上用场。另外,可以让沁园的兄弟们返程了。把顾显圣的眼线带走,也好方便我们行事。”淩远山踌躇满志,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殿下,顾清瑶毕竟是一城郡主,顾显圣更是将她视作至宝。如果此事泄露,恐怕会引起惊天巨浪。”邢总管有些迟疑。
“以你的身手,难道还搞不定一个小小的顾清瑶,只要你能悄无声息的把她带到码头,剩下一切交由我处理,绝不会出纰漏的。”顾远山冷笑道“顾显圣,这都是你们自找的,跟我玩消失,我就让你女儿永远消。好了,行动吧!”
“属下领命。”邢总管身形一动,闪出窗去。
顾清瑶此刻心里正在犯嘀咕‘看钟馗傻乎乎的样子,不像有阴谋。我是不是反应过激了,算了,还是先回府再说吧。’
邢总管带一张面具,与顾清瑶擦肩而过。转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顾清瑶回过头去,一阵香风袭来,顿感天旋地转,头重脚轻。“糟糕,还是中招了”顾清瑶连忙拿出一粒清心顺气丹填入口中。清心顺气丹是逍遥宫独家秘药,可解百毒。丹一入口,头脑清凉,四肢轻爽,可真气却难以凝聚。
顾清瑶心思急转“歹人敢当街动手,必是有备而来,这药的威力如此惊人,绝非一般人物可有。我真气消散,恐怕不是对手。不如先假装晕倒,让其降低警惕,待到药力化开,真气回复,再做打算。”一思至此,便向后倒去。忽觉被一双手抱住肩膀,如同一支铁钳夹得她生疼,使她不能瘫软在地。
邢总管将顾清瑶带到一旁的小巷中,巷中停着一辆马车。邢总管把顾清瑶放入车厢内,对车夫下令“快走,去圣弘码头,从城西圣环街走。”原来圣弘码头在圣隐城东部,离此地不甚遥远。此刻人们都在城中心聚集,绕道城西再从城南过去码头,方可畅通无阻。
顾清瑶自幼便想尽办法来躲避父亲的考试,因此装晕这招她是练得炉火纯青。听到耳旁声音,似是来提亲的邢总管,不由得心中一沉。邢总管是当今顶尖高手,一身横练的功夫在东樾无人能敌,号称铜拳铁臂,被老汉王封为“东越第一”,想在他手里逃脱恐怕比登天还难。好在没有听到钟馗的声音,让顾清瑶心里稍微有些安慰,感受着身体内越来越充沛的真气,暗暗运起逍遥诀,血液开始加速流动。
顾清瑶暗暗琢磨,偷袭估计是不成了,只能找个机会逃走。圣隐城内只有一个圣弘码头,东樾的人是想通过水路把自己送走。
尘袋剩一个了,顾清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静静等待。时间慢慢溜走,顾清瑶心中越来越焦躁,机会还未出现,如今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煎熬。再等等,再等等,她在心底呐喊,黑暗似乎要将她吞噬了。邢总管掀开帘子,向车夫问道“到哪里了,还要多..”久字还未出口,顾清瑶似是炮弹一般冲破车厢而去,顿时马车四周黄烟弥漫。顾清瑶精神大振,便要纵身离开。刚腾空而起,突感真气涣散,从空中一头栽了下来。
顾清瑶无力的倒在地上,看着邢总管一步步朝他走来“小姑娘,你还真是厉害,可我汉王府的清风散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顾清瑶感觉眼皮越来越重,邢总管说的话已经听不清,意识也开始模糊,仿佛陷在一片沼泽里,身体一点一点下沉却无能为力。顾清瑶一直很冷静,喜欢理性的思考问题,又有很多鬼点子,因此被父亲叫做小军师。她常常有一种感觉,这世上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问题,她太骄傲了,她真的以为自己不需要依靠任何人。可现在,顾清瑶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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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来帮帮我,顾清瑶在心底大声呼救,一阵冷风吹过,只扬起些许尘沙,街道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人的影子。
爹,早知道就不离家出走了。呆子,圣隐城的龙灯大会热闹吗?顾清瑶终于停止思考。
邢总管将顾清瑶抱上马车,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以免再生事端。
圣弘码头,凌远山张开双臂,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凉意,身后的船只蓄势待发。急促的马蹄声似一阵风般席卷过来,邢总管抱着顾清瑶跳下车,没来由的有些烦躁。“殿下,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真是个美人儿啊”凌远山叹道。伸出手想要触摸顾清瑶的俏脸。一个黑影如同枯叶一般晃晃悠悠的落在桅杆上。轰的一声巨响,船体竟被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