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渊无力的晃着脑袋,眼前的景象朦朦胧胧,看着忽大忽小的钟馗缓步朝自己走来,耳旁传来缥缈的惊呼声,似乎自己大醉了一场。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又被走到跟前的钟馗一腿掀翻。钟馗虽然平时很温和,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一旦有人打破他的底线,钟馗就会像变了个人,杀伐果决绝不犹豫。厉渊心中又惊又怕,单重相在宗内反复叮嘱,尽一切手段将金刚宗的人拖住,他们拖延多一秒,计划成功几率就大一分,他也是豁出去了,眼见要比试不成,便故意口出秽语,激怒钟馗,想着能拖多久是多久,哪知钟馗如此厉害,一击便打的自己灵魂出窍,厉渊脸色苍白,出气也断断续续,再起不能。
如果不是幻长老的话一直在钟馗心头萦绕,厉渊的脑袋此刻已埋进地里了。‘厉渊故意激怒我,目的就是逼我下狠手,如果这是石宗主和东樾城的阴谋,我绝不能再打下去了。宗祠被袭是幻长老拿来搅混水的烟雾弹,似乎也说得过去。’他眼神朝朝幻长老方向飘了一下,幻长老神情似乎有些紧张,钟馗灵光一现,‘是幻长老,没错,洛海江跟幻长老的攻击方式极为相似,这也太奇怪了’幻长老到底跟道宗有什么关系,幻长老的话是真是假,钟馗此刻全无头绪,有些进退两难。
石敬云的咳嗽声把沉思的钟馗拉了回来,钟馗决定不管如何,还是先去一探究竟。他看向躺在地上的厉渊:“今次先放过你,如果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必杀之。”又朝燕北行礼,道:“燕长老,你也看到了,有人辱我家人在先,可怪不得我,希望贵宗能好生管教弟子,像地上这位就别放出来丢人现眼了。”
打坐的周杨嘴角上翘,显然是听个清清楚楚,李离和洛海江小声惊叹钟馗的厉害。燕北心中全是震撼,钟馗给他的冲击过于巨大,金刚宗何时出了这等高手,之前从未听闻,道宗数一数二的弟子在他面前如纸糊的老虎,一碰就碎,据邢总管所说,钟馗应该是用了什么方法强行提高实力,不应该这般游刃有余,钟馗所展现的实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钟馗不再多言,腾空而起,直朝宗祠而去。
石敬云面沉如水,向道宗众人道:“我金刚宗现有要事处理,今日之事之后再说,岳长老,带客人们去休息吧。”
燕北看石敬云脸色不太妙,陪笑道“石宗主哪里话,贵宗遇袭,我等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快请带路,若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我道宗也可尽些微薄之力。”
石敬云闻言,便不拒绝,吩咐风乾朗等人先行,自带大部队而后便到。
淡淡的血腥味顺着山风蔓延而来,钟馗眉头拧成一股绳,越靠近灵禅寺,心中的不安就越重。灵禅寺的白墙已然出现,因修建年事过久,本应洁白的墙体大部变得苍黄,蛛网般的碎纹爬满表面,墙上的佛偈若隐若现,大概可以分辨所书‘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又如电,应作如是观。’钟馗站在灵禅寺门口,寺门紧闭,门口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晃,一切都如此平静,好像跟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如果不是清晰浓郁的血腥味,钟馗甚至愿意进门去拜上一拜。
钟馗屏息凝神,小心翼翼的按上门鼻,稍一用力,只听吱呀一声,大门缓缓向两旁退去,并无受到什么阻力。钟馗全身绷紧,蓄势待发,以防门后有什么埋伏。随着大门完全洞开,令人眩晕的味道直冲而来,钟馗呆在原地,眼前景象之惨烈绝对是他平生未见。整个院子都是血,猩红刺眼,映的钟馗眼睛生疼,几个人躺在地上,看上去均是金刚宗服饰。钟馗上前查看,脚下突然一滞,差点被绊倒,低下头去,竟然是一只手臂,断口处整齐光滑,乌黑一片,已不再向外渗血,看样子时间不短了。钟馗蹬蹬蹬后退几步,面如土色,心跳剧烈,他闭眼运气,呼吸逐渐平静下来。
钟馗缓缓向尸体走去,并小心提防着脚下,在远处看不清楚,走到近前才发现地上的身躯全都残破不堪,钟馗胃里一阵抽搐,强忍着吐意将尸首摆放整齐,心中恨意大生,在金刚宗的眼皮下杀害金刚宗弟子,简直是骇人听闻。只是可怜今日守宗祠的师兄弟们,遭此这无妄之灾。
历经战火洗礼,灵禅寺只剩这一个偏殿尚且存在,金刚宗将宗祠建在此一是图个清静,二则是吸纳些佛门灵气,毕竟是百年的古刹。
钟馗箭步跳进祠堂,祠堂的灵牌东倒西歪,散的到处都是,一个浑身血迹的身躯静静的趴在案台前。那人的身影如此熟悉,钟馗目光所至,心中咯噔一下,慌忙过去查看。童镇就像往常一样,睡得很沉。钟馗轻声呼叫“六师兄,六师兄。”童镇没有睁眼,也没有翻身。钟馗的声音又提高几分,童镇仍然一动不动。
钟馗把着童镇的脉门,想要寻找微弱的脉搏,哪怕是一丝一毫的跳动也好。无声的泪从空中跌落,砸在地上迸成无数细小的水珠,钟馗眦裂横泪,紧咬牙关,一双铁拳捏的发白。寺外传来急乱的脚步声,风乾朗等人匆匆赶到,看到灵禅寺的惨状,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无人说的出话来。
“小九,你在吗?”童观有些担心钟馗。
听到呼唤,钟馗神情恍惚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屋来,看到钟馗魂不守舍的样子,风乾朗和童观心中有些知觉,互看一眼,共同踏进宗祠。
童翊拍着钟馗肩膀,咬牙切齿“道小九,你放心好了,我金刚宗有仇必报,让我抓到凶手,定要将他剖胸开腹,以祭师弟们在天之灵”
柳玄安低头查看着死者伤口,眉头紧皱,寒冷的秋风吹过,直透衣衫,柳玄安打个寒战,眉间的阴郁更深了。